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得到消息,又惊又急,她这个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连一个小字辈外室都收拾不下,真是岂有此理。♀(百度搜素八|零|书|屋看好看的言情小说)
没有先去翠竹居救蔚大娘,叶夫人先去了枫叶院。
侍卫们望着满屋子东倒西歪的箱笼和衣裳物什发呆,韩先却清醒地觉得是时候搬出去住了,才去看的那小院子,是小了点,那可是小姐自己的家,而不是寄人篱下。
一个侍卫道:“小姐回来肯定会很伤心,要不,我们帮着收拾收拾?”
其它人纷纷卷起袖子,韩先拦住,道:“先别动,或者小姐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侍卫们心里难过,全都默然不语。这时,叶夫人亲带了人闯进来,瞧见庑廓下站着的侍卫,喝令道:“拿下。”
侍卫们吃了一惊,看向韩先。
一个三十多岁,满头珠翠,身着绫罗的贵妇人进门即翻脸。这妇人不用说就是徐国公的母亲,若是不还手,无法护得自己周全,小姐性命更是危险,韩先瞬间做出决定,喝道:“哪里来的强人,敢在枫叶院撒野?”
叶夫人可是带了家丁来的,一声令下,家丁们手持棍子马上冲了过来。
叶夫人听到韩先一声断喝,气极反笑,道:“给我往死里打。”
虚扶姑妈的叶黛儿,右手握拳向下一挥,也道:“给我狠狠打。”
一时间,家丁持棍。侍卫们赤手,从庑廊下一直斗到院子里。
心惊胆战在厨房里做饭的杜大娘听到声响,跑出厨房,扒在前院厢房墙边,探出半颗脑袋,看到眼前的一幕,马上跑回去,绕到后院。从后门跑了。
芮夫人在审问蔚大娘。蔚大娘身为叶夫人的陪嫁,这些年在徐国公府里当管事,历练得实在不简单。她极力否认是叶夫人派她们来的,只说因府中丢了东西,这才寻找,这会儿找到枫叶院,底下的人不听话,双方发生冲突,她才让人教训教训这些不听话的奴才。
一个小丫鬟悄悄进来。在青瑗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青瑗脸色大惊,道:“老夫人。夫人亲去了枫叶院。要捉拿乐小姐带来的人呢。”
这是杜大娘的直观感受,慌慌张张的,她只看到叶夫人与打斗场面,其它脑补。自打到枫叶院,乐思齐对她极好,领双份月例外加采买不说。乐思齐吃剩的食物,也由她带回去,家里可省了嚼用。而且因为能间接为国公爷做饭,在老姐妹们面前可着实扬眉吐气,面子撑得足足的。
因而。侍卫还手这事,被她自动过滤掉了。
乐思齐大惊。要是叶夫人下死手,韩先他们岂不是小命难保?
“老夫人,”饶是乐思齐不习惯下跪这样的动作,也不得不站起来做做样子,脸上更是两串珠泪滴了下来,哽咽道:“求老夫人求小女子一命。”
芮夫人乍一听,心里也是一惊,叶氏这是公然与她唱对台戏了。可是随即见乐思齐的样子,心中随即有了计较。她手一挥,道:“把她们带下去。”
很快,蔚大娘以及同伴,包括两个吓得湿裤子的仆妇,统统被带到柴房关起来了。
丫鬟们侍候老夫人日久,揣摩她的心意不离十,也低头退下。
芮夫人扶乐思齐起来,拉她在身边坐下,道:“听国公爷说,你们名份还没有定下来?”
乐思齐一怔,苏玮这混蛋,连这种事也跟外人说吗?
芮夫人接着道:“自古红颜心比天高者,必定命比纸薄,盖因为太高傲看不清眼前形势。叶氏主持中馈,她决定的事,我自不会多嘴。”
乐思齐瞪大眼,道:“既如此,我告辞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此时生生早置之度外,唯有与韩先他们同生共死。
芮夫人微微一笑,道:“也不是没有法子。”
乐思齐停步,回头看她。
“叶低决定的事,我不会多嘴,可是如果此事涉及孙子的妾侍,我的孙媳妇,老身自然不能由着叶氏这个恶婆婆乱来。”芮夫人好整以暇道。
乐思齐听明白了,这是要逼她低头啊。看不出,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是个机会主义者,连趁火打劫都使出来了。真要说她与叶夫人合伙挖坑让自己跳,倒也不见得,照苏玮所说,她们一向不和。
一直以为老太太会拿自己当棋子,却原来真把自己当孙媳妇?
乐思齐脸上变幻不定。芮夫人却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笑眯眯道:“如何?你可需要老身帮忙?”
