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慧终究还是带着一脸的不甘心随着容妃去了行馆,容妃又留了许多守卫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把守着这个小院子。
天色微凉,高香寒坐在炕沿边,心都在发抖。
二爷脸色煞白,依旧不省人事,高香寒只能握着他的手,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也不知道他还能熬多久,还会不会看到以后的太阳。
真的很想牵着他的手,看孩子们长大,然后慢慢变老……
二爷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东边卧房内,李太医正和周大夫共同斟酌着解药的配制,两人都肃着颜,不时的去闻那丸药。
“里面金银花的成分居多。”李太医侧眸,周大夫点了点头,恭敬道:“您说的没错,金银花能解断肠草的毒,只是这药量……”
“先放七钱试试。”李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谨慎道:“这解药的配制不容易,若不试,更本配不出来。”
“那要试多久?”苏子谦心中着急,这都过去一天了,七日时间实在是太短暂。
“这……最少也要三日。”李太医皱了皱眉,道:“不过你放心,这七日内我会给二殿下配药,缓解毒性的发作和蔓延,他不会有事的。”
苏子谦听了,方松了一口气。
一晃过了五日,二爷和黑鹰似乎都睡死过去了,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李太医和周大夫已经给黑鹰试了两次药,可皆不管用,还是没能解他们身上的毒。
容妃等人也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若是再不醒来,这两人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
褚秋慧红着眼睛,坐在炕沿边拧着眉急道:“这都五天过去了,怎么还不醒来?母妃……这可如何是好?”
容妃脸上也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淡然,微微皱着眉头,定定的望着炕上的人儿,心急如焚。
若是一日两日不醒来她还能接受。能忍,可这都五日了。七日断肠散,只有七天的命可活,过了五日,只有两日了……
两日,想想都觉害怕。
高香寒这几日几乎没合眼,人已经瘦了一整圈,脸色蜡黄,眼底皆是红血丝。
她还怀着身子,这样熬着终究也不是个事。钱妈妈很是心疼。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默默的摇头。
见容妃不说话。褚秋慧登时觉得气节。声音不由也拔高了几分:“母妃,您倒是说句话啊?放着好好的解药不用,难道真要看着殿下痛苦而死吗?”褚秋慧的声音不免尖利。
容妃听到那个“死”字,登时挑高了眉头。呵斥道:“胡说八道,风儿是皇子,自有上天庇佑,怎么会死?”
褚秋慧自知说错了话,一时涨红了脸。但是她不甘心,明明就有解药,为什么不给二爷先解毒?
这贱人的哥哥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迁就他,一定要救他的命?他的命能值几个钱?
念头闪过,褚秋慧登时沉了脸。对着高香寒骂道:“你哥哥算什么东西?若是为了救你哥哥而耽误了殿下的救治,你担当的起吗?”
高香寒咬了咬唇,她又何尝不痛苦,她的痛苦,绝对比褚秋慧要多出百倍千倍来。褚秋慧不过是想占有二爷罢了。可她不是,她是真的在乎,真的爱过。
眉峰淡淡一挑,对上了褚秋慧的眸子,不卑不吭道:“不是还有两日吗?夫人是信不过李太医还是信不过容妃娘娘?”她言辞犀利,冷眼道:“我说过,若是到了七日李太医配制不出解药,就会将那一颗解药给二殿下,绝不食言。”
容妃心里虽然急躁,可到底她和高香寒有誓约在先,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呵斥住褚秋慧,道:“慧儿,不得鲁莽,不是还有两日吗?咱们先等一等。”
“女乃女乃,我娘是不会说谎的。”安安仰着头,倔强道:“我娘从来都不撒谎的,爹爹……爹爹一定会醒来的。”
高香寒听他说爹爹,想要去拉扯他,已然是来不及。
褚秋慧果然脸色一僵,继而指着安安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爹爹?你爹不是死了吗?”
