夏月儿心里一痛,幽蓝……她回过头,冷漠地看着严若水:“你终于还是把她给弄来了。”
严若水比她更冷漠:“我说过,一定要得到她。”
“那你现在得到了吗?”夏月儿风清云淡地理了理长发:“如果得到了,何必来求我!”
“我不是来求你的!”严若水沉下声:“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只是个阶下囚!”
“既然我只是个阶下囚,你怎么早不来?”夏月儿看了他一眼:“这四日你是不是忍得很辛苦?但你始终没来,是觉得自己没脸见我,还是觉得我不会答应你?”
“你到底去不去!”严若水的声音里俨然已透上了杀气。
“去!”夏月儿起身,将整齐的衣服扯得凌乱了一点,从严若水身边走过:“我不是为你去的,她是傅孟轩最疼的妹妹!”
严若水的手一颤,没有接话。
虽然夏月儿知道傅幽蓝现在的情况,一定好不到哪去,但她憔悴的样子,还是让夏月儿身子一顿,差点立足不稳。
她深吸一口气,朝傅幽蓝走过去,傅幽蓝看到她,先是一怔,继而立刻红了眼,哇地大哭起来:“月儿,你怎么也被捉来了……”
“我比你还早来几日呢。”夏月儿勉强扯出一个笑,用调侃的语气说话。
傅幽蓝怔了怔:“我被捉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宫里么……”
夏月儿心里一宽,还好,有墨韵撑着……
但她没有向傅幽蓝解释,而是将手上的一碗粥递了过去:“怎么一发脾气就闹绝食呢,上次闹了一回还没吃到苦头,来,吃一点。”
傅幽蓝扭开头:“我不吃。”
“不吃你就饿死了,人首先要活着,然后才能看到希望。”
“你让我死了吧,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傅幽蓝听到夏月儿说起希望二字,显然受了刺激,她用力将那碗粥摔到地上,哭着说:“肖明晨不会再理我,皇上也不来救我,你总说他疼我,都是骗人的,他疼我为什么不来!”
傅幽蓝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达到了精准的地步,严若水直觉要出事,立刻朝她走来,可还是慢了一步,夏月儿的巴掌已经打到傅幽蓝脸上了。
“你干什么!”严若水拎起夏月儿的胳膊,将她用力甩到一边,她的额头撞在桌角,青了一大块。
傅幽蓝要去扶夏月儿,一时没坐稳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对严若水怒道:“你干什么,别碰月儿!”
夏月儿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自从傅孟轩死后,她极少掉眼泪,现在哭起来哪里还收得住。
傅幽蓝撑着一双手挪到夏月儿身边,严若水想来抱她,被她恶狠狠地瞪走了,她好不容易爬到夏月儿身边,不安地问:“到底怎么了?”
夏月儿靠在她肩上低声抽泣:“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哥哥,还有爱你的人,就算你不爱他,至少他是紧张你的,我,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傅幽蓝直觉大事不妙。
“皇上的仇,我一定会报的!”夏月儿咬着嘴唇,压低声音说:“现在我们没有人可以倚靠,只能靠自己!所以一定要坚强!”
傅幽蓝怔了半晌,才从傅孟轩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她嘴唇发抖,牙关咯咯作响,过了许久,无力地说:“月儿,我做不到,你不知道严若水对我做了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傅孟德对我做了什么?”夏月儿反问。
傅幽蓝浑身一颤:“你也被……”
夏月儿凄苦地扬了扬眉毛:“你觉得他把我捉来,是因为少一个端茶递水的丫鬟吗?”
傅幽蓝瞅着夏月儿穿得不太整齐的衣服,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隐隐抽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总会让我们等到机会,要这些男人死在我们手上。”夏月儿小声在傅幽蓝耳边低语。
傅幽蓝睁大眼睛,过了许久,嗯了一声:“一定会!”
“那要吃饭,饿死了就没机会替自己报仇了。”
“嗯。”
夏月儿功成身退,她实在没有力气再陪傅幽蓝坐下去,麻溜地找了个借口逃出房间。
严若水跟了出来,关上房门之后才对她说:“谢谢。”
“谢什么!”
“一个女人,愿意自毁名节,我该说一声谢谢。”
夏月儿回头看了严若水一眼,严若水听到她们的话了,他果然是内功了得。她眸光一凌:“你怕不怕幽蓝杀了你?”
严若水淡笑:“她杀不了我的。”
夏月儿朝他走近一步:“你现在倒是自信了很多。”
严若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从前我是顾虑太多,迈出那一步再也没有退路之后,就豁出去了。”
夏月儿摇了摇头:“可惜,晚了。如果你早点豁出去,今日的我们,就没有这场悲剧。”
她丢下严若水,径直朝自己的屋里走去,她好累,好想休息一下,可是偏偏未能如愿。
她还没进门,便见傅孟德身边的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走来,趾高气扬地说:“夏姑娘,主子让你过去。”
夏月儿苦苦一笑,寄人篱下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傅孟德坐在桌旁,身上有明显的酒气,显然是喝了酒,估模着傅幽蓝绝食,也整得他没啥好日子过。
他见到夏月儿,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冷冷地说:“坐。”
夏月儿缓步上前,坐了下来,现在她在他面前,是个听话的木偶,见到傅幽蓝,让夏月儿燃起一丝希望,想逃离这里,未必没有机会,此时,她更不想引起傅孟德的猜忌。
傅孟德自斟自饮地喝了杯酒,对着空酒杯说:“夏月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从前说要看着我当皇帝,要杀了傅孟轩让冷亦茹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然后让她跪在我面前忏悔,替母后报仇。我以前确实对你不太好,但你失忆之后,我是真的想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重新来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夏月儿拧了拧眉毛,他真是喝醉了。
“这是报应。”傅孟德冷冷地笑了笑,看向夏月儿,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我们干的坏事太多,老天爷才会让你失忆,让我们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