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饿狼一般的男人,女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她冷冷的开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着这龌龊事。”
女人的滋味太过于甜美,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尽管已经有了妻室,却还是对这事乐此不疲,就是因为刺激在作祟!
此刻,男人只顾着将脑袋埋在女人的脖颈之间,一边亲吻着,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叫我过来不就这个事情吗?”
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在什么地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愿意,只要他想自己就必须配合。
男人的手已经从脖子上,直接滑到了胸口的浑圆。
女人还十分年轻,不但身子娇女敕,就能肌肤也是犹如刚剥了壳子的鸡蛋,柔滑腻人,让人一模就舍不得放开。
女人心中不悦,眼底的厌恶更是不言而喻。她一把将男人的脑袋从胸口推开,不满的说道,“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死,这个时候,正在锦绣苑呢!”
女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更像是一记闷雷在男人的耳边炸开。
男人停下了身上的动作,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见男人终于回过神,女人才轻蔑地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襟,面上端出了端庄大方,“我今个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根本就没事,这会儿被夜阑心安排在锦绣苑。我可告诉你,那个女人没死,若是被夜重华看见了她的真面目,那我们所有的一切计划都将泡汤。”
听着女人说的话,男人原本充满的双眼里面顿时浮起了一丝杀意。
鹰眼眯了眯,男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就绝对不能活过今日。”
“你知道便好,”女人冷淡地看了男人一眼,不悦的开口说道,“你一定要记着,绝对不能让夜重华见到那个女人的真实样貌,否则,会带来太大的麻烦……”
“放心吧,”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想到夜重华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表情。
见女人将事情嘱咐完毕,男人的脸上又浮出一丝婬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女人的身上打量着。
方才因为激烈的触碰,而将她胸口的衣襟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玉无瑕的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是隐隐的有几分发着微光。
平素,这个女人在床第之间的花招就是是百出,如今瞧见她这般模样,眼前又浮现出女人在做那事时娇媚的模样。
男人见了这个场景又觉得热血沸腾,作势就要扑上去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既然,你要吩咐我的事情已经传达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我们自己办自己的事情了。”
见男人色心不死,女人的脸上更是不经意之间露出了几分嫌恶。
只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还没有拒绝的资格。
女人紧闭上了双眼,将眼中的不悦压下去,尽量配合着男人的索取。
眼看着男人的双手已经覆上了女人胸前的浑圆,那腰间的腰带也被男人一把将之扯开,玲珑的身影就这么赫然地暴露在空气当中。
两个人疯狂的纠缠在了一起,女人原本还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却在男人愈发熟练的撩拨技巧之下,统统的都变成了迎合。
眼看两个人就要擦枪走火,竹林的深处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道爆怒的呵斥,“好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话音还没有落下,原本幽暗的竹林霎那间就被点亮。几时支耀目的火把在这个时候突然被点亮,将整个竹林照耀得如同白昼。
原本还紧紧搂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像是突然遭了雷击一样,猛然的分开来。
女人更是慌慌张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衣襟,惊慌失措的往事四周看去。
原本安静诡秘的竹林在这一刻,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数十人,竟然是将这一片偌大的竹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人也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原本汹涌澎湃的情潮在这一刻,陡然落下。
他猛然后退了好几步,慌慌张张的去提自己的裤腰带,回头看向了那些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的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铁青和愤怒。
此刻他正双目欲裂的望着男人,脸上挂着不敢置信和愤怒,“白举,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在右相府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右相——夜重华。
看着他今天这个准备、这个架势,恐怕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就是为了捉住这两个人。
而那个女人在看见夜重华之后更是慌张的不能自已,她紧紧的握住了胸口的衣服,慌慌张张的就要往暗处躲。
只是夜重华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让那个女人有任何逃月兑的机会。
他冷冷地望向了那两个衣冠不整的人,大声的对着身边的家丁喊道,“将这两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给我绑起来。”
如今的景阳,所有人都知道左相跟右相势不两立。
而夜重华这一次会被皇帝剥夺了手上的权力,多多少少跟白振刚也是月兑不了干系的,。而这个白举,也是白振刚的亲侄子。
这一次让自己在右相府抓到他们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夜重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想要东山再起,就只能靠这一次拼命一搏了。
“夜重华你这个老匹夫,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抓得住我吗?”说话的正是白振刚的侄子白举,此刻的他不像是在金銮殿上的萎萎缩缩,眼底却是带着几分杀意。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更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而夜重华却是不怕,这一次是他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一把将左相府给扳倒,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堂堂兵部尚书,而且还是有家有室的人,竟然在右相府里面跟不知名的女子作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我就不信左相府在皇帝眼中还有立足之地?”