吴嬷嬷没想到褚秋慧这么沉不住气,急忙去拉扯褚秋慧的衣袖,尴尬道:“夫人这是急的,急了就说昏话了,娘娘莫怪。”
安安委屈的眼睛一眨一眨,可怜巴巴的看着容妃。
容妃心生不悦。
这么明摆的事情,褚秋慧不可能没感觉,她这样当着她的面骂安安,分明就是让她难堪。
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刻薄了。
不过,毕竟褚秋慧也是皇上指婚的,况且这里面的事情也还没和她说明,即便现在她再怎么发飙,容妃也不能和她太计较,只能不动声色的抱起安安,安慰道:“好孩子,女乃女乃相信你娘。”
安安听了,这才渐渐的舒展了眉头。
褚秋慧气得咬牙切齿,半天发作不出来。
当日下午,李太医和周大夫又配了一丸药过来,因为二爷是皇子,试药的事情自然不敢在他身上尝试,只能由黑鹰来尝试。
高香寒扶着黑鹰,秋萍细心的替黑鹰喂了药,目光静静的凝在黑鹰的脸上。
这两天,高香寒总觉得秋萍看黑鹰的目光有几分异样,照顾黑鹰也格外的用心,难道这丫头看上黑鹰了?
高香寒心里暗暗猜测着,目光却凝在了黑鹰的脸上。
众人也都屛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黑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秋萍不时的会低唤一声:“黑大哥,你快醒醒。”
高香寒也会跟着喊一句:“大哥……大哥……你快醒醒……”
安安也坐在炕沿边,皱着小眉头,小手不住的拨弄着黑鹰的手指头,喊道:“大伯,你快醒来吧!你要陪着安安玩的。”
孩子稚女敕的声音紧紧的揪着众人的心,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许久,秋萍忽然就喜悦的大叫了起来:“快看,他的眼皮动了。你们快看,他动了。”
炕沿边登时围了许多人过来,果然,黑鹰的眼皮轻轻跳动了几下,安安握着他的手指,似乎手指也开始动了几下。
“娘,你快看,大伯的手指动了。”安安翘着嘴唇,几乎雀跃起来。
容妃还从未因为一个陌生人有了知觉而兴奋过,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兴奋。只双手合十道:“菩萨保佑。希望他们快快醒过来吧!”
“李大夫,您快瞧瞧。”高香寒很自觉的给李太医让了个地方出来,李太医凝神静静的替黑鹰把了脉,又翻了翻眼皮。方喜道:“嗯,脉相已经逐渐稳定,看来体内的毒正在一点点驱除,不出一个时辰,他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嘘……”高香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黑鹰啊黑鹰,我终于救回你的性命了。
她浅浅的笑着,感谢道:“真是多谢李太医和周大夫了。”
“既然你哥哥的毒已经好了,那你是不是也该让二殿下吃解药了?”褚秋慧眼中闪着冷芒。言辞逼人,好像是高香寒不肯让二爷吃药一般。
高香寒并不理会,只转身跪在地上,冲着容妃磕了几个头,抬眸感谢道:“多谢容妃娘娘给了我哥哥生的机会。多谢您的慈悲。”
容妃轻轻一笑:“好孩子,好了就好,毕竟那解药是你哥哥的,这样算来,也是你哥哥救了风儿一命。”
知书达理四个字,此刻正好用在了高香寒的身上。褚秋慧和她一比,登时挨了一个头下去,变成了自私自利之人。
褚秋慧满心的恨,怎么这个贱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做什么都是错的?难道着急自己的丈夫也有错了吗?
接过了李太医手中的药,高香寒坐在炕沿边,正打算给二爷服下。
褚秋慧登时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药,冷冷瞪了她一眼,道:“不劳你费心了,我来就好。”一面吩咐道;“吴嬷嬷,端水来。”
高香寒不以为然,只一笑了之。
无所谓,不过是个喂药罢了,谁喂不是喂,只要二爷能醒过来就行。
褚秋慧仔细的替二爷喂了解药,高香寒只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约莫半个时辰,黑鹰突然叮咛了一声,闭着眼睛嘶哑着声音道:“水……”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般,厚重干燥……
秋萍一脸喜悦,急声道:“快,水。”
水仙将早已将准备好的水端了过来,高香寒坐在炕沿边伺候着黑鹰喝了水。
黑鹰喝的很快,高香寒只急道:“哥哥,你慢点喝。”
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吞咽水的声音一并咽下,待茶碗内的水见了底,黑鹰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高香寒的脸上。
“大哥,你可是醒来了。”高香寒眼中满是喜悦,真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的心情,只觉得无比的敞亮。
一条命,终于是捡了回来。
黑鹰视线本来还有些模糊,半响方看清了高香寒的脸,见她一脸憔悴模样,不由用手模了模她的脸颊,咳嗽道:“真是幸苦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褚秋慧看在眼里,心中鄙夷道:“什么兄妹,明明就是狗男女,你看看那贱人的眼神,看来定然是见个男人都勾引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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