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之后,便是打扫残局。
此次妖兽的袭击,异能局死伤惨重。
总死亡人数达到117人,受伤人数甚至都无法统计。
自张忠义以下,无人不伤,而作为异能局的重要组成力量——异能特警们几乎死了大半,死亡的几乎都是食用妖兽而催化的一级异能者,他们在死亡人数中占据总数的三成,而另外还有一批市军区普通士兵和警署的普通警察,和妖兽的战争,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炮灰,因此死亡人数也最多。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逸文认识的牛魔王和王宁宁两个人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但是,在死亡人士当中,还有来自府城市委的一些重要领导,这是逸文所不敢置信的。
这是自从有妖兽这种怪物以来,本省内所有县市,在妖兽袭击事件中,受创最重的一次。
经过询问,逸文才知道,就在今天晚上,市委常委在异能局举行了一次事关府城剿灭妖兽最新计划的座谈会,所有的市委常委都准时来参加会议了,但是没有想到会议刚刚进行了一小半,便遭遇到了妖兽的袭击,因此有三位常委遇难,其中,就有刚和逸文吃过饭的王宏升。
逸文的心中冒出一股极其复杂的感受。
对于妖兽为什么能够如此准确地袭击了府城市的头脑们,张忠义也说不出为什么,搞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希望暂时只能拜托先知的预测了。
逸文却心中一动,他刚收服了一群新的召唤兽,或许它们会知道些什么。
但是这事不急,等下有空的时候再把它们从召唤兽空间中唤出来再询问好了,现在有个比较急迫的问题,便是去安慰许海清和王海宁母女两人。
在华夏,无论哪个朝代几乎都是一样:男人,就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顶梁柱,是天,是家。可是现在随著王宏升遇害去世,许海清和王海宁母女俩的顶梁柱就没有了,天塌了,家也完了。
逸文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等下如何去面对两个女人。
告别了张忠义,在众人的欢送中,逸文召唤出自己的座驾苍嘷,驾驶着开往府城市委家属大院。
一路上,逸文的心情都是沉重无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头一次做这种不得不去伤害别人的事,尤其是受到伤害的,还是两位和自己颇为熟悉的朋友。
车开到市委家属院的时候,家属院的供电已经恢复,逸文还记得那些断裂的电线杆和电线,估计这是为了照顾市委头头的家属们而临时紧急供应的电力。
迈着沉重的步伐,逸文一步步踏上了那栋外表老旧的家属楼。
二单元四楼二室的门口,逸文站了好久,才按响了门铃。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许海清,估计她早就等待着开门了吧?想必她所期待的人儿,是王宏升吧!
雷伊晴和王海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探头朝门口望去,看到是逸文,小魔女嘻嘻笑着对王海宁道:“你瞧,这家伙厉害着呢,担心谁也不用担心他呢!”
许海清到底是生活阅历摆在那里,她注意到了逸文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逸文?”
这种小心翼翼落在逸文眼中,就变成她所预感到了不幸。
进屋,关门,落座。
端坐在沙发上,逸文眼盯了许海清半天,终于决定还是要说了。
清了清嗓子,逸文郑重地道:“许老师,我要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希望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可以说,逸文从来没有摆出过这样一副表情,所以三女都有些楞了。
“就在刚才,大群的妖兽袭击了府城市异能局,一百多位同志牺牲了,其中,就有您的丈夫——王宏升!”
没有逸文想象中的嚎啕大哭的场面,这丧夫丧父的母女二人只是一愣,仿佛不能置信似的,再得到逸文再次确认——点头之后,然后母女二人便是默默地流泪。
值得一提的是,许海清居然是微笑着流泪的。
小魔女极不适应处理这样的情形,站起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逸文早有准备,从桌子上的纸包中抽出一些面纸分别递给哭泣的两女。
擦拭了流淌不止的眼泪,许海清突然长叹了一声,然后苦笑道:“不哭了罢!要哭,也是她哭,轮不到我啦!”话是这样说,眼泪依旧不止。
逸文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很担心她是受到强烈精神刺激之后的胡言乱语。
不过许海清接下来的话,却给逸文清楚地解释。
“其实,我和老王之间早就离婚了,算起来大概十五、六年了吧!嗯,那时,宁宁才六岁。我和老王之间的爱情,早就死了。”
擦拭一下微红的眼睛,许海清继续道:“宁宁六岁那年,有一天,老王抱了一个三岁的男孩子回来,告诉我说,那是他的儿子。就因为我不能为他生一个儿子,他就在外面又找了外室,下午我们就互相签署了离婚协议书,那天对于我来说,我俩的爱情就死了,我爱的那个男人,也死了……”
“从那天开始,老王每天晚上就不在家睡了,这十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睡在家中,宁宁长那么大,他从来就没有抱过她一次,也从来没有为她过过一次生曰,更不要说送过宁宁一件礼物了。宁宁她长这么大,他没有训斥,没有关怀,没有爱护,就和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一样的!要不是他,宁宁会长成这么一个冰冷的姓子?也幸好是遇见你了,不然真不敢想象宁宁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还好,他到底是要维护他官员的面子和身份,他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娘俩生活费,让我们娘俩不至于饿死,同时要求我们演戏,对外面来说,我们三个人还是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还是甜蜜的一家人……”
说到这里,许海清模了一把已经有些肿了的眼睛,继续道:“家属大院多少人羡慕我们,说我们夫妻从未吵骂过一次,老王也从来没有打过孩子一次,可是我多么想和他痛痛快快地吵上一架,甚至多想他能够在孩子犯错的时候骂上两句!”
“可是他没有,从来就没有!我们娘俩一直感觉自己都是他笼子里的金丝雀,哈哈,现在他终于死啦!我们娘俩也解月兑啦!哈哈……”
许海清和王海宁放声痛哭起来。
小魔女来到许海清的背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逸文则是默默无言地坐着。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两位可怜的女人。
有怨恨,但是也有痛苦,若是说这两位女姓不爱她的丈夫和父亲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爱意,没有人会愿意乖乖地站在笼子中充当金丝雀。
还是要她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发泄出心中的苦闷和痛楚,或许会好上很多。
反正有自愈术在身,逸文不害怕她们身体上出现问题,只担心她们精神上的异常。
叹了口气,这对母女这样,估计自己和小魔女今天晚上没有可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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