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爱亚都无需去看廉程志递来的眼色,光是从廉程志的话里,谭爱亚就听出这位廉王爷是来者不善了,不用问了,廉王爷此行能是为了什么,可不就像朝中传闻的那般,这位廉王爷啊,实则是一个龙阳之好的选手,此次前来是来对她的夫家献殷勤的。g
瞧出端倪的谭爱亚哪里能乐意,任廉程志这么为非作歹下去,别说现如今,她是豫若明媒正娶的王妃,就是论个先来后到,这里面怕是也没有这位后来的廉王爷什么事啊!虽说谭爱亚看出了问题所在,可太后却是毫不知情啊!
廉程志几句栽赃嫁祸的话语,致使太后还以为是刘管家蓄意诅咒自家主子呢,这下太后可就不乐意了,毕竟豫若可是身份特殊,要知道,太后待豫若,那可是视作珍宝一般,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谁人伤谁都无关紧要,但是绝不能伤豫若,旁人谁说都任其随便去说。但是倘若一个不小心说了这位堂堂的豫王爷。那怕是就要跟那系在脖子上的人头说再见了。所以对于刘管家这样‘恶劣’的行径,太后自是不会听之任之。
“刘管家……”太后一声厉喝。
“在!”刘管家登时抖作一团。他仿佛能从太后威严的声调中,窥测出自己人头落地的悲惨一幕。
“太后,程志认为,此事怕不是刘管家一人的责任,太后您这样想啊,刘管家再怎么说也是豫王府的老奴了。跟随在老王爷身边那么多年,做事总该是有分寸的。倘若不是有人教刘管家那般说,怕是借刘管家百来个胆子,刘管家也不敢说不是!”
要说廉程志真不愧是做王爷的材料,说的那话吧,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意图,任谁都能听得出他在指桑骂槐地意有所指,可这位廉王爷呢,就是睿智的不亲自点出那人的名字,要太后自己就能领悟出他话里话外究竟说的是谁!
“若儿若知程志你是登门道谢,该是不会闭门谢客的,而爱亚……”太后话语忽的一顿,似是在心中权衡着什么,这才接话继续道:“爱亚一心念着若儿,又岂会教刘管家做出此等荒谬之事。”
太后可不认为此事是豫王府的主子们有意所为。她一味的认为此事定然是下人们自己的主意。至于缘由嘛,极有可能与朝中关于廉王爷廉程志的不好传闻有关。
关于廉王爷的传闻,太后也是早有耳闻,虽说廉程志是皇亲国戚,可传闻毕竟也只是传闻,廉程志只是平日里总去逛逛南风馆,送予小倌们些许可供把玩的物件,若说再出格的事,却是一件都未曾做过,所以太后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得过且过,更何况,对于太后来说,廉程志也并非是外人。
与廉程志相比,廉程志再怎么说,也知道上朝,帮羌勉分忧,而与太后实属本家的,乐青则就差得远了,太后正惦念着什么时候将乐青扯来,给他说没合适的姻缘呢,太后也正在物色人选,当然,太后好似挺中意纳兰幽的,只可惜,纳兰幽对安乐侯乐青是压根就没用正眼瞧过一眼。纳兰幽盯上的是豫王爷豫若。这一点,太后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关于给乐青保媒拉纤的事,太后也未曾提及过太多。
“刘管家,你告诉哀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太后暗暗地压了压火气,语气稍缓道。
“太后明鉴,实则王爷……”就在刘管家刚张嘴时,谭爱亚已经快了刘管家一步,先行开了口,而谭爱亚的声音又比刘管家的声音大,所以自是把刘管家的声音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并未受伤,身体也未有任何的微恙,而刘管家之所以会对廉王爷那般说,完全是爱亚的意思,是爱亚教刘管家那样说的。”谭爱亚倒是毫不推卸的,将责任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廉程志当即一副,太后您看看的神采。
豫若不可置信的微微一挑英气的剑眉,要知道,就谭爱亚这般的性格,她可是知错改错不认错的。要叫她承认点什么,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何况是揽下这包天,且是开罪太后的祸事了。这下豫若可是想不懂了。
非但豫若想不懂了,就连太后也想不明白了,谭爱亚她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按照她的脾气,她也不会这样做啊,要知道,身为豫王妃的谭爱亚那可是将豫若也同太后那般一样,同样的视作珍宝,整日里,唯恐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只是如今怎么竟是,竟是咒起豫若受伤,生病了呢。
“爱亚,此事你可得跟哀家说明白,不然哀家绝不轻饶你。你可知,若儿在哀家心中的地位吗?!”太后毫不遮掩地威严道。
“爱亚明白,太后您且听爱亚细道缘由。”谭爱亚不疾不徐道。“太后您可知,王爷离家的这几年都落脚于哪里?!”
