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是巳时末回到京都的,因为他运来了粮草,着实让京中大大的震撼了一次。
那些素日里就推举他的官员,自然是满心的欢喜,都道二爷是个能人,是块璞玉,可当大任。
而极力支持大皇子的一派,则格外的沮丧,也有埋怨大皇子不上进的,也有另谋打算的,心境各不相同。
皇上在宫中得了消息,十分的欢喜,对着容妃道:“朕果然是没看错风儿,如此艰难的事情,竟然让他给办成了。”
“那也是皇上栽培的好,风儿才能有今天的出息。”容妃笑的格外灿烂,一脸的与有荣焉,母亲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出息。
“还是风儿自己把握的好。”皇上给予了肯定,龙颜大悦,道:“既然风儿能运来粮草,那朕答应他的事情也一定会办到,朕这就下旨,将风儿和定国公之女高香寒的亲事昭告天下。”
皇上提起袖管道:“朕难得高兴,爱妃……不,皇后给朕磨墨吧!”
容妃心事重重,高香寒的清白还没有个定论,怎么敢让她伺候在二爷的身边?
大齐的皇子,绝不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依臣妾看,此事现在下诏,会不会有点太仓促了?要不……要不再等等?等到高香寒来年将粮食的产量提高了,再下诏书?”容妃一脸的犹豫之色,半垂着眼睑道:“风儿毕竟还有慧儿。褚家也是国之栋梁,总是要为褚家考虑的……”
皇上惊诧的瞥了容妃一眼,上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她出的主意,要打圆场,不让高香寒吃亏受罪的,这是怎么了?
“容儿,你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你给朕出的主意吗?现在怎么看你吞吞吐吐的?”皇上神色微动。皱眉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若是有,你只管说出来,朕和你想法子解决。”
皇上对容妃向来都很宠爱,容妃微微蹙眉,静默半响,方迟疑道:“其实……其实臣妾是担心……”她欲言又止,半响久久不语。
皇上急道:“你担心什么?”
“……担心那高香寒的清白。”容妃抿了抿唇,低低叹一口,望着皇上道:“皇上。您想想,她在外头住了三年,一个女人在外头三年。谁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若是……”她轻轻沉吟。道:“若是她在外面有点什么不好的风气,咱们风儿其实不是要吃亏?”
皇上听了,一脸的惊愕,这个倒是确实没考虑过。
帝王家的女人,清白最是要紧。
不过单看那高香寒,并不是那种不知检点之人。
轻轻摇了摇头。笑盈盈的携了容妃的手,道:“你想多了,风儿又不是小孩子,既然是他认定了,你还怕他识人不清?”
“……您不明白。当母亲的……当母亲的都怕自己的孩子上当受骗。”容妃娇媚一笑,眼底略略带着几分忧愁道:“臣妾还是想先查清楚的好。若不然,臣妾总难安心。”
皇上无奈的笑了笑,道:“罢了罢了,随你去吧!只是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日子,能不过问的,你还是少过问。”
容妃点了点头,趁机道:“臣妾还有一事相求。”她眉心微动,目光幽幽道:“在高香寒的底细还没查清楚前,臣妾想把安安接到宫中来,臣妾会亲自教养。”
皇上听了登时摆了摆手:“这怎么行?纵然他是咱们的皇孙不假,可哪有让母子分离的道理?况且人家定国公家家教甚严,他又是跟着朕打江山的老臣,朕怎么能这么做?”皇上言辞坚定,不容置疑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再说了,你先去查她的清白,若是有问题,你再要回孩子也不迟,”
容妃见皇上态度坚定,怕说多了会触怒皇上,亦不敢再说,只垂首道:“是,那就依皇上之言吧!”
