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恩师甘愿自降辈分与这黄机密深交。如果将来我要创立大业,组建势力,这里倒是个好地方,不过最重要还是人才。”邓云心中暗付,便对黄机密留了心。这时,四周的人见牛皋带着邓云上了比武台,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哈哈。大当家从哪找来的倒霉蛋啊!”
一个汉子说罢,便有人接话道。
“哎!看这少年郎年纪轻轻,大当家你可当心,别拆了人家的骨头啊!”
“哼。”经过月前一役,杨再兴已然把邓云当做过命兄弟,听这些人都以为邓云必败无疑,自是不忿。
黄机密笑了笑道:“寨里兄弟,都是直性子,没有恶意,兄弟莫怪。”
“呵呵。我倒很期待,待会他们又有怎样反应。”杨再兴也是一笑,眼光遂向比武台上望去。
牛皋、邓云已经站定,四周更是热闹,早已围满了人。牛皋甚为兴奋,哈哈大笑,指着旁边的兵器架道:“兄弟用什么兵器,尽管到架上去取,不用客气。”
邓云应了一声‘好’,走到兵器架旁,拿了一根铁棍。这时,牛皋也从另一边的兵器架上,取了一双长而无刃,有四棱,长莫约四尺的短兵器。这种兵器叫锏,分量极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杀伤力十分可观,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死。
牛皋力气大,用这铁锏最是适合。邓云看了牛皋手上兵器,脸色微微一变,也不敢有些许轻敌,抖数精神,凝神聚气。
“我性子粗心,若是不慎伤了兄弟,我先在这请罪!待会我们好好斗上一场,打个痛快,再饮个通宵达旦,不醉不休!”
“牛大哥不必顾虑,小弟小心。请!”邓云把头一点,脚步前移,扎好马步,一手紧抓棍柄,一手虚掩,便是摆好姿势。
牛皋眼睛一瞪,一声叫好,也不矫情,便是发起了攻势,执起双锏,如同一头红眼巨牛冲了过来。
邓云不退反迎,眼看牛皋冲到,棍子一突,便望牛皋胸口打去。牛皋拧锏就砸,哪知邓云使的却是虚招,棍子一转,望上便挑。
牛皋急闪,骤地一个转身,挥起另一手碟锏扫了过去。邓云见牛皋力大势猛,一开始占不了先机,再是急躁而攻,恐难占得便宜,遂便脚步后疑。牛皋趁势反攻,双锏舞起阵阵劲风,围观之人无不啪掌叫绝。
牛皋本就自信心盛,自来无敌手,虽早见邓云功夫了得,但却不曾想自己会败阵,这下全力而攻,双锏或劈或扫或砸或砍,毫无防备之意,只想强攻克下。
反倒邓云除了先头的做了一番攻势,再后便是守多攻少,但却又变化无数,应付自如,而令牛皋诧异不已的是,邓云棍法底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解数,上下进退,使人莫测。
眼看两人战了三十回合,牛皋占尽上风,底下的手下兄弟见两人杀得胶着,暗惊邓云不凡的同时,也不望为牛皋呐喊助威。只不过此下,牛皋却是越战越是忐忑,表面他是占优,实则不然,邓云棍法诡异多变,稍有疏忽,便非吃亏不可。
牛皋心里一紧,眼珠子一瞪,扯声吼起,便把全身本领尽量施展。牛皋全力进攻,邓云却也直接,全意防守,只使‘挡四门’。二人打了一个难解难分,而场中也有不少人被邓云的姿态吸引,竟不禁为他打气起来。
而一开始也以为牛皋必胜的黄机密,不禁脸色连变,诧异连连,在旁夸了起来。
渐渐地,双方不知打了多少回合,直有半个多时辰。牛皋一味进攻,怎奈邓云守得滴水不漏。牛皋也是耐磨,进攻许久,却也不见势弱。邓云暗暗心惊,念头一转,猝地露出一个破绽。牛皋登时眼光一亮,左臂拧起铁锏,望邓云左肩就劈,同时右手也执起铁锏望邓云面门横扫。众人眼见邓云非败不可,纷纷惊呼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邓云手中铁棍早就舞起一片棍影,竟把牛皋杀退。
邓云骤然爆发,攻势如潮,翻云龙腾十八棍,舞得是行云流水,一时杀得牛皋节节败退。
众人见情势忽变,比起上一回更加响亮的惊呼声潮此起彼伏。牛皋心中掀起千层浪,眼见邓云越战越勇,自己用尽心力,想占一点上风,竟办不到。牛皋性子就急,大吼一声,左手执锏望邓云铁棍就砸,邓云到牛皋竟来攻击兵器,也来不及躲开,心念动时。‘嘭’的一声巨响,火花暴起,邓云手中铁棍竟赫然被打折。就在众人都被牛皋巨力震撼之时,说时迟那快,邓云忽地身形一窜,棍子早就弃了,贴近牛皋身上,双拳如雨,打落在牛皋的胸膛、下月复之上。邓云拳速极快,打得牛皋一时蒙了眼,拧起双锏胡乱就砸。邓云一手猛地抓住牛皋右臂,又以手肘猛击牛皋的胸膛,牛皋另外一锏刚落到一半,整个人就往后倒退过去。
“好武艺!”黄机密看得入神,大声叫好。牛皋退了几步,稳住身形,而邓云也是见好就收,并无乘胜追击。至于牛皋那些手下,早已惊呆了,各个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惊骇。
“哈哈哈!!小兄弟好厉害,适才我本以为必胜无疑,万无料到反会落了一着。”
“牛大哥谬赞,我兵器已弃,刚才也是拼着一试。”
邓云拱手恭答,右臂还在微微,虎口已裂。牛皋一摆手道:“这局算是我输了,小兄弟何不再取兵器,咱俩再斗上一回?这回若是再输,我便心服口服!”
