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云雀明显比先前圆润了些,身上穿的浅蓝色绣飞花穿柳的褙子紧紧的贴在身上,小月复显出了个好看的弧度。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高香寒知道她肯定喜欢吃酸的,特意弄了些酸梅子汤给她喝。
云雀半眯着眼睛,口齿间满是酸酸爽爽的梅子味道,浅笑着道:“近来我就是爱吃酸东西,总也吃不够。”
高香寒哈哈大笑,道:“酸儿辣女,想必你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大胖小子。”
云雀微微赧然,却又欢喜道:“我自然是喜欢女儿多一点,女儿乖巧,不过婆婆倒是说儿子好。”一面又放了手里的碗,拉了高香寒的手,浅笑道:“这次公爷肯放了我的籍,还我自由身,真是多亏了你和夫人,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了。”
高香寒最不喜欢她这样谢来谢去的,总感觉很见外。
“你这丫头,在我危难的时候你肯陪着我,我只是为你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算得了什么?”一面又拍了拍她的手,叹道:“往后若是我真的留在了京都,咱们姐妹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你可得保重自己才行,切记,要自强自立。”
说到分开,难免伤感。
云雀垂眸,眸中带着些许不安,迟疑道:“其实……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对小姐你说。”
云雀脸上有几分惶恐和愧疚,手里团着帕子,眉头紧紧的蹙着。
高香寒心中一怔,望着云雀,目光濯濯。云雀只垂着首一言不发,就这样默了半响,她才眼中含泪道:“其实当年……其实当年四小姐曾叫您出过府……”
“什么?”高香寒一阵心惊,睁大了眼睛定定望着云雀,声音也忽高忽低的有些颤抖,难以平复:“云雀,你快说,到底是怎一回事?”
高香寒非常的吃惊。
她没想到云雀竟然知道高蕙兰带原主岀府的事情!
到底她们姐妹两个出了府都做了些什么?真的是高蕙兰陷害了原主吗?
高香寒满心的困惑。就等着云雀做出解答。
“……这事情说来话长……”云雀满面通红,满脸的歉意,只低低道:“其实……其实三年前六月初的时候,有一日夫人去寺里烧香,公爷又去了英国公家做客,四小姐便邀了您偷偷跑出府去玩耍,结果……”
云雀两手拧着帕子,头垂的越发低。
高香寒急了,皱着眉,声音也拔高了许多。道:“结果如何?你快说啊!”
“……结果等您回来的时候。奴婢看您……奴婢看您脸色不大好。胳膊上还有一处划伤,现在想想,是不是当日就出了事儿了?”云雀声音极低,高香寒却听的心潮澎湃。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说不出的苦涩。
看来果然是褚秋慧坑害了原主,云雀说的这个时间,正好和二爷说的时间相吻合,尤其是原主回来的表现,足可以证明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压力。
云雀啊云雀,你当年怎么不说出口呢?
那么一条人命,就白白的给香消玉殒了,可惜。可惜。
尤其是一想到原主当时还怀了身孕,想她跳荷花池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绝望……
她也有些气恼云雀,一时沉着脸拔高了音调道:“当时你怎么不知道和我娘说呢?若是早些说了,说不定事情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
云雀红着眼哽咽。一脸的歉然,道:“奴婢……奴婢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还是事后想起来的,只是那时候……那时候您都跳了花池了,夫人和公爷又闹僵了,我怎么敢……怎么敢说”她抬头,眼中挂着晶莹,哽咽道:“就算说了,国公爷没准也不信我的话,毕竟您那时候昏迷着,后来又失忆……”
事情到了现在,就是说什么都晚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去了,更不可能救原主一条性命。
看着云雀哭红的眼睛,高香寒心下痛惜,只低低叹了一声,轻声道:“行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就算是我,只怕在哪个节骨眼上也会选择明哲保身吧!”
“……我……”云雀蹙眉,声更呜咽,垂泪道:“都是我害了小姐您,要是早知道是今日之结局,我一定会如实和国公爷说明情况的。”语罢,眼泪流的更是快了几分。
高香寒见她伤心,只得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天意如此罢了,再说你现在说出来也不晚,二爷正在查明此事,你这也算是提供了些线索。想她高蕙兰当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会有办法的。”一面又叹道:“你也是有了身孕的人了,这样哭总是会伤身子的,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云雀听了,更是心中愧疚,啜泣道:“当年若是查出来,说不定您就是皇子妃了,现在……”
高香寒怅然,眸中染上了一层伤感,低低道:“缘分这事本就虚幻,或者……我和二爷合该有此劫难吧!”顿了顿,她又信心满满,扬眉道:“说不定过了劫难,这日子也就好过了。这些事情,我只当是我们之间的考验。”
人生短短几年,若是不能开怀,不能看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又如何有力量活下去?