白举冷冷的看着夜重华,竟然是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的女人给揪了出来。
他的望着夜重华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吗?”
倒是被白举揪在手中的女人听到了这句话,面上露出了惨败的神情。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举,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重华直至自始至终连正眼也未曾瞧那个女人,他漫不经心的道,“这种恬不知耻不守妇道的女人,看了没得脏污了自己的眼睛。”
说到这里,夜重华继续吩咐道,“来人啊,将这不要脸的狗男女马上给我押下去。”
“慢着。”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打断了夜重华的话。
夜重华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是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准备行动的家丁,示意他们等一下再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从人群的后面夜阑心却是缓缓的走了出来。
一张俏脸上面宁静淡泊,似乎没有丝毫的涟漪,只是那一双眸子里面却带着几分嗜血的冷淡。
“阑儿,你可还有什么事?”
夜重华看向夜阑心,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柔了一些。
他没有想到夜阑心竟然会顾及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而将今天这个咸鱼翻身的机会交给了自己。
原本他还以为夜阑心会因为以前的那些误会,对自己敬而远之。这一次要是没有夜阑心,将这两个人的行踪告诉他,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将两个人给困住。
夜阑心淡淡地看了夜重华一眼,“难道右相对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感兴趣吗?”
夜重华的心里如今只想着如何咸鱼翻身,能够抓住左相的把柄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哪里能想那么多?
如今被夜阑心提起,夜重华也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女人。
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容貌清秀,身段身姿却是极其妖娆的。特别是那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眼角上扬,眨眼之间都是透着满满的风情和韵味。
这个女人说不上是绝美,却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有味道的女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右相府,而且自己在右相府这么多年,却从未曾见过有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
夜重华沉沉的目光,像是皮鞭一样,又像是烈火一般炙烤着女人的脸,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甚至连抬起眼睛跟夜重华四目相对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女人这样有些诡异的反应,夜重华心里生起了疑云,他看向那个女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半响的沉默之后,那个女人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夜阑心。
那双眼睛里面射出了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夜阑心此刻恐怕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夜阑心缓缓地开口,“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因为,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夜阑心的话成功的激怒了那个女人,她愤怒的看向夜阑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都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是你在算计我,是你救下了那个女人,她本来该死,她早就应该死了。”
夜重华望着那个濒临疯狂的女人,再看看夜阑心,眼中满是狐疑,他不解的开口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夜阑心连正眼也没有看他,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相信看了这个人之后,你应该会明白我今天想说的是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从人群后面阿九和馨儿搀扶着一个脸上蒙着轻纱的女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女子身形妖娆清瘦,虽然眼神有些空洞,但是也无碍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温柔的气质。
夜重华的目光落在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从一开始的狐疑慢慢的转变成惊讶,到最后变成了诧异。
他望向那个神秘女人,不敢置信的开口,“以芙,是你吗?”
被阿九和馨儿搀扶着的女人,此刻却像是魂飞天外了一般。只是木纳的、任由她们牵引着往人群中间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根本就没办法,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夜重华。
而这一幕又是让夜重华心中疑云陡生,他有些焦灼的看向了夜阑心,“阑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夜阑心伸手指向了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缓缓地开口说道,“夜大人这话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她。”
夜重华的目光投向了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发现他的目光正死死的落在以芙的身上。那目光里带着沉淀了多少年的恨意,犹如蛇蝎一般,恨不得要将她剥皮拆骨。
倒是女人原本空洞的目光,在看到白举身后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仿佛突然有了一些亮光。
那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像是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瑟瑟地颤抖了起来。那惊恐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以芙,你这个贱人早就该去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歇斯底里的疯狂,让夜重华有些模不着头脑,他愤怒的看向那个女人,怒斥道,“你这个婬妇还不给我闭嘴,我的夫人是任由你可以随意辱骂的吗?”
听到这话之后,女人脸上的愤怒退去,最后竟然有些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夜重华……”
她扭头看向了夜重华,“夜重华呀夜重华,难道躺在你身边十几年的人到底是谁你都分不清楚吗?”
