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疼？
当然疼。
冥火焚心，他能清楚听见火苗燃烧的嗤嗤声，每一块骨头，每一处肌肤都好似被千万只毒虫啃噬，痛得想要剔骨削肉，将心挖出，只有温热的人心能缓解。
取七七四十九颗心，便能熬过去。
她的手贴在他心口，纤长细白的手指，沾染着鲜血，掌心温暖，那温暖穿透了衣裳，渗透了皮肉传到心里去。
离陌恍惚想起有一年，东荒之山妖魔作乱，他去平乱，胸口中了一箭，他撑着将作乱妖魔除尽，凯旋而归，众神仙赞他英勇，天帝大设庆功宴，只有她急匆匆将他从宴席上拉走，扒了他的衣服，手指头轻轻将治疗箭伤的药涂上，哽咽问道：“阿陌，是不是很疼？”
冥火焚烧得更加厉害，失控的情绪在疼痛里突生，他一双凤眼变成幽魅的深紫色，拉起她的手，将那颗人心放在她手中，“入魔伴我可好？”
有她做伴的话，一切就没那么难以承受吧。
楠希璀然而笑：“好。”
离陌眸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
楠希转身，却将那颗心放回那人身上。
离陌眼里的光一点点冷却，甩袖离去。
走出没几步，听得背后压抑的抽气声，没忍住回头。
银色匕首上刺目的红，她心口处的衣服红了一片，她却不管不顾，端着盛满鲜血的水晶杯走向他，递给他。
上仙心甘情愿奉出的心头热血，能缓解冥火焚心之痛。
楠希精打细算道：“好不容易修成上仙，怎么说也得好生利用不是，反正入魔这事儿挺容易的，等找到了解除你冥火焚心之痛的法子，我再入魔可好？”
不由分说，将杯子凑到他唇边。
血香刺激着味蕾，离陌情不自禁开口。
一盏血喝下去，心头焚烧的冥火浇灭了大半，眸色变淡，如冰柱的手指有了些许温度。
楠希松了一口气，一阵晕眩，掐了一把手心强撑住，抓紧时机谈条件，“打个商量，以后每月十五我放血给你，别杀人了好么？”
“真有牺牲精神。”她心口处衣服刺目的红，脸色惨白，自顾不暇还想着别人，离陌陡然来了气，嘲讽道：“若是我不愿呢？”
这家伙！
楠希气得血涌，一把揪住他衣领，恶狠狠道：“本上仙的心头血，不比乱七八糟的人心美味？味觉失常啊你，你、你气死我了。”
离陌眸色微变，捂住她心口，“闭嘴。”
楠希呲牙：“我就不闭怎么着？品味差还不准人说，你放手，捂我心口干什么？反正这血你又不爱喝，流干净了也跟你无关……呜！”
嘴巴被微凉的唇堵住，有湿滑的舌溜入她口中，带着血腥味，带着气急败坏的气息，带着……令人神智混沌的。
心咚咚咚跳得极快，晕眩的感觉一波bō袭来，楠希怔忪，分不清这感觉是因为被吻了，还是失血过多。
她晕乎乎昏了过去。
离陌抱住她，将她散乱的鬓角拢了拢，指尖不受控制抚上她的唇，芳香的唇，清甜的香气，教人沉迷。
“你喜欢的果真是她么？！”翻飞，现出桃歌的身影，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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