这一声应下去,可就是终身。乐思齐眼前浮现苏玮朗如星晨的眼睛,英俊异常的脸庞,能寄给这样的男人,两世为人,也算不冤了。问题的重点,不是嫁给他,而是嫁给他作妾。这是给人当小三的节奏啊。
宴息室外,没有得到动静的杜大娘急得不行,明知不该在老夫人这里喧哗,但想到韩先等人的危险处境,她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这可是出人命的大事啊。
“小姐,救韩师傅他们要紧。”不知里头出什么事,杜大娘扯开嗓子大呼,万一丫鬟们没帮她禀报,也希望这一嗓子小姐能听见。
是啊,人命关天。乐思齐一个激灵,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芮夫人道:“这里是徐国公府,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你可别后悔。”
乐思齐恢复理智冷静,道:“不后悔。不过有个条件,这事也得国公爷愿意才行。”
芮夫人呵呵笑起来,道:“真是傻丫鬟。他要不愿意,会对你这么用心?”
可是他不会勉强我。乐思齐不知怎么会对苏玮这么有信心。
“青瑗,”芮夫人扬声道:“我们去枫叶院。”
枫叶院里,两株高大银杏树三人才能合抱的枝干上,棍迹斑斑。打斗已接近尾声,很多家丁被侍卫们打趴在地,叶夫人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黛儿更是腿肚子打颤,真是太过份了,不知从哪来,土得掉渣的一群男人,居然敢还手,难道他们就不怕徐国公府了?要知道,只要叶夫人一句话,满京城没有他们的藏身之地。他们怎么不怕?
收拾了家丁,韩先没有停留,招呼一声:“走。”丢下叶夫人,带了同伴冲翠竹居而去。
半路上,一群丫鬟抬着一顶软椅,椅上端坐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太太,头发梳得光滑,没着头饰。小姐就跟在她身边急急行来。
乐思齐见韩先们衣裳散乱,脸膛红红的,大步而来,忙小跑迎上去,问:“可有人受伤?”
最怕他们心有所忌,傻傻的没有还手,由着叶夫人折磨,那可就惨了。
“没有。”侍卫们齐声道。韩先接着道:“小姐,我们快点走吧,这里呆不得了。”
乐思齐回头看了坐在软榻上的芮夫人一眼,道:“先去枫叶院吧。”
“……”韩先急得不行。
乐思齐候芮夫人到来,拦着软椅的扶手,一起去了枫叶院,韩先们只好跟进去。
院子里,叶夫人冷冷地训斥家丁们,管家垂头不停应:“是是是。”心里却想,谁知道这群乡巴佬人这么多,还会武功,咱们府里会家子的可都在国公爷身边。
这次要对付乐思齐,叶夫人可没敢动苏玮的人,也知自己使唤不动这些人。
叶夫人听到脚步声,见进来的是芮夫人,忍气吞声地上前见礼:“媳妇参见婆婆。婆婆不在佛堂诵经,怎么到这儿来。”上前虚扶芮夫人。
芮夫人左边叶夫人,右边乐思齐,慢吞吞道:“我听说你要对乐氏执行家法,不知乐氏做错什么事?”
自有人抬了太师椅,收拾一块干净地方,恭请她坐下。
这会子,自不能说什么丢了东西,叶夫人道:“我病了这些天,她从没在榻前尽孝,也不肯接待来访的女客,天天往外跑。您说,这成什么样子。因为她,徐国公府的脸都丢尽了。”
芮夫人自然明白乐思齐为什么不肯履行儿媳妇的义务。接了青瑗端上来的茶,慢慢呷了一口,才道:“你也好意思说,人家住进来两三个月了,不说让玮儿把人家收房,由着人家这么没名没份尴尬住在这里。哦,现在倒要人在榻前尽孝了?”
叶夫人气得咬碎银牙,婆婆这话却不是没道理。只是当中不还搁一个黛儿嘛,要把她收了房,可就是第一妾侍了。玮儿以后总不会只有一个妾的,第一个,身份总要贵重些。
青瑗已经过来禀道:“老夫人,枫叶院好象遭过劫一样,小姐的衣裳没一件完整的了。”
叶夫人先前命令不要留后手,往死里整,不要说乐思齐的衣裳,就算乐思齐本人在这儿,身边没有韩先等侍卫,怕当场会被她们活活打死。勋贵人家打死个把人算得了什么,何况是徐国公府,何况对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是外乡人。
可惜这些假设条件不存在,乐思齐不仅逃过一劫,还找来靠山。叶夫人的心情实在是糟糕无比。
因为接受不平等条件而郁闷不已的乐思齐,看到叶夫人和叶黛儿此时的脸色,只觉得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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