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缅使的来意,设想太多也是没用,但朱永兴还是做了些紧急布置,以防万一。
一直以来都是专注于与清军的作战,或者海外立基,同时又在考察一些将领官员的忠心程度,所以,滇缅边境的军队一直没有太大的增加。现在,朱永兴必须要弥补这个漏洞。倒不是担心缅甸有什么军事行动,而是要加强对滇缅通道的控制。
贺义,应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吧?朱永兴认为自己对他算是有恩,且贺义的妻皆在安南,也不太会生出异心。人到用时方恨少,知人知面不知心,朱永兴想起这两句并没有联系的话,却是苦笑连连。
自己身为朝廷的宗室留守,大家都是尊敬,如果永历要重掌权柄,有没有人会抛开自己,自觅高枝呢?答案是肯定的,不是朱永兴妄自菲薄,而是这君臣大义着实已经在很多人心根深蒂固。
若说是用强硬手段夺权篡位,成功的希望也不是没有,甚至在成以上。毕竟,象赵王白选、汝阳王马宝、陈国公吴圣、叙国公马惟兴等领兵大将,已经通过语言和行动,向他表示了投效之意。
但这无疑将意味着一场内讧,不说外围的十三家和郑成功,便是西南的明军内部也会因此而出现乱局。用武力解决问题,便不可避免刀兵相向,又将是一场类似于孙可望那样的亲者痛、仇者快的战乱。
大义名份啊!朱永兴对此真是头痛万分,既想不动刀戈。又想夺权而立,还真是难以两全。整个西南的战略布局刚刚展开。明军的实力还不够强横,这个时候要是内乱,岂不是功亏一篑?
“殿下,当心着凉。”一件衣衫披在了身上,龙儿关切的话语响在耳旁。
朱永兴一怔,方才醒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站在窗前很长时间,思来想去。却是没有觉察,不由得自失地一笑。
一双玉臂搂住腰身,温软的身紧贴在后背,龙儿娇嗔地说道:“殿下,明日让龙儿与您一起启程吧,龙儿骑得马,也受得了颠簸。”
轻轻抚着嬾滑的小手。朱永兴甩开烦人的思绪,柔声劝道:“还是坐车舒服些,又何必为了能陪着我吃苦呢?再说我不是直接回蒙自,却是要赶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龙儿不光要陪着殿下,还要照顾殿下,这是梦珠姐姐交代的。”龙儿依旧腻在朱永兴身上。却又把梦珠搬了出来。
朱永兴无奈地一笑,轻轻扒开龙儿的手,转身将她拥入怀。
几分天注定,几分靠打拼。自己有了梦珠和龙儿,却只能继续打拼下去。不能束手无策。往小里说,他要让爱人幸福;往大里说。他要为华夏和万民的前途拼搏,以免落入野蛮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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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别哭呀,别看我晒黑了点,可这身体多健壮。”段智英在段婉儿面前直挠头,就是见不得姐姐的眼泪。
“海上风浪难测,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你怎么就不让姐姐省心呢?”段婉儿抹着眼泪,嘴里絮絮地唠叨着。
她这个姐姐可是当得够称职,她带着些族人来到了下龙居住,一边就近经营打理在海防的商贸,一边给弟弟捎信儿,等着机会与段智英见面。此番海战大胜之后,南海舰队进行休整,主要军官则至下龙向朱永兴汇报工作,并听取下一步的指示。会议结束,段智英才抽出空儿来,与姐姐相见。
“姐,没您说的那么凶险。”段智英陪着笑脸宽慰道:“男汉,大丈夫,要搏功名哪能不付出努力?现在南海舰队的战力已经非同一般,打仗很轻松呢!看,我都因功升上尉了,还是一舰之长呢!”
段婉儿知道弟弟是宽慰她,也知道她改变不了弟弟的心志,擦干眼泪只能是叮咛嘱咐。男人嘛,哪能象女人似的守在家里,有雄心壮志也是好事,可毕竟是至亲,她反倒希望弟弟不必那么争强,一生平安,庸碌些倒也没有关系。
“姐,有空儿我带你出海去游玩。”段智英耐着性,听完了姐姐的絮叨,赶忙插嘴讲起在外面的经历见闻,“占婆岛便是一个好去处,风景极美;还有西贡,过不上一年,也必然是个繁华之地。寮族人,您没见过吧?那里的女人十一二岁时便要用丝线绞掉身上的汗毛,皮肤——”
望着姐姐略有些诧异和疑惑的眼神,段智英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弟弟,你年岁不小了,该成亲了。”段婉儿似乎误会了弟弟的话语,有些担心地提醒道:“若说是皮肤白净,相貌端庄,族亦有不少好女,姐姐给你留意着,尽快——”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智英赶忙摇头,解释道:“您也甭给我找什么女人,我现在哪顾得上这事?”
“就是军规,也没有不让人娶妻生的说法吧?”段婉儿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过是等服役时间满了,可这也用不了几年哪?好,姐不给你张罗,可你也不许找什么异族的女。嗯,你也活动一下,咱到陆地上当军官,还不是一样。”
“陆地上的厮杀又何尝不惨烈?比海上更危险呢!”段智英并不同意姐姐所想,脚踏实地就安全了?死伤可能更无法预料,战场上的回旋余地更少。
段婉儿想了想,也觉得有点道理,不禁皱紧了眉头。
“好,我答应姐姐,再不看那异族女。”段智英哄着姐姐,做着保证,“也会常写信来。南海舰队就在这一片海面上活动,我也会常来看望姐姐。”
“说得好听。”段婉儿微微露出笑意,白了甜言蜜语的弟弟一眼,说道:“站起来让姐量量,好按新尺寸给你做衣裳。”
段智英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段婉儿发现弟弟又长高了,自己只到他的下巴,不禁暗自感慨。孩儿大不由爷,弟大不由姐,自己操心怕是要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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