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脸上一脸惧怕,忙阻止道:“我的个小祖宗哟,您可别再说了,隔墙有耳啊……”
“有什么耳朵?”褚秋慧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休了我。”
吴嬷嬷听的心惊胆战,后背上发凉,压低了声音道:“真要闹掰了,别说是对您不好,就是对老爷(褚秋慧的父亲)那边也是不好……”
褚秋慧不语,喘着气蹙了蹙眉,半响方果决道:“这个月二十便是母亲的五十寿辰了,想必府里头也有好些事情要办,我也有些日子没回家了,明儿个咱们回趟家里吧!”
有些事情她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回去和母亲说说,说不定还能有些办法。
吴嬷嬷点了点头,道:“回去也好,看看夫人,或者您就能舒怀了。”
褚秋慧微微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吴嬷嬷怀里的岚姐儿,见岚姐儿撅着嘴,别过头去不理会她。
她心中泛过了一丝苦涩,从吴嬷嬷怀里接过了岚姐儿,温声道:“孩子啊,是母亲的不是,你可别记恨母亲啊!”一面又抱着岚姐儿坐在了榻上,月兑下裤子去看。接着灯光,岚姐儿的上二指宽的一片青紫,中间还有些血红色,看来方才掐的不轻。
吴嬷嬷看着伤处,皱了皱眉,心道,这个当娘的也实在下手太狠了,那么小一个人,她怎么舍得。
褚秋慧看着这伤处,也红了眼圈儿,只喃喃道:“女儿啊,你可别怪娘啊……”
岚姐儿似懂非懂,只眨着大眼睛笑了笑……
…………
夜来寂静,定国公府周氏的卧房内,周氏正挨着定国公躺着。
夜风吹来,窗上的高丽纸微微颤抖,上面斑驳的树影随着烛火微微摇曳。
“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可是大好了?”定国公闭目养神,言语却很清晰。
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弥漫在帐内,周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搂了搂定国公的腰,笑道:“见了女儿又见了外孙,我当然好的快。”
定国公一听,登时睁开了眼睛,嘘了一声,道:“隔墙有耳。”一面又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个下了早朝,二殿下找我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话?”一听女婿说了话。周氏登时坐起了身子。神色紧张道:“可是和寒儿有关系的?”
“嘘……看把你急的。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你急什么……”定国公微微笑了笑,拉了周氏躺下,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说起了当年之事。说寒儿是被陷害的。”一面又将其中的细节慢慢说与了周氏听。
周氏听的骇然,目光微滞脸色有些发白。
这些事情她早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有机会的时候,她又一高兴给忘了,现在听定公国说了当年的细节,她只觉晴天一个炸雷,脑子里空白一片,片刻功夫。方缓过神来。
“那公爷怎么想?”周氏听女儿受了这么大屈辱,心里又急又怒,只想揪出那陷害人之来。
定国公轻轻拍了拍周氏的手,道:“此事我也想过了,今儿我也派了人手暗中去调查了。你且放宽心。只要有我在,肯定要还女儿一个公道,让她早日回归本位。”
周氏听了眉头微舒,叹气道:“这孩子也忒傻气,要是早些说出这些事情来,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一面又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想我那外孙过的多苦啊……每次想起来,我这心都疼。”一面拧着眉头,发狠道:“若是查到是谁陷害了我女儿,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嗯!”定国公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杀气,道:“不单单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如今还有一个皇长孙,皇室血脉,岂容流落民间。”想了想又忽然道:“这些日子你若有空,就进宫去见见蕙兰。”
“见她做什么?”周氏有些不愿意,撅起了嘴,自打高蕙兰成了皇妃,可是没少给她脸色看,王姨娘也没少欺负她,对高蕙兰,她是能躲则躲着,以退为进。
定国公默默半响,方轻叹道:“你还记得当年蕙兰和那王凤海的事情吗?”
周氏眨了眨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踟蹰道:“记得啊!”一面又抬眸唏嘘道:“亏得公爷您当年果决,才没出了大事。”
定国公轻轻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似是很疲惫一般,道:“自打这事儿过了,蕙兰这丫头也就恨上了我,总以为是我拆散了她和那贱种,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若是没有她母亲,我又怎会知道这些事情呢?”一面又叹气道:“你去看看她,也算是为我这个当爹爹的尽心了,宫里毕竟人心复杂,她过的也不是那么舒心的。”
王姨娘?周氏听的骇然,手指不由紧紧的攥紧了被子。当年这件事情,她一直以为是杜姨娘或者是乔姨娘撞见了告发的,以为她们是想打击王姨娘,真没想到竟然是王姨娘自己告发了自己的女儿。
王凤海可是她的亲侄子啊,她怎么那么狠心?
