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话音一落,大人们纷纷应是。邓母面色一紧,与邓云谓道:“云儿,你便少点操心,去做你的事吧。还有,军中生活艰苦,你好生照顾自己,还有一众弟兄,知道吗?”
邓母话虽少,但邓云却听得出来那浓浓的关切,遂把头重重一点,应声称诺。随即在旁的赵云,本欲再送一趟,不过却被邓冲婉言拒绝。邓云与众人商议一阵后,决定安排寨里那些不愿从军的弟兄一同护送,那一伙人大约有数十个,加上邓冲有几分武功功底,应付一些马贼土匪,也是搓搓有余。
商议定后,各家人便各去收拾行装,那些做爹做娘的自也少不了会对自家孩子有一番话。赵云则替邓云传令下去,教寨里那些欲随他从军的弟兄整备一番,明日晌午便要出发。
次日一早,枫林山便开始人头涌涌,前往投军的那一大伙人,都在山腰的练武场集合,至于前往大行山的那一小伙人便在寨里集合。两伙人马,各备行装,都由邓云一人指挥安排。渐渐地到了晌午时分,两伙人马都早吃过午饭,准备出发。依照早前安排,投军的那一批先走,邓云等兄弟,加上赵云,向大人们辞别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寨子。不少做娘的,已经眼睛湿润,儿子还远,便已经担心起来。邓冲望着邓云离去的身影,口中喃喃着不知什么话。
邓云等人赶到山腰后,那共二百八十六义匪,早已摆好队伍。在邓云命令下,各人各归队伍。由邓云领三十骑兵为首,其余各分三队,全数步兵打扮,由徐庆、吉青、霍锐等三人各领一队,赵云处事稳重,邓云特令他负责辎重,给予三十多匹良马(剩下的都给另一伙前往大行山的人马)用来驮干粮。
少时,随着邓云一声令下,这一群壮志少年,终于踏上了从军之路。而这条路,到底能走多久多远,还是之数。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他们至此少不了血腥与杀戮!!那将会是由尸骨堆成的地狱。
邓云威望之高,无论是在他的弟兄们,还有那些义匪的心里都是至高无上。这一路,众人自然都愿听邓云吩咐。邓云分工明确,这一伙人,无论是起行歇息,还是夜宿进食,都是由邓云安置,设想又极周到,众心更加悦服。加上众人感情极好,互相关切,情同手足,少有纷争乱事,整支队伍纪律严明。赶路时,邓云也不望练兵,教众人按照兵法行军。众人全都依从,徐庆等人都有暗暗竞争之心,于是各队人马,行列非常整齐,阵势队形也是愈加熟悉。
且说,约是七、八日后,邓云来到相州广平境内,因行军严明,
兼之众人都愿听从吩咐,竟是快了两日路程。邓云带着一众人马,问了路上几人,便望招募新兵的营寨赶去,又听说燕云那一带边境,金人气焰越来越是嚣张,来犯不绝,童贯奸贼不但不敢引兵抵抗,还任由金人肆意作乱,弑杀大宋子民,各地好汉听说都是气愤不已,如今已来了不少应募的壮士。
邓云等人听了,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赶往燕云,把那些来犯金人,杀个碎尸万段!众人正是思念间,忽见前方一阵风尘,跟着便见一名身穿兵服的中军,这人身形健硕,脖子上有一条细长、狰狞的刀疤,双眼带着几分杀气,一看便知杀过不少人,手持令旗,骑马跑来,到了众人面前,翻身下马后,把手一拱,刹时又变得有几分亲近,笑问:“诸位壮士好了得,我许久前便听哨塔上的弟兄说,有一数百队伍,首尾相依,依阵摆列,极为严整。我开头却是不信,后来更是惊动了我们的少将军,正是他亲令我前往相迎,不知诸位壮士都是应募的么?带头的又是哪一位英雄?”
“他是我们大哥!”霍锐一听,急不可待地忙指向邓云。那中军笑了笑,他早就察觉到邓云气势不凡,非池中之物,又见他手提一杆龙纹银棍,心中一跳,连拱手恭问道:“不知这位英雄,可否告诉大名?”
邓云翻身下马,笑道:“英雄两字不敢当,我叫邓云,后面的都是我的兄弟,我们兄弟素来久仰宗泽老将军仁义之名,听说宗泽老将军招募新兵,特来投奔!”
“邓云?你就是那‘龙蛮子’邓云么!?哈哈!!这可是大喜事呐!!兄弟之名,如雷贯耳,军里的弟兄无不敬仰,却无料到真如传言般这么年轻。”
“龙蛮子?”邓云不禁脸色一怔,这时徐庆等人也纷纷下马,听到这称好,都是一脸茫然之色。那中军急道:“哦,这称号也是近日传出,难怪兄弟不知。在半月前,你将童大将军麾下红人锦狮子‘袁秀’击毙之事,早被那些落败的官兵传出,这龙蛮子之名正是他们传起。其中,这些官兵都说你拿一杆龙纹银棍,一旦招舞起来,宛如狂龙之态,栩栩如生,这龙蛮子也因此得来。”
“这位军爷,我们虽是草莽之辈,不过都是善良之人,若非那袁秀逼人太甚,兼之作恶多端,人人痛恨,我绝不会狠下死手!”