说着这话,女人更是挣月兑了白举的手,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夜重华走了过去。
她双手一搭,腰身一弯,温温柔柔的给夜重华见了一个礼,声音更是温存可人,“老爷——”
这一声“老爷”不单是喊的夜重华脑袋嗡嗡作响,更是让夜阑心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这个声音,怎么会跟以芙的声音一模一样?夜重华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冷笑了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老爷,我服侍了你这么多年,还替你生下了女儿,你怎么不知道我是谁呢?”
直到这个时候,夜重华才算是把整个事情给弄了清楚。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假扮一下以芙?”
女人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凉,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夜重华,“不管我是谁,这十几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为你生儿育女的人也是我。可是,你的眼里却从来就只有以芙那个贱人一个人,我羡慕她,但是我更恨她,我希望她去死。”
夜重华仿佛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他扬起手来,一巴掌将那个女人打翻在地,“贱人还不给我闭嘴!”
夜重华那一巴掌,有着七八分的力道,更是将女人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嘴角也是顺势留下了血丝。
“呵呵,”女人冷笑着,看夜重华的目光仿佛就在看一个笑话。“我恨她,所以,我要让她的女儿也得不到幸福。”
夜重华愤怒的看向那个女人,心中对夜阑心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他愤怒地质问道,“是你挑拨离间,是你害的我与阑儿之间嫌隙越来越大,你如此阴毒,又有什么资格说爱?”
女人跌坐在地上,却依旧是痴痴的看着夜重华,“老爷,我是夫人身边的绮罗啊。从夫人嫁进右相府以来,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您。整整五年,这五年里面,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习性,就连您的喜好,我都十分清楚,甚至比夫人还要清楚。”
“可是您的眼里却是从来就没有过我,哪怕是一眼也没有多看过我,可是我真的爱您呀!”
“为了能够长久的待在您的身边,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让我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你知道吗?你有多爱这张脸,我就有多恨这张脸。”
“贱人还不给我闭嘴!”也许是绮罗的话让夜重华有些恼羞成怒了,身为堂堂东陵右相,竟然被一个丫鬟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份耻辱,夜重华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贱人?”绮罗冷冷的笑着,对夜重华的爱意,似乎在这一刻缓缓的冷了下去。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夜重华那不屑却又痛恨的眼神,说道,“如果你真的爱夫人,那又怎么会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她?如果你真的爱夜阑心,又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挑拨,而将她当做仇人一般?
没错,当初我的确是怀了身孕,不过却怀了一个死胎但。是我就是要嫁祸给夜阑心,因为她是以芙女儿,所以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都是被绮罗给蒙骗,夜重华更是觉得又羞又气。他大脚一踹,便踢上了绮罗的心窝子。
他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是脚上的力道却有七八分,这一脚踹下去,更是让绮罗生生的吐了两口血。
绮罗瘫倒在地上,冷眼看着夜重华,灰败的脸上尽是绝望。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夜重华将不会再属于自己,可是她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想到这里,绮罗缓缓抬头,“我告诉你,是我将以芙困在地道中十年。让她十年不见天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看夜阑心吧,看看你和以芙的女儿吧!老爷,你还不知道吧,她中毒了——”
绮罗的眼底有绝望,但是更多的却是报复的快感。
“你知道吗?因为以芙抢走了我爱的男人,所以她的女儿也不会得到幸福。夜阑心就算能够活到十八岁,她也会慢慢慢慢的失去记忆,失去感情,失去爱人的能力。她会慢慢的变得痴呆,从双手,双脚,然后再到神志,她会什么也忘记,变成活死人。然后,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绝望的死去。你知道吗,这就是你们背弃了我的代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夜重华一声怒吼,作势又要往绮罗的身上踹去。
只是,他的脚还落在半空,却见绮罗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片乌黑和灰败,下一秒她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站在一旁的馨儿看到绮罗的反应,惊呼出声。
夜重华更是惊慌失措突然的扑到了绮罗的身边,一把将绮罗抱了起来,右手更是抠住了她的下颌,“你不能死,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只是,夜重华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绮罗牙缝中藏着的毒药,入口即化,更是无药可解。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是痴痴的看着夜重华,眼底竟然是浮出了一抹幸福来,“老爷,就算是你为了夜阑心也好,今天你能够说出这一句‘不想让我死’那就够了。”
“绮罗,把解药交出来。”夜重华紧紧的抱住了绮罗,奋力的摇晃着她的身体。
只是,怀中的人生命已经开始流失整。个人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的冰冷起来。
绮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说道,“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永远别想得到,我就算是死,也有夜阑心陪葬,这就够了。”
说完这话,绮罗身子一软,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夜重华绝望地摇晃着绮罗的身体,如果绮罗说的是真的,那么,夜阑心就真的中毒了。那样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是他,是他先害得自己的夫人,被囚禁数十年,不见天日。
