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芮芷寒针般眉梢挑起,“你能给帮我做什么?想事情?当保镖?还是鞍前马后鞠躬效劳?”
“户部尚书有司查六部开支之权,而我手下在安京的情报线也少有人及。”上官慕没理会她的嘲讽,“暗卫,情报,便宜行事之权——只要你应下这件事,我都可以给你。”
“这样。”芮芷寒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不怀好意的问,“上官大人,其实我更奇怪你和楚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是杀死了你爹还是逼死了你娘?或者你根本就是那个被害但子一党?”
“我不是太子的人,不过你也猜的不差。”上官慕漠然抿一口茶,“我的主子,是二皇子燕王殿下。”
“燕王?”芮芷寒皱眉,“就是那个太子一事由于私自调动军队,被贬至东海处理海盗一事的皇子?”
“是。”上官慕答,“殿下多年来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却不料在最后一刻被楚棋毁于一旦。为权势平衡,为陷害之仇,这一步都不能不走。”
“那我呢?”芮芷寒冷笑,“这件事一旦成功,二殿下得到了权势机会,你得到了主子器重。我呢?我能拿到什么?”
“第一,你心愿得成,楚棋下台。”上官慕定定看她,“第二,你男装成事,必能得到圣上夸赞,形成自己的羽翼和势力,足以保护自己和家人。第三——”他淡淡拂衣一笑,“芮小姐不要忘了,你女子的身份,你父亲的身家,你的住处行踪都握在我的手中。”
芮芷寒眯起眼,不出意料的冷笑一声。
“这样。”她道,“那我还有个要求。”
“你说。”
“我查案时,所有资料文档要一应俱全,任何人员提审都必须畅通无阻。”芮芷寒沉静看向他,“我上堂时,仅仅是协助调查的讼师,并且真实身份要完全保密。整个查案过程中我的思路任何人不得打断干扰,并且你们的保密措施必须全面周详,决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对楚棋保密难度太大,但找一个借口来遮掩还是可以的。”上官慕淡淡抬眼,“这么说,小姐是答应了?”
芮芷寒一声冷笑。
“如此,”上官慕提壶想要给她加上茶水,“你我以茶代酒,共祝此事——”
“免了。”芮芷寒利落站起身来,“上官大人还是先派人守住我行踪的秘密,并放松对我家人的监视才好。”
上官慕有一刻怔愣,随即淡笑。
“那是。”他同样起身,“或者小姐觉得和我谈吊件不放心,要立一张文书?”
“和你立文书有用吗?”芮芷寒回身,笑的清冷,“约法三章,废纸一卷耳——真正的利益得失,只有时机定下才看的清楚。”
上官慕眸光一滞,目光漠漠如风,定定注视她一刻。
“芮小姐,”随后他扯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你这样,要不是穿着女装,我真的会怀疑你的性别。”
“彼此彼此。”芮芷寒欠身还礼,“这件衣服要是穿在大人身上,就您这淡漠如风的容颜,小女子一定不会认为您是男人。”
“芮小姐大概误会了。”上官慕面色平静,“我方才并没说怀疑你是男人。”
芮芷寒笑的玩味:“难不成大人的意思是人妖?”
“这可是小姐说的。”上官慕漠然道,“来人,送芮小姐回府。”
芮芷寒脸色一僵,刚要反讽,上官慕却已经转身,而一旁也早有黑衣人上前相请。
她微一抿唇,迈步朝门外车上走去。
身后,白衣漠然的男子,负手而立,淡淡看门外吹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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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户部文署。
深黑色马车在大门前吱拉一停,早早赶来户部点卯的芮城见状脚下一顿。
随即他挂上尊敬的笑走上前:“下官见过上官大人。”
刚下车的上官慕闻言转头,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随即车帘一动,一个挺拔利落的身影跳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户部。”芮芷寒沉稳抬头一扫,随口道,却在看到芮城的一刻身子一滞。
芮城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深青色长袍利落的穿在身上,勾勒他腰线笔挺峭拔如玉。而那一眼扫过时目光中自有一股沉稳平静,身周气息顿然一片清冷。
他一愣,从前怎么没听说过尚书大人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大人……这位是?”芮城不禁疑惑开口。
“哦,”上官慕淡漠回望芮芷寒一眼,“我的幕僚,白芷。”
言罢不再理会芮城,径直往文署中去。
芮芷寒深深看了芮城一眼,礼貌性的一揖,掠过他就走。
留下芮城呆呆抬起头,眼底里满是疑惑。
……为什么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在他眼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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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文署,上官慕带芮芷寒走进一间堆满案卷的小房。
“事情大致内容昨天已经给你讲清楚。”上官慕在桌旁坐了,淡淡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逼宫的过程你确实说的差不多。”芮芷寒同样坐下来,“刺客,太子侍卫,众皇子拿出贪贿证据的来源,那夜参与兵变的人,所有的证据都要一点点调查。但是,”她挑起眉,“昨晚大人说要我结合大辽使臣被杀一案,又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那场刺杀是随随便便能安排的?”上官慕微冷一笑,“天子脚下,御林重地,如果没有军力实力,怎么可能把一切处理奠衣无缝?”
