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晓的容貌,在慢慢发生改变,虽然变得很慢,但傅孟轩还是看出来了,鼻梁越来越挺,眼窝越来越深,嘴唇变得饱满而丰盈……
“怎……怎么会这样?”火庶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张逐渐变得和司空晓岩有两分相像的脸,满脑门子都是冷汗。
“她,她不会是契使吧?”叶千寻噌地一下跳起来:“她是月煞之女吗?”
肖明晨一惊:“是月煞之女怎么了?”
“她真是月煞之女啊!”叶千寻惊叫:“你之前怎么不说!”
肖明晨握紧拳头,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他!好像他故意隐瞒了不说似的,林初晓是月煞之女,跟这事有关系吗?
叶千寻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间,将司空晓岩拉了进来:“你姐姐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司空晓岩看着床上的林初晓,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叶千寻一再的追问下,才支吾地说:“姐姐9岁的时候得过怪病,一夜之间忽然容貌大变,姐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医术的,她想把自己的美貌找回来,但是始终不见效,日子久了,她也就不再提了。”
叶千寻懊恼地敲了敲脑袋:“完了,她肯定是契使。”
“契使是怎么回事?”眼见傅孟轩现在精神状况不大正常,火庶饶决定替他追问。
“契使就是生下契约者的人。”叶千寻郁闷地说:“正常人是死后才进鬼界的,但契约者却是一生下来就是鬼界的人了,他们通常会出现在鬼界的重要人物身边,比如……”
她伸手朝肖明晨指了指:“沈南不在了,得有人补上。”
叶千寻无奈地说:“并非所有月煞之女都是契使,但契使一定是在这些女人里产生的,初晓过了大限之日我就该警觉,哎,她虽然意志顽强,但到底逆不过天去,她活着,因为她怀的是契约者!”
傅孟轩不关心契约者还是契使,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初晓会不会有事?”
“契使生下契约者之后,会直接进鬼界,得到很高的地位,他们的尸体会被封印,千年不腐。”叶千寻低下头:“可是……我们刚才硬把初晓给拖了回来,所以现在她的魂……被封在这里。”
傅孟轩抿了抿唇,没有太大的反应。
叶千寻心里难受,忍不住对肖明晨发脾气:“皇上,你就算不记得鬼界的事,可是这些简单的道理,难道沈南都没跟你说过吗?你是不是知道了故意不说,就想看我们白忙活。”
肖明晨一言不发地回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傅孟轩拍了拍叶千寻的肩膀:“你有办法把这封印解开吗?”
“违背契约,那是要……”叶千寻打了个哆嗦,违背契约那是要灰飞烟灭的:“而且我也没那种能量,要的话,肖明晨可以试试。”
“我懂了。”叶千寻惊骇地发现傅孟轩在笑,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他抬手将林初晓抱起来,平静地说:“你们歇着去吧,我跟她说说话,她有呼吸有续,能听到我说话。”
叶千寻想跟他说她不大确定林初晓能不能听见,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如果善意的欺骗能让人舒服点,那骗骗又何妨。
三个月之后……
傅孟轩抱着傅宛坐在床边,一手拿着摇铃,一手拿着糖果,他给孩子取名傅宛,是纪念宛儿的意思,他征求林初晓的意见,她的眼睛动了动,于是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下了,他知道她喜欢这个名字。
戒指端端正正地戴在林初晓的无名指上,傅孟轩很满意,他就知道她瘦下来一定能戴上,果然大小正合适。
“宛儿,笑一个。”傅孟轩笑眯眯地逗弄女儿,宛儿立刻咧开小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傅孟轩将她抱得离林初晓更近一点,柔声说:“初晓,宛儿笑了哦,我这个爹当得不错吧,再过几个月她应该就会说话了,严若水说严惜缘是8个月就会说话的,我跟宛儿说如果她比严惜缘还笨,我就把她从窗户丢出去,所以你不要心急,过几个月,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自从林初晓被封印之后,叶千寻就没有再来过,倒是傅孟轩去过两次,抱傅宛抱给她看。
他知道她已经尽力了,这个结果是意外,不能怪肖明晨,更不能怪叶千寻,其实他是很感激她的,至少初晓没有灰飞烟灭……
“傅孟轩,我问过千寻了,不是没有办法解开封印,如果肖明晨肯帮忙,初晓还是有胜算的,她说她有五成把握。”
其实叶千寻说的是三成,火庶柔高了一点。
傅孟轩摇头:“不,我不会让他去冒险,万一失手,那个结果初晓承受不起,她不愿意。”
“初晓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火庶饶阴郁地说:“千寻说了,她根本听不见,她不敢过来,就是不想听你在这里絮絮叨叨地和初晓说话。”
“她听得到!”傅孟轩很肯定。
“傅孟轩,试试吧,只要你去说,肖明晨一定愿意的,他现在也很痛苦,觉得初晓这样都是他的责任,与其大家永远痛苦地活着,不如放手一搏,人定胜天啊。”
“初晓不愿意。”傅孟轩把傅宛抱了起来,平静地下逐客令:“她该休息了,不要再吵她。”
“傅孟轩!你是不是拉不下脸去找肖明晨?面子不能当饭吃,你实在不愿意,我去也可以的!”
傅孟轩没有再接火庶饶的话茬,径直出门,将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傅孟轩站在院中,薄唇紧抿,如果拼的是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但拼的是别人的命,他知道,初晓不会同意,虽然她说不出话,也给不了他任何反应,但是她的心意,他清楚,他尊重她的意思。
等傅宛再大一点,他就带着她们母女离开皇宫,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静地过一辈子,他觉得这是初晓想要的结局。
火庶饶心烦意乱地回到房间,屋里空空如也,墨韵也好,叶千寻也好,都不在,他初时没有在意,但一直到了晚上,还是没人回来,他才开始紧张起来。
绕着皇宫转了一个大圈儿,火庶饶才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昏倒的墨韵,他赶紧把墨韵抱起来:“墨韵?千寻?醒醒!”
墨韵幽幽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咬紧嘴唇抓着火庶饶的手:“她……她走了。”
墨韵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火庶饶却听懂了,他脸色微沉,叶千寻走了?她不是说穿来穿去会有危险吗?为什么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