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淳风的眼中看来,生如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秘书,平时绝不多事,但一旦到了自己分内的事,做起来就一丝不苟,对自己的老板尽忠职守,对外人不闻不问。就像此时的他,面上看不出任何一丝不解的神情,只是轻轻的走到李淳风的面前,低声道:“你跟我来吧。”
李淳风依言跟着他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师父”。从他那有如傅粉的面庞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看,他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但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所流露出来的坚毅,却又衬的他十分的稳重。再加上他那挺拔的身形,整个人给人就是“精干”二字。
“前辈,我们这是去凌云塔么?”出了齐天的书房,李淳风想了想,还是以前辈二字称呼来的妥帖,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沉闷,遂开口没话找话。
“恩。”生如没有侧过头来看他。
“远么?”
“喏,那就是。”生如随手一指前面的那座高塔。
李淳风极目望去,见就在二人前面拐个弯就到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九层高的宝塔。飞檐殿角,巍巍峨峨。走的近了,能看到塔门正中悬着一块黑底烫金字的大匾,上书凌云塔三个大字。《》边上细小的落款,李淳风看的不甚清楚。刚要往跟前凑,却又被生如叫住了。
“这边。”生如迈着他那好像每一步都经过准确测量似的一般大小的步子,往塔的反方向转了一个弯。
李淳风有些悻悻然的跟了过去,才发现柳暗花明处有一座精致的小院隐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内。
黑漆的木门此刻紧紧的关着,周围一遭的粉墙绿瓦围着这个不大的小院,院内有几株李淳风叫不上名字的似柳非柳的斜斜的探出院墙来,最可爱的是那树枝上还开着几朵婀娜的小花。
“满园春色关不住啊。”李淳风看到那几朵小粉花,忍不住笑着道。
“这是我住的院子,没有红杏。”生如的脸上微微的动了动,轻道。
“哦?我也住这么?还真是个好地方。”李淳风一听忙笑着岔开话题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所幸,这时二人已经走近了院门,生如上前一把推开了门,进到院子里的李淳风不由的又在心内叫了一声赞。
院内的布置有些奇怪,三间木制的屋子并排而立,屋门全部的朝北开。院子内有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链接屋子和院门,两旁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在这个初秋的时令里,整个院子却显得春意盎然。
“为啥这是个坐南朝北的格局啊?”李淳风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管,那个西厢房,以后就归你住了。我住东厢,没事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生如没有理会李淳风的疑问,径自走向木屋道。
“哦。那我先进去看看。”李淳风的涵养本就不算太好,生如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赌气般的自顾自走向属于自己的西厢。
“嘿,还真不赖。”进了屋子,李淳风环顾了一下。屋内的布置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床一塌之外别无长物。从窗子看出去,满眼的姹紫嫣红。这让李淳风感觉很舒服,当然也觉得很满意。
出了门,生如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他了。他故意磨磨蹭蹭,东看西望的来到了院门处,随口问道:“地方很不错。恩。”
“你不是要看书么?我带你去塔里看看。”生如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那感情好。我这人就是爱看书。”李淳风听完后欣然道。
于是,二人一路无话的来到了凌云塔前。
“奉掌门令!”
李淳风刚要往塔门处走,就被身后生如的一声喊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他立在当场,手中高高的举着一块巴掌大小,金光灿灿的令牌。
“此人,凌云山三代白衣弟子李淳风,乃是奉掌门特旨可以入塔内翻阅典籍的十人之一。今日之后,他可以随时入内,在第一层内随意参阅。”生如看都没看他,开口扬声道。
说完后,四周寂静无声。片刻后,塔门在李淳风一脸惊愕的表情中无声的打开了。
“好了,你去吧。每日三餐会有人按时送到我们的院子里。”生如说完后,身形一转,竟是要走了。
“哎,你等等。”李淳风急忙叫住了他。
生如回头,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你不跟我进去啊?”李淳风道。
“有特旨的是你,我没有事不准进去的。”生如淡淡道。
“这……”李淳风有些傻眼,他虽然想到这个地方很可能跟传说中的少林寺的藏经阁一样,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身为齐天近侍的生如居然也进不去。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进去后,书可以随意看,但不要乱动别的东西。更不要试图上第二层或者更高。否则,后果很难预料的。”生如想了想,还是嘱咐了李淳风几句。
“啊。行吧。”李淳风此刻的心思全在眼前这座塔上,匆匆和生如告了别,转身进入了塔内。
“我靠!”虽然有心里准备,但进了塔的李淳风还是被震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入目所见,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书。虽然李淳风原来也没少往图书馆之类的地方跑,但那种窗门几净,阳光灿烂的环境中,心境是开阔的。而眼前这个地方,幽暗、狭小。四周的书在有些微微晃动的灯火的掩映下,仿佛不住的向你挤过来。这种环境所造成的的那种厚重的压抑感。让李淳风不由的感到卑微起来。
轻手轻脚的随意走了走,李淳风很快的就发现这屋子内所有的藏书都是类似于道藏一类的道家典籍。
这多少让李淳风感到失落,继续转了转,李淳风的目光落在了屋内角落里的那个楼梯之上。
想起了生如走之前所说的话,他愈发对楼上的空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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