“你是说,楚棋的那股势力……”芮芷寒沉吟。
“不错。”上官慕眼神冷漠,“楚棋当时效力太子,手下并无实权。而我的密探曾隐约发现,他和大辽势力有联络,甚至包括军需人员交流。”
芮芷寒豁然抬头。
她眉梢微拧,眼神凝重半晌,随后冷笑:“既然上官大人已经掌握了这样的证据,楚棋犯下的又是和邻国私通,窥视宝座的罪名,拿去给圣上看直接治了他的罪就成,何必再来找我?”
“我的证据,也要看来路。”上官慕淡淡看她,“暗探势力拿出的证据,皇上会不会信不说,恐怕先怀疑其我的动机野心了。”
“这话说得好。”芮芷寒看着他,笑的嘲讽,“蓄养死士安排暗探,大人当真保证自己没有野心?”
“有也好,无也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上官慕冷樱色的唇一抿,“白公子还是先考虑下这件事怎么办才好。”
一早上他顺路接芮芷寒来户部,路上两人已达成协议,芮芷寒化名白芷成他幕僚,而二人称呼自然也相应改变。
芮芷寒略一思索,沉吟道:“你的意思,那次大辽使臣被杀,也是楚棋动的手笔?”
“大辽属游牧民族,长期居于草原,各部落之间也是矛盾不休。”上官慕道,“据我的情报,与楚棋交好的是呼延陀部,而出使天齐洽谈通商关卡等事的是雅利安部。事情一旦谈成,雅利安部势大,必然会威胁其他部族。”
“所以楚棋就派人杀了使臣,再把这件事压下,以巩固呼延陀部的势力地位?”芮芷寒笑的阴狠,“上官大人,这件事看起来可真不小,皇权夺嫡兵变,现在连外邦都牵扯上了。万一办个不好,会不会引起两国争锋?”
上官慕平静如初,伸手推出一沓案卷:“你自己看看吧。”
芮芷寒盯他一眼,埋头翻阅案卷。
一页页纸卷飞速翻过,芮芷寒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办这个案子,你给什么保障?”半晌她沉静发问,紧紧皱起了眉。
对面,神色淡淡的男子,砰的扔出一块令牌。
“凭此你可以自由出入每一处府衙案卷房,自由调取所需案卷,并审讯五品以下官员。”
芮芷寒豁然站起身,眼底寒光一闪。
“就这?”她挑眉,倾身,目光如剑,两根指头捏起令牌啪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没有护卫?没有保镖?我办这么重大的案子,你看不出它的危险性,好歹也看在我是女的的份上给点安全保证啊!”
“你是女的?”上官慕一脸诧然,仿佛根本没看到把她的愠怒,随后恍然道,“哦,你是女的,我总是记不起来。”
“……”
芮芷寒衣袖下的手捏成拳,笑的不阴不阳:“上官大人,你迟早会为你今天的话后悔。”
“先坐。”上官慕抬手示意她坐下,“一块令牌当然不够,但它表示你已经拥有了诸多行政权力。保护你的人我自然会拨,但主要还是靠你自己。”
“那是自然。”芮芷寒笑意阴狠的扯了扯唇角,“大人放心,我自然是会看护好我的性命的。”
“如此便好。”上官慕淡淡点头,“那事不宜迟,白公子,本官想你今日便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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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容易码了近3000字,和上官慕的情节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模下巴,明天要不要把楚棋拉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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