也是他,害的自己与最爱的女人的女儿名声败坏。十几年来,感受不到任何父母的温情,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而绮罗却不给他任何可以挽回和弥补的余地。这就仿佛有人用刀,在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心,鲜血淋漓,却有无可奈何。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木讷的呆站着的以芙夫人却是在看到绮罗的尸体之后,突然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
那尖叫声嘶哑、凄厉,在这幽深的竹林里面,显得格外惊悚骇人。
仿佛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出来。十几年的痛苦纠葛在这尖叫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尖叫声落下,以芙夫人的身子也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夜重华惊慌失措地扑了过去,飞快地将以芙夫人给抱了起来。可是他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却又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复杂的白举,又看了一眼面上并无任何表情的夜阑心,心中又是痛恨,又是愧疚。
这个时候,救以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他想要东山再起,他想要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他更想要变成以前那个权倾朝野的右丞相。
但是此刻,他更想弥补他这些年来犯下的过错。
此刻的夜阑心,心中也是十分的复杂。
这十几年来,夜阑心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不知道,但是,从自己穿越过来的处境,便能瞧出一二。
原来归根到底,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以芙夫人,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娘亲。
而自己从地道里面救出来的那个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
也许是这个身体对母亲潜意识里面的依赖,在看到以芙夫人忽然晕过去的时候,夜阑心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跟上夜重华的脚步,可是,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石,无论如何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清凉缓慢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醇厚的大提琴,温润,却又挑拨着人的神经。更如同一道清泉,缓缓的沁入山谷,将夜阑心胸口的怒火缓缓熄灭。
夜阑心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热情的大红色。
而在那大红色的映照之下,一张绝世的容颜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出了什么事情?你总是能这么快的出现在我身边?”夜阑心有些烦闷地说着这话。
可是,君无邪却能够在这话里面听出一抹心酸和无奈。
夜阑心不管她再怎么强大,她也是人,她也渴望亲情渴望温暖,就如同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君无邪更是对面前的人儿又多了几分怜惜。
他缓缓地看向了白举,“如果你想去看以芙夫人的话,那就去吧,这里有我。”
没有了往日里的吊儿郎当,此刻的君无邪面上的表情十分真挚。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缓缓流淌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看一个人是不是在说假话?看他的眼睛就够了。
也许是因为君无邪这一刻的眼神过于温柔,又过于认真,让夜阑心,突然想要放下心中的包袱,将这一个烂摊子就直接给他。
夜阑心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扔下了一句,“这里就交给你了”之后便,朝着夜重华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倒是这个时候,幽深的竹林里面,只有白举被数十人怎么团团围住。
他冰冷的双眸里面透出寒光,直直的射向了君无邪。
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视,白举漫不经心的开口,“王爷,这一趟浑水你还是别淌的好。”
倒是君无邪,原本轻松的脸上浮出了漫不经心。他看了一眼白举,说道,“这可怎么办呢?本王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王爷,有些闲事你可未必管得了。”白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杀意。
“管不管得了,可不是你说的算。”说完这话,从君无邪的身后,迅速地穿出了几道黑影。
那几道黑影身形快如闪电,更是夜重华带过来的家丁无法比拟的。
白举眼看着君无邪已经动了手,他整个人也跟着动了起来。只不过,与平时文质彬彬的他有些不一样,此刻他周身充满了力量,如同一只正打算外出觅食的猎豹,从上到下都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杀意。
君无邪冷眼看着白举干净利落的动作,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浮现出了一抹深意,“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欢喜楼的四大护法,现在只剩下三个。但是很快的,就能从其他地方,调配一个填补上来。
君无邪散漫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将白举团团围住,打得他节节败退。
嘴角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对付白举这样的人,若是还要他亲自动手的话,那欢喜楼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白举双拳难敌四手,在挣扎了约模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便被欢喜楼派出的人给生擒了。
此刻的他,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是,身体却是暴躁的反抗着。喉咙里也是发出沙哑的怒吼,“君无邪,不敢这么对我。”
君无邪冷冷的笑了,那双妖媚的眸子里面,瞬间荡漾起了千万种风情。即便是现在生命垂危,白举也不免被这一抹,灿烂过百花的笑容给迷了眼睛。
只是在下一瞬,他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君无邪袖子里面的红绫,便飞射了出来。
那红菱犹如一把尖锐而锋利的爪子,竟然是穿过了,他的胸骨。
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让白举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君无邪,那愤怒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而此刻君无邪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现在你倒是说说看,看我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白举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长乐王。不是说他体弱多病吗?不是说他无权无势吗?可这些顶级高手又是从哪里调配过来的?