牛皋也是豪爽,其实刚才就算邓冲紧随而来,也不见得能败下牛皋,毕竟牛皋兵器之利,只要站稳阵脚,邓冲定将落入险境,胜负尚是之数。
“刚才我自作主张终止比武,自不能算。愿再与牛大哥你走上一趟。”
“哈哈,爽快!”牛皋闻言大笑,走到旁边的武器架,取了一柄铁棍,向邓云问道。
“小兄弟还是用这兵器?”
邓云把头一点,牛皋便把铁棍扔了过来,邓云伸手一接,便又聚精会神,如临大敌。在旁观战的杨再兴,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恐邓云已是力竭,兼之他也看出邓云虎口已被震裂,再是继续,怕是输多胜少。
“慢!在下杨再兴,愿替我那兄弟,陪大当家的走上一趟!”杨再兴忽地纵身一跃,跳上台上。牛皋眉头一皱,他本就是脾性耿直,这下和邓云打得正是,杨再兴忽然插手,自是不喜,正欲喝退。
“杨大哥不必多虑。我自有分寸。”这时,邓云却是争先开了口,向杨再兴灿然一笑。杨再兴见邓云目光坚定,神态自若,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告罪一声后,便跳回了地上。
“嘿嘿,小兄弟正对我眼!若你下去了,我可看不起你!”刚一晃神,牛皋已月兑落了上衣,着上身,浑身肌肉快快坟起,如同钢铁岩石,尽是阳刚之风。
“牛大哥,请!”邓云一拱手,便又摆出了应敌的姿势。牛皋气息一提,声喝身起,如脚下生风,手执双锏便向邓云攻了过去。邓云棍头一晃,遂便迎了过去。两人瞬即交锋,棍、锏抨击间,嘭响不绝,牛皋收起了自信,邓云亦小心对付。两人杀得难分难解,大有战个三天三夜的势头。牛皋深知邓云防守了得,极难攻克,便又欲强破兵器。邓云吃了一回亏,哪会让牛皋得逞,更兼早有准备,一招‘龙缠随身’避过牛皋击来碟锏,瞬即猛地向牛皋胸口捅去。牛皋无备,棍头啪地一点,整个身子便又暴退几步,眼见邓云乘胜追击,大片棍影袭来,却是临危不乱,转身便走。邓云连步紧随,突兀之间,牛皋倏地回身,双足一点,往斜刺里飞纵出去。这招‘猛虎摆尾’正是牛皋的杀手锏,敌人只一近身,便非吃大亏不可。哪知牛皋刚是纵起,便听脑后风生!斜阳返照中,一条人影已跟着纵将过来,心头一喜,待要提锏扫去,说时迟,那时快!牛皋刚舞起双锏,连身侧转,邓云碟棍已到了身后,棍头往下一盖,‘哒’的一声,牛皋一手铁锏首先着地。邓云挥棍又打时,牛皋已然落地,急拧剩下那柄铁锏打开袭来棍子。牛皋少了兵器,势头已弱了不少,邓云反倒加倍谨慎,绝不给牛皋丝毫反攻机会。眼见双方越打越快,打到急处,在场中上下纵横,往来飞舞,真是紧张极了。
杨再兴眼神越是晶亮,想胜负就在一瞬间,唯恐落下些许,紧紧看住。到了最后,牛皋被杀得憋屈,见邓云避过自己一锏,倏地突进,迎头挥锏就打。邓云眼中忽迸精光,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舞棍打转,牵着铁锏,一棍打落,早卸去其势。牛皋一时无料,铁锏弹飞间,邓云纵身靠近,一拳由下往上,望牛皋下颚袭去。牛皋暗道‘不好’,却回天乏术。千钧一发之际,邓云拳头就在牛皋下颚毫厘间骤地止住。
待牛皋回过神来,邓云已然退走,拱手恭敬道:“牛大哥承让了。”
牛皋眨了眨眼,如梦初醒那般,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道:“这回,我真输了。”
“牛大哥让我。”邓云笑了笑,便把铁棍放回武器架上,暗暗打开手掌一看,一片淤紫之色,不禁暗付道:“这牛皋不愧是岳家军第一勇将,无论是力劲还是耐力都是极为惊人。若在战场,真是拼命,胜负还是之数。”
“哈哈哈!!好!好!!好!!!今日我算是长眼了,输得心服口服,小兄弟来,我们去酒场上再较量一番!”
邓云刚转过身子,牛皋亦把双锏放好,一脸兴奋地迎了过来。
“邓小哥真是了得,竟然打败了我们家的大当家,周大侠得如此高徒,定也欣慰。”
在台下的黄机密,甚是诧惊地赞道。杨再兴嘴角微微翘起,发自内心为邓云有如此高强本领欢喜。随着牛皋、邓云走落,四周赞声不绝,牛皋扯着嗓子向众人喊道:“从今日起,这小兄弟便是我牛皋的兄弟了!你们见他,如见我,都给我方尊重些,谁敢得罪,就是不给我这当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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