容妃雷厉风行,从南书房出来后就派了几个得力暗卫去查高香寒在风山村的底细,又派了几个人去查黑鹰的底细,两个都不放过。
…………
二爷是巳时三刻进的宫,先去皇上哪里交了差。
皇上自然是不啬夸赞,着实的赞扬了一番,方让二爷去给容妃请安。
容妃早叫人备好了茶点,就等着儿子回来。
“回来了?这一路上可还好,顺利吗?”容妃笑吟吟的扶着二爷的手,不让他见礼,一面拉他坐下,慈祥道:“这次你运来了粮草,你都不知道你父皇有多开心,你也算是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件大难事,母妃真为你高兴。”
二爷扬一扬眉毛,嘻嘻笑道:“这一次能如此的顺利,也多亏了寒儿想的法子,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顺利就弄来粮草,要说功劳,也是寒儿的功劳。”二爷丝毫不掩饰对高香寒的欣赏,这次粮草的事情,基本都是高香寒办的,他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容妃听二爷开口闭口都是高香寒,心下不悦,坐在绣塌上,睨了他一眼,喃喃道:“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你又何必往一个女人身上推?怕母妃不接纳她?还是想替她脸上贴金。”
容妃多少有些语中带刺,二爷能听出她母妃这是对高香寒有意见,不觉皱眉,放了手中的茶碗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寒儿……寒儿哪里得罪您了?怎么听您说话……”
“张口一个寒儿,闭口一个寒儿,她还不是你什么人呢,别叫的那么亲亲热热的。”容妃脸色一沉,敛眉道:“回到府上你还是多对慧儿好一点,让她早些给你生个儿子出来吧!”
二爷有些模不着头脑,在枫山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成这样了?
“母妃,您到底怎么了?寒儿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在枫山村不是还好好的吗?您怎么?”二爷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起来,本来还开开心心的,现在完全被容妃给弄迷糊了。
他和高香寒两情相悦,而且高香寒为人处事都很好,对他也帮助很大,她怎么可能得罪他的母亲?
心里越想越觉得蹊跷,因拧眉道:“是不是秋慧和您说什么了?”
“你别乱猜……”容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道:“高香寒毕竟在外头三年,谁知道她到底……她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我们宇文家可不会要一个不清不白的人来当儿媳妇……”容妃挑了挑眉,直截了当道:“她和她那什么哥哥是怎么回事?你能确定他们之间清白?”
二爷总算是明白了他母妃的用意。
原来她是担心高香寒的清白。
“……母妃,寒儿肯定是清白的,儿子信她一定是清白的。”二爷扬眉一笑,很肯定道:“她对儿子一心一意,不会有错,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我胡思乱想?”容妃一张娇艳无比的脸上登时有了几分冷意,道:“女人心,海底针,你又能懂几分?她在外面三年,你知道她都干过些什么?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二爷听了,一张俊脸上登时隐了孤寒和锐气,双眸微动,含了些冷清,道:“您信不信我不管,反正儿子信她。她是个好姑娘,是儿子有错在先,让她在外面白白吃了三年的苦,儿子从今往后必不会辜负她。”他说的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不让分毫,双眸内敛,黑白分明,道:“儿子不知道母妃是受了什么蛊惑,但是儿子要说一句,她现在有了身孕,您要是蓄意为难她,就是为难您的孙儿,您看着办吧!”二爷丝毫不退让,铁了心就是要高香寒。
容妃听的几乎呆了,不由变色,身子一怔,皱眉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有了身孕了?”
此言一出,她方想起殿内还有旁人在场,急忙屏退左右,急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几个月了?你确定是你的吗?”
二爷听了,心里一阵不舒服,怎么就不是他的了?
“……母妃说话未免太刻薄……”他目光冷冷的在容妃身上扫过,有了几分争锋相对之意,道:“寒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难道儿子连这个都分不清了吗?”
容妃一脸悻悻然,她不过是怕她的儿子被人蛊惑而已。
真是没想到这个高香寒会怀上二胎,她皱眉喃喃道:“秋慧和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怎么就……”
二爷叹了口气,褚秋慧他从一开始就没用过心,也不想用心。
“总之,母妃,往后您少胡思乱想,寒儿确实清清白白,她现在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最是要紧的时候,您要是想着抱孙子,您就对她宽容点。”二爷不想再让高香寒受伤害,无论如何,在京都他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
容妃长叹一声,脸上犹如霜打过的一般,登时失去了光彩。
本来她还怀疑高香寒的清白,想要弄个清楚,这下好了,人家又有了。
那可是她的孙子,就算不心疼这个人,也得心疼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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