白举在脑袋里面转得飞快,到底是谁在背后默默的支撑着,到底是谁?谁才是君无邪这个病秧子的后盾?
“知道吗?能够生擒你的人,可都是欢喜楼的高手。欢喜楼白大人应该听说过吧,那里面有九九八十一种酷刑,不管是谁进去了,没有月兑一层皮,去掉半条命,是不可能出来的。白大人只管嘴硬,看看欢喜楼的人是不是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说完这话君无邪广袖一甩,便飘飘然的离开了。剩下被擒住双手,完全动弹不得,就算是连咬舌自尽也做不到的白举。
刚才他不过是被人为进了一粒入口即化的药丸,此刻,别说是逃跑,就连舌头和眼珠子他也没有力气再挪动分毫。
欢喜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恐怖的存在?
而君无邪到底跟欢喜楼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白举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欢喜乐的人给带走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竹林,在下一瞬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安静。晚风瑟瑟,将高耸的竹叶吹得沙沙作响。浓密的乌云缓缓的散去,皎洁的月盘缓缓的探出脑袋,将,柔和的白光缓缓地洒向大地……
整个晚上,夜重华几乎都没能合眼。他守在床头,目光沉沉的落在已经昏睡过去的以芙夫人身上。
江牧已经来过了,也替以芙夫人施过针了。
江牧说,以芙夫人这是受惊过度。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过往的一些让她十分痛苦的事情,所以才受到了刺激,昏厥了过去。
只等他开几副安神定气的药,服下去之后,就可以慢慢转醒。
夜阑心此刻也在床头守了一夜,一张俏脸上也显现出了疲倦之态。
夜重华有些尴尬,却还是开口说道,“阑儿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不过夜阑心却没有抬眼,只是淡淡地说,“还是我留在这里吧,娘亲醒来之后,最想见的人未必是你。”
这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夜重华的心,也让他更加愧疚。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阑儿,这一切都是因为绮罗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耍手段,我们一家三口也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自始至终,夜重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但凡是他在多花一些心思在娘亲的身上,就不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事到如今他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
这才是让夜阑心真正看不起他的原因。
“那夜倾心呢!”夜阑心冷冷的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夜重华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
夜倾心是他与绮罗所生,而且这么多年来他都将夜倾心当做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现在再来看,夜倾心的存在却像是一个笑话。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夜重华,自己曾经做过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看着夜重华沉默的样子,夜阑心这才说道,“夜大人最好是好好的处理这件事,否则,娘亲醒来之后,它将会成为娘亲最大的心病。”
就在夜阑心的话音刚落时,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扭过头去,发现面带薄纱的夜倾心正飞快地跑了过来。
夜重华在看到夜倾心的时候,面色不由得大变。现在的夜倾心,不是他的心头肉,却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而且,绮罗总归是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十几年。虽然是用以芙的身份,但是她却霸占了大夫人的位置。如果说骗他是因为爱他,夜重华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她在竹林与兵部尚书白举私会,做出那些苟且的事情,那又要怎么解释呢?
在崇尚男权的东陵,戴绿帽子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接受的耻辱。
绮罗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是回头却又与兵部尚书做出那些苟且的事情,这才是夜重华最最不能忍受的。
现在再看夜倾心,夜重华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心思转动之间,夜倾心已经跑到了以芙的床头。
她抬头看向夜重华,满心悲伤的问道,“爹,娘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呀?不过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伤成这个样子?”
此刻的夜重华心头十分烦躁,他甚至不愿意再多看夜倾心一眼,甚至有些害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亲手杀了她。
“这里没你的事情,你赶紧回去。”夜重华冷冷的开口,清冷的脸上尽是嫌恶。他告诉自己,若不是定苍开口求娶,他真的会一掌将夜倾心给劈了了事。
夜倾心狐疑地看向夜重华,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的态度会在一夜之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还不走?”夜重华心中烦躁,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夜倾心被夜重华,吼的身体轻颤。
她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目光从夜阑心的身上划过,心中百转千回:肯定又是夜阑心这个贱人在父亲面前挑拨。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夜倾心有些依依不舍的多看了以芙夫人两眼这才终于转身缓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