她眸中开出了一朵盛放的希望之花,拉了云雀的手道:“你把当日你知道的事情都细细说一遍,兴许就能用的上。”
云雀点了点头,因心内愧疚,自然回忆的格外的仔细,把当日的事情细细的和高香寒说了一遍。
按照云雀说的,当日高蕙兰岀府之前还去了趟乔姨娘屋里,两人还说了好一会子话,当时云雀正好去找乔姨娘的丫鬟珠儿,才会撞上她们说话。岀府的时候高蕙兰是一个人,可回来的时候,她却是和她的贴身丫鬟雪鸳一起回来的。
这两点着实的蹊跷。
听云雀的口气,乔姨娘素来和王姨娘母女两个不和,高蕙兰又怎么会和乔姨娘坐在一处说话?想必这其中必然是有隐情的。
到底会是什么隐情呢?
高香寒垂了脑袋,心里默默思忖。
想着自己的肚子也日渐要显怀。回归本位,和二爷的事情势必要赶紧办妥才行,否则孩子无名无份的,又得成为另外一个安安。
若是那样的结果,她该多么的不忍……
当下看来,这雪鸳和乔姨娘是个关键,若是能撬开她们的口,从中没准还能得点消息出来。
如此一想,她不由赶紧起身去给她母亲写信,写完了信。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托了苏子谦。让他找人悄悄的送到周氏手里去。
送了信,她只觉得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压在了那封信上,心里突突的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第二日一早,周氏就收了信。看过信后,她急忙去找定国公商议,二人斟酌一番,方定好了计策,打算要好好的审问王姨娘。
王姨娘对此事还浑然不知,依旧我行我素,称王称霸!
当夜,定国公让周氏准备了几桌家宴,花厅内摆了三席。桌上摆满了各色家常菜肴和点心果子。
一席是给定国公和周氏准备的,一席是高明远和南宫氏,另外一席是给三位姨娘的。
待到入座时候,三位姨娘本该是按照进门早晚来依次落座,谁知那王姨娘自持有个女儿是宫中妃子。就不把杜姨娘放在眼里,径直越过杜姨娘,坐在了第一位上,还扬眉,一脸的得意。
杜姨娘一时变了脸色,但是当着定国公的面,她也并不好发作,只扬眉,笑了笑,装作没事人一般,挨着王姨娘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
乔姨娘看不惯,只轻声嘀咕道:“真是愈发没个规矩了,如今竟然连座位都抢。”言毕,又悄悄瞪了王姨娘一眼,方落座。
王姨娘斜睨一眼,不以为然,只讨好的看着定国公,就连周氏她都不曾放在眼里。
高明远和南宫氏看在眼里,夫妻俩皆是满眼的厌恶。
周氏只装没看见,浅笑道:“今儿公爷说咱们已经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家宴了。既然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着,只管敞开怀的吃喝。”
众人都垂首谢过定国公。
定国公只摆了摆手,怀里还搂着琰哥儿,道:“一家人吃饭,就是要个开心,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叫厨房做来就是。”
言毕,抬了抬手,叫了早已侯在庭外的歌姬舞姬上来,一时间厅内乐声袅袅,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琰哥儿抱着个佛手来来回回,上窜下跳玩的开心。
王氏为了讨好定国公,忙叫了琰哥儿过来,搂在她怀里,笑逐颜开道:“瞧瞧我们琰哥儿,果然是个俊俏有出息的孩子。”一面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高蕙兰的事情来,口口声声道:“我这女儿自小就生的可爱,长大了才会有出息,有了出息,我这当母亲的也是脸上有光彩。”一面又觑眼望着身旁的杜姨娘,故意哼道:“女人啊,若是没孩子,那就真是太可怜了……”
杜姨娘本就有心结,被她这么一说,仿佛被谁狠狠的抽打着耳光一般,心里更是苦涩异常,一双眼睛痴痴望着定国公,诉不清的怨恨。
“姨女乃女乃说谁没孩子可怜?”琰哥儿终究是个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
南宫氏听了,急忙呵斥,摆着手道:“琰儿过来,娘喂你马蹄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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