想着王凤海被公爷打了个半死,王姨娘的嫂子差点哭瞎了眼睛,王姨娘还装作没事人一般,时常去娘家看望,这心里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寒,后背上直冒冷汗。
她怎么能那么淡然呢?
果然人心看不穿……
尤其是女人心,更是毒辣无比……
…………
高香寒的回来,几乎轰动了大半个枫山村。
第二日,天色刚大亮,就有人来敲门送东西。
高香寒虽然身子乏困,却也不得不起来接待,好在钱妈妈睡了一夜,身子也好了些,勉强能支撑着走两步路。
来的大多都是些女眷,几乎都是来见识二爷派来的那几个保镖的。
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少不了二剩媳妇和张福家的。
张福家的带着张碧如,还提了一篮子鸡蛋,高香寒扫了一眼,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几个吧,这些鸡蛋只怕也攒了些日子。
二剩媳妇也破天荒的拿了东西来,提着一罐子做好的酱菜,还有二斤多猪肉,说是李铁柱昨儿个从镇子上割来的。
这还是头一次收二剩媳妇的东西,连高香寒自己都觉得好笑。
收了东西,这些媳妇们都偷偷的去看苏子谦留下的两个人,看完了,然后围着高香寒痴痴的笑。
“高家媳妇,你说他们咋就能长这么高大咧?”
“可不是,你瞅瞅,那大高个,一看就有劲。”
“哈哈……有你家二傻子劲儿大吗?”
“……”
这些女人互相之间打趣着,高香寒从昨儿带回来的东西里,又捡了些绢花出来,见者有份,每人送了一朵,只笑道:“京都的东西太贵了,我也没那么多银子,这花儿我看样式还好,就买了些送你们,你们可别嫌弃啊!”
虽说也是普通的绢花,但到底是京都的东西,这些女人们一个个拿在手里,喜欢的不得了。
“咋会呢,俺们可不会嫌弃。”
“你有心咧……”
“可不,还每人送一朵,这得多少银子啊……”
“也没多少银子。”高香寒只觉得格外的亲切,在村里就是自在,说什么话都觉得洒月兑。
得了绢花,这些女人们又说了一会子话,方散了。
高香寒悄悄的拉了张碧如的手,让她先别走。
张碧如心里明了,打发了她娘回去,自己留下来和高香寒说话。
高香寒拉了张碧如的手到东边卧房说话,又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拿了一对银镯子和一根桃木簪子送给了张碧如。
张碧如红着脸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高香寒只痴痴笑道:“这个……就当是我给你和铁柱哥的新婚礼物吧!”
张碧如登时赤红了脸颊,咬了咬唇,含羞垂首道:“你……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再说……你要是再说俺可就不理你了。”
哟哟哟,还害羞呢!
高香寒忍俊不禁,却使劲憋了笑低低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都听钱妈妈说了,说你和铁柱哥近来很好。”一面又浅笑着拉了张碧如的手道:“我那大哥是个石头心,你又是颗七窍玲珑心,你们终究是少了些缘分。可铁柱哥不同,他为人极好,待人也很热心,又勤快,若是跟了他,往后肯定能过好日子。”
她的话字字真切,也十分的真诚和认真。
在这三年里,她觉得最亏欠的就是李铁柱,若是李铁柱能有个好女人疼,她心里也就放心了。
张碧如正好就是这样的女人,温婉可人,手又巧,长得也好,这样的女子,难道不该被男人疼爱吗?
张碧如似乎也被高香寒真诚的话语所感染,只低头道:“只是俺不吉利……就怕李婶子她不答应。”
张碧如的担忧不是没道理,上次在寺庙,二剩媳妇为了这事还和张碧如的娘大吵了一架,张碧如也在场,肯定心有余悸。
不过……
在她高香寒这里,这些事情都不算是事情。
她眨着眼睛笑了笑,拉了张碧如的手道:“你放心,只要你和铁柱哥都同意,我有办法让铁柱哥的娘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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