谭爱亚这一声,可把太后给问住了。关于这点,太后并没有问过,太后只想着豫若回来便好。没有主子的豫王府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其他她也未曾多问。
“太后不知!也未曾有人当着太后的面提及过。太后可知,那是因为什么?!”谭爱亚再是一问。
太后不甚明了的轻轻一摇头。
“是因为王爷这几年落脚的地方,不太让人好启口。所以诸位大人就算心中明白,也未曾敢在太后的面前当面提及过。就好比,庞岩,庞都统就知道。”谭爱亚朝着庞岩睇了一记眼色。
庞岩仿佛预料到什么般,魁梧的身躯猛的一颤。此事他确实是知晓的,当然太后也并非没有当着庞岩的面提及过,只不过,太后是当着庞岩的面,询问的别的朝臣,所以庞岩就干脆佯装毫不知情,继续尽职尽责的装聋作哑的驻守。至于那位大臣究竟知不知晓,庞岩不知,可是他知,这一点确是千真万确。
“庞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不禁冷冷道。
庞岩迅速旋身,毕恭毕敬地折腰,头颅深埋,久久不敢抬起。庞岩心中甚是无辜:此事真的与他无关啊!太后想来,他也只是听命护驾而已,这豫王妃怎么好端端的还把他给扯上来了,他这是遭得哪门子的罪啊!
“太后,实则关于这点您真是错怪庞都统了。”谭爱亚虽是将庞岩一下子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下一刻,竟是又打算将庞岩给扯下来,替他免了这突如其来的不是。“实则廉王爷对此事也是清楚得很呢!”
“什么?!”原来谭爱亚是借着庞岩要引出廉程志。太后听闻,气得险些七窍生烟,说来也让谭爱亚给赶巧了,那日,太后所问之人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廉王爷廉程志。只是那日,廉王爷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太后跟他问这桩,他跟太后扯那桩,太后本是并未不在意的,如今才知是事出有因!
“程志,你与庞岩给哀家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日,哀家问你,你为何含糊其辞的一直不肯说?!”太后气得恼羞成怒道。
“哼。”谭爱亚得意的一勾唇角,虽然连累了庞岩,她心里稍稍的有些过意不去,可累了别人总比牵着自己也一并栽进去的好,所以谭爱亚只得对不住庞岩了。谭爱亚在心里低低的对庞岩念了一声对不起!
“太后,实则此事怪不得都统大人的……”豫若好心的替庞岩求情道,听太后的话茬,豫若俨然已是听了出来。廉程志廉王爷属于知情不报,而庞岩则是无辜受牵连,没办法,谁让小女人给廉王爷下套的时候,碰巧庞岩也在场呢。
“怪不得他?那日,哀家问程志话的时候,庞岩正巧负责守备在屋外,他但凡有心,程志不说,他也就进来告知哀家了,怎么叫怪不得他呢?!”太后又怎听不出豫若是在给庞岩说情。只是在太后的眼里,庞岩这装聋作哑的比廉程志这知情不报,借故谎称的还要可恶,可恨!
扑哧一声,一旁默默站立的崔玉莲实在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
“嗯?!”太后本是好不容易被豫若分散的注意力,这下在一瞬间又转回去:“你笑什么?莫不是在笑哀家?!”太后甚是严厉道。
崔玉莲吓得脸色发青,膝盖一曲,噗通一声直跪在地上,叩拜连连道:“启禀太后,贱妇不敢,贱妇不敢!”崔玉莲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连累了豫王府的老老少少,顾才没有唤自己为奴婢。而是称呼自己为贱妇。
“看你好似是王府里的下人。叫什么名字啊?!”太后不禁想起早前问到过的问题,又再度发问道。
“太后,她是府里的莲姨娘,是刘管家的干女儿,刘管家找来是专门侍候我娘的,她夫家八年前应征入伍,至今音信全无,这次她来京也是来打探她夫家的消息的。”这次不等崔玉莲开口呢,谭爱亚倒是替她答得飞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