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干施以妙计,虚意投降,实在城内埋下伏兵,徐天一急功近利,利欲熏心,兼之少经场面,不听徐庆所劝,执意入城,最终受辽兵伏击,其麾下将士折损大半,其中陈成峰被杀,袁杰被擒。徐天一凭借其武艺高强,还有徐、吉、霍兄弟三人引兵接应,得以逃命。徐、吉、霍兄弟三人还挽救了不少残兵,自此役后,无论是在辽军或是宋军,这兄弟三人亦都是威名极高。后来三人称号渐渐被人熟知,其中霍锐因其悍勇被称为‘混世魔王’,吉青则因其箭准、快疾,被称为‘闪雷箭’。至于徐庆,则因其拼死搏命,挽救同袍的义气,被称为‘天保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不一一细说。
一夜就此过去,徐天一中计败退,麾下万余兵马,折去大半,只剩下三千余残兵,想城里辽兵势大,连夜赶回居庸关,来报童贯。
到了次日晌午时候,童贯整军已毕,就等徐天一传信。夜长梦多,童贯已是打定主意,无论辽人降或不降,都将大举进军,速夺燕京。
忽然,有人急报,言关后望燕京方向有一部残兵队伍,正是自军兵马。童贯闻报顿时勃然变色,急望关上观看,正见一队兵甲不整的队伍赶来,为首一将正是徐天一。
童贯看了这队伍一眼,又疾望后方看去,眼见残兵不足原先半数,顿时气得浑身打颤,竭斯底里地喝叱道:“无用庸才!!!竟损了老夫如此多的兵马,来人呐!!还不给老夫速速下关,将这庸才就地处决!!其余人都给老夫绑了!!”
徐天一等一众将士闻言,无不变色,连忙纷纷下马告罪。期间霍锐张口欲言,却被徐庆暗中拉住。
此时只见众人前头那徐天一,悲痛欲绝,哽咽叫道:“末将无能,有负太尉大人厚望,罪该万死!!只恨那陈成峰与袁杰不熟兵法,却又急功近利,不听我号令,中了那辽人宰相萧干之计,贸然引兵入城,以致中了辽人埋伏。末将想这些军士无不是我大宋黎民百姓的父兄、儿子,家里亲人无不盼望早归,若是这般枉死沙场,岂不冤哉,于是末将不得领徐、吉、霍等将拼死去救,借得这三将英勇,末将方才保住这些剩下的军士!!还望太尉大人莫要怪罪这三人,此战惨败,末将愿一力承当,甘愿受死!!”
徐天一声泪俱下,神情可谓是精彩极了,说得煞有其事。徐、吉、霍兄弟三人在后头并无吱声,如似默认。其实却是徐庆暗打眼色,教吉、霍两人莫要多嘴。其余将士不少面带忿色,却也不敢直言拆穿。
童贯闻言,手扶白须,居高临下,眯眼望着,冷声道:“果真如此!?陈、袁二人何在!?”
“末将深受太尉大人提携厚恩,岂敢蒙骗!?回太尉大人的话,陈、袁二人,一个被杀,一个被擒矣!”徐天一叩首而拜,那神情愧疚悲痛,毫无虚假。童贯听了,冷哼一声,却是把眼神投到后面徐、吉、霍兄弟三人那里,发言召见。徐、吉、霍兄弟三人应毕,童贯却是对三人赞言一番,遂毕,便教徐天一整军回关来见。徐天一领命,即和诸将上马望后方残部赶回,期间自也少不了向徐、吉、霍兄弟三人称谢一番。
另一边,刘延庆听闻麾下将士来报,言徐天一所率前部昨夜大败,损兵折将,不禁面色一变,急往去见童贯。
到时,刘延庆见童贯面色极为难看,也不敢先是做声,在童贯示意下,入席坐定。等了一阵,眼见徐天一等将赶入纷纷跪下告罪。徐天一在童贯命令下,又把昨夜一役细说了一番。童贯听罢,冷声道:“那萧干素来阴险狡猾,你作为一军统将,不知约束麾下将士,罪不可免,老夫念你跟随多年,虽无大功伟绩,亦算有些苦劳,兼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权且先记,望你日后能戴罪立功,否则若再有过错,一并责罚,绝不轻饶!!”
徐天一闻言,哭谢拜恩,直言必粉身碎骨相报。童贯遂一摆手,令徐天一等将入席,然后把眼色投向了刘延庆问道:“辽人似有意拼死把守燕京,依刘都统之见,该当若何?”
刘延庆闻言,急出而拜,凝声便道:“回太尉大人的话,末将以为要攻克燕京,非有韩、邓二人不可!!还望太尉大人速将此二人召回,再举战事!!”
“哦?此话怎讲!?”童贯不禁把眼一眯,冷冷问道。刘延庆神色一震,疾言厉色道:“韩世忠有万夫不当之勇,且忠义正派,入伍多年,从我大宋征讨西夏时,便立下奇功不少,却是因出身贫苦,一直不得重用,实乃国之将才也。而那邓云,年纪轻轻,却精通兵法布阵,更是文武双全,且练兵有道,麾下将士各个英雄,其军兵卒无不悍勇过人。敢死队近这数月立下功绩,想必太尉大人亦有耳闻。末将以为,若是有此二人奔赴前线,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童贯听了,却是眉头紧皱,暗付这刘延庆如此引荐,可见他与这两人果然关系匪浅,心头甚不欢喜。此时,在右席一员年逾四五十的将领,忽然冷声哼道:“依刘都统的话,岂不我等在席的将领都不过是宵小鼠辈,白吃朝廷粮饷!?”