邓云听了,心头一紧,却无心思想那称号,连忙解释道。那中军听了,忙摆手,满脸热情,毫无虚假之意,低声答道:“兄弟不必多说。那袁秀老贼,恶贯满盈,替童贯那大奸贼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你杀了他,天下人谁不称快!兄弟我可佩服你极了,今日能与你相见实乃一生大幸。在这里,老将军容不得奸恶佞小,大家伙都是实在老实的人,你别担心。”
邓云听了,心头一喜,暗付宗泽嫉恶如仇,豪爽正直之名,果非虚言。
“谢过军爷了。”邓云拱手刚答,中军急便回礼,口中囔囔道:“近年兄弟你的名声可是传遍了整个相州。军里不知多少兄弟,都对你赞口不绝,有心结交。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叫做军爷。那我可要活活被剥了皮!兄弟你可别害我。若是看得起我,便叫我做王老五吧,要不老王也行!”
其实这中军名叫王耿,家里排行老五,为人热情,故而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做王老五。邓云呵呵一笑,微微颔首答道:“那我便叫老大哥做老王好了。对了,老王不知这新兵是怎么安排?”
“哎呀!你看我一欢喜,就忘了这事。你们来得正巧,我家少将军今日午后,便要在教场挑选新军,兄弟你们随我一同去吧。我来带路!”
王耿这热情起来,丝毫不见先前来时那般骇人。这下,一拍脑门,便要带邓云他们进军营。邓云笑了笑,遂请王耿先走。王耿也不客气,纵身一跃,很是利索地上了马,邓云等人也纷纷骑上,随着王耿望军营而去。
徐庆等兄弟,暗暗眼色交流,都露出几分喜色。原来他们看王耿为人谦和、热情,想起平日所见官府征兵征役那样强横霸道的情景,大出意料,都觉宗泽礼贤下士,长于治军,投在他的麾下,日后为国立功,扬名立万,指日可待!想到此,这些心怀报国杀敌之志的儿郎,不禁满腔热血沸腾!
邓云一边和前头的王耿交流,一边也暗中打探四周,见应募之人来往不断,都是三五、七八人一伙,唯独自己这班人马最多,而且都配备兵器、良马,更有不少辎重,引来四周人注视,不少人更是指指点点。就在此时,邓云脸色微变,只见,又见一名旗牌手飞驰赶来,和前面的王耿说了几句后,面色一变,急纵马赶来。
“这位兄弟,便是那鼎鼎大名的‘龙蛮子’邓云?”这旗牌手面带惊色,似乎也和王耿一样,没料到邓云竟是这般年轻。邓云微微一笑,便是回话。那旗牌手听说,神色一震,显得更是热情道:“邓小哥近年不知为世间除了多少大害,我们军里的弟兄早盼能渐渐邓小哥你的风采!我听王老五说,你此番正是来投军的,那可太好了,日后我们便是同袍了!你们且随王老五到营中教场歇息,我去禀报少将军一声!”
这旗牌手看来是个急性子,邓云更应一声好,他便拔马一转,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少时,王耿带着邓云等一行人,来到了教场南边的一大片空旷广场,当中有一座将台,旁边环绕着好些营房。王耿特意将众人安置在新搭那数十座帐篷,暂时先每十人一间。
王耿暗暗告诉邓云,让他先受些委屈,待上一会,等午后校阅完毕,凭他的声名、本领,肯定能当个偏校,徐庆他们要是都有一技之长,分个小队长来做,到时都能有**的帐篷。邓云自是连连称谢,将王耿送出帐外,却见外头有不少兵服的士卒都往这里赶来。
“这些小崽子真是多事!兄弟你先回去歇息,养精蓄锐,待会老哥还等着看你的风采哩,这些人老哥替你赶去便是!”王耿囔囔叫着,说罢便吆喝起来。邓云见状,不由回首与身后的兄弟相视一笑。这热情而又老实的汉子,已然赢得了邓云还有一众兄弟的好感。
却说众人连日行路,疲劳,王耿把那些前往来看的士卒赶去后,便也离去。于是各人都依照刚才的安排,各回帐篷里去。歇息约有半个时辰,邓云精神好了不少,正欲命人去通知各个帐篷内的兄弟进食,早些消化,待会也好展示手脚。
正想间,忽有几名兵士抬了开水和馒头饭菜,来请饮食。其中还有王耿的身影,王耿对着邓云打了个眼色,把东西摆定后,邓云把他拉到一边。王耿呵呵一笑,只说这是军中常例,不必在意,其他人都是一样。邓云闻言,笑了笑,便送王耿出帐,又和随他来的四、五人,谈了一阵,都是些客气话。王耿唯恐耽误邓云他们的吃饭时间,连忙把人拉走。邓云遂便入帐,与兄弟们交代一声后,便开始进食。吃完,众人都显得精神奕奕。邓云又对霍锐吩咐,说他身上有伤,莫要太过逞强。霍锐嘿嘿一笑,点头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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