童贯闻言,定眼望之,正是麾下飞龙上将潘伯,顿时大喜,扶须笑道:“你可愿引军前赴!?”
潘伯闻言,立马抖数精神,快步而出,拱手便道:“末将深受朝廷之恩,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替太尉大人取来燕京!!”
童贯听了,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赞好,遂令潘伯率五万精兵,立即前往燕京,就城池围住设营,以挫辽人锐气,教其知难而退,三日内归降,否则待老夫大军一到,攻破燕京之日,定屠尽辽人!
童贯经一大败,也不敢太过小觑辽人,故改变主意,想着让潘伯一试深浅。
潘伯听令,扯声喝应,双眼炯炯有神。且说这潘伯高大伟岸,皮骨强韧如铁,乃童贯麾下第一猛将。
而在旁的刘延庆,几番欲言,都被童贯争先打断,此下听得军令已下,不禁心中叹气,暗付:“这潘伯虽是了得,但素来心高气傲,而且辽人如今据城而守,皆欲拼死护城,老贼还教这潘伯设营围城,反客为主,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呐!!”
就在刘延庆转念间,潘伯已大步流星而去,看似去整备那五万兵马。
“太尉大人!”刘延庆心头一揪,刚拱手要说,便被童贯笑声打断道:“哈哈!刘都统不必多虑,潘伯乃老夫麾下飞龙上将,要取区区一个燕京城,有何难耶!?莫非你以为老夫上将,还比不上两个名不经传的军中小辈!?”
刘延庆心知童贯刚愎自用,越是进谏反而越把事情弄得恶劣,只好唯唯诺诺而退。童贯见了,心中冷笑,遂转向右边尾席徐天一那处吩咐道:“你且引你麾下部署随老夫上将一同出战,从他那里学些本领,早日将功补过!!”
徐天一闻言,连忙起身,慨然领命。
过了约是一个时辰后,潘伯便依令领军出发,徐天一等将虽是疲惫不堪,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各个强打精神,听从潘伯吩咐,引军而进。
且说就在童贯再发大军攻取燕京之时,另一边,韩、邓两人正于燕山通往居庸关的某处高地扎住营寨,所幸去时都带了十日口粮,也不忧心粮缺之事。
这日,天色渐渐昏暗,已是黄昏时候。韩世忠连日不见粮队踪影,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反倒邓云对此事显得尤为从容,屡屡安抚,多时都在思量万一童贯真欲在燕云之地称王,到时局势动荡,当如何应付是好。期间,邓云有想过派赵云立即星夜兼程赶往大行山去,向牛皋、梁兴两人求援,以这两人的热血忠义,必发军来救。只不过后来又想,这时间实在紧迫,而且昔年他离开时,大行山的兄弟已足有上万余人,而近年又有许多各路豪杰望大行山慕名来投,如今或许已增长倍余。虽然牛皋、梁兴已接受朝廷招安,但朝廷定还是视之为心月复之患,若是大行山发兵而出,朝廷以为造反,岂不害了这些兄弟!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传来,顿时打断了正在帐外思量的邓云。邓云面色一震,便听到有人急喊叫道:“来了!!来了!!!粮队来了!!”
“哈哈哈哈!!!这可等得苦煞我也!!”那传报刚起,一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猛风从某个大帐里冲出,正是韩世忠也。这时,杨再兴、呼延通等将也纷纷赶了过来。众人急令那斥候过来,一听说这粮队竟走了东南边的小径,偏离童贯所给的粮道极远,无不气忿。
“好了。诸位兄弟,粮队已到,以免万一,我等也是时候速回前线!”
此话一出,众人各个都是神色大震,纷纷望去,正见一人双眸如刀,不高不矮,身形健硕,面容平凡,却有着一种令人心安倾服的魅力,好似就算天塌下来,有此人在都能迎刃而解,逢凶化吉。
“哈哈!!这几天下来,龙蛮子你就这句话最合我的心意!!”韩世忠闻言大笑,遂速向部下几员将士下令,邓云与杨再兴、赵云也纷纷上马,共数十余骑,急随那来报斥候向粮队赶往而去。
且说,就在这附近的东南小径上,约有数千兵马正押着上千架粮车而行。其中竟有着叶凌风和李强、韩宇这些人的身影,原来当日叶、李两人领着辎重赶往燕山,算是逃过了一劫。而韩宇被金兀术放走,聚了一些残兵,也想往燕山去投邓云。后来韩宇与叶、李两人相遇,恸哭泪下,说了被金人灭营惨事。李强听了气愤不已,便欲引军回去厮杀。叶凌风却是稳重许多,直言那金兀术几乎单凭一人之力,歼灭一个军营,厉害如斯,非他等可敌,还是先去燕山与军中要将报说此事,然后再寻邓云商议。于是众人议定,便是起程,却因押送粮车,兼之途中又不慎绕了远路,耗费了不少时日,待众人赶到燕山连营时,方知燕山已破,大军早已赶往了居庸关去了。
而当时童贯命令押粮的那员将领粮食的数量有不少出入,正是心急不已之时,叶、李等人的出现,可谓是久旱遇甘露,大喜之余,对叶、李等人亦是热情,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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