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清晰的马蹄轰鸣声,以及隐隐传来的人声呼喝,使得两方人马皆变了脸se。听声辩数之下,怕不下五六千骑,才会造成这种还未曾见到来人,便先感觉到大地颤动的“效果”。河北地虽然产马,但能拥有这么多骑兵之人,除了拥有并州jing骑的袁谭外,怕也只有幽州公孙氏骑兵了。
“全军列阵!准备迎敌!”不愧是被吕布看重的骁将,本在平原县城前列阵为秦旭助威的张辽,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先是下令麹义率领本部先登骑兵离开阵列,前去同牵招所率百余人,护持秦旭和吕玲绮回城,而将默契度相对良好的成廉所率的飞骑营留在左翼,一方面能策应先登营的动作,再者也可在两兵交接时,以为佐助。
骑兵的对战同步兵不同,最为讲究一个冲势。可以说谁先跑动起来,将马力发挥到了最大,那么在交兵对撞时,只要对方没有密集的枪阵这种骑兵克星存在,就很有可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在场诸军甚至包括荀攸在内,都可以说是此中行家,此时的荀攸甚至还可以笑得出来。若不是曹军的动向早在暗影的掌控之中,秦旭几乎可以随时掌握第一手资料,知道也是尚未修养过来便强行调兵趁着河北乱事意图吃独食的曹**,正在从所据各州郡调兵,而且此番也是几乎将本部半数的骑兵都派了来,没准还真会以为来兵会是曹老板想要一劳永逸的伏兵呢。
而秦旭却也是不急。倒不是说秦某人这两年的汉末经历,练就了一副雷打不动的心xing,而是自信。不管是历史所书,还是亲身经历,吕布麾下的这支骑兵,以陷阵、骁骑两营为首,在高顺、张辽的带领下,几乎未遭败绩。甚至于吕温候殒命白门楼前时,曹**在得了张辽投效之后,还高兴不已,直说自吕布死后,有张辽这等大将为之统帅骑兵,便可以无忧了。果然,之后张辽威震逍遥津,以数千骑兵杀的孙绿眼十万大军尽数败殁,赫赫威名令人呼之名直令小儿止啼。有这么一个猛人在,又有曾经以八百壮士,硬抗公孙骑兵数万的先登营在,说实在的,来兵不过数千骑而已,声势的确够吓人,可秦某人还真就紧张不起来。
“仲明,来军是不是这厮的伏兵?”秦旭是能稳住xing子,可却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完全继承了吕温候那好战血脉的吕大小姐在。在秦旭未反应过来时,便被吕玲绮充满**巨力的纤细小手拽住后领,直接提起来护在身后。手中重量已是不逊“正版”方天画戟的巨大铁戟被浑身甲胄,并以黑纱蒙面的吕玲绮横握在手中,挡在秦旭身前,闪着寒光的戟尖,直智者对面牛车上的荀攸,仿佛只要秦旭点头,荀攸身首异处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玲儿……”被自家夫人这般拾掇,秦旭也唯有苦笑而已了。♀真的很奇怪年不过十六岁的吕玲绮这不怎么见肉的娇躯之内,怎么就蕴含着这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而且几乎还是以几何倍数似的增长!记得初见时,吕玲绮不过还是舞动一柄沉木戟而已,那重量便已令秦旭咋舌不已了。之后渐渐的换成包铁木戟,直到如今的镔铁戟,这才多久?本来还以为这两年多来,被吕玲绮这“良师”**练,每ri不辍的“苦练”,体格眼见的逐渐好将起来,也自认好歹也能接下陪练时的吕玲绮三招而“不败”,而且吕玲绮也说自己的“身手”已不在其下,着实令秦旭兴奋了好一阵子,可怎料此刻情急之下,却见了真章。
“呃……,这位是?”不提秦旭的郁闷,荀攸也是吓了一跳。别看荀攸是个儒士文人,可久在曹**军中参赞军务,也是个识货的。吕玲绮手中的那柄硕大的铁戟,荀攸可不会认为那只是小女娃的玩具。不过荀攸倒也是颇有些胆识,眼见着护卫身后的虎豹骑兵jing锐也被吕玲绮蓦地爆发出来的战意刺激的肌肉紧绷,紧紧的围护在荀攸的牛车两侧目不转睛,却是还能忍住因为被吕玲绮战意锁定而略有些忍不住颤抖的双股,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强作平静的问道。
“呵,内人忧心秦某安危,倒是让公达兄见笑了!”秦旭心中的郁闷此刻早就随着荀攸不经意见露出的真实之态给冲的不见踪影。前些年看史书时,动不动就看到这汉末中留名的大能们,要么去敌方势力做说客,面对滚沸的油锅,和帐后刀斧手,依然谈笑依旧,号称将生死置之度外;要么面临乱军临身而岿然不动,一副书生能敌百万兵的模样。还以为这些人都想我朝太祖所言,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呢。没想到,这帮人中的翘楚,出身荀家的曹氏谋主,号称算无遗策的荀攸,竟然会被吕玲绮的一喝之威,吓的两股战战。夫妻一体,秦某人可谓与有荣焉啊。
“原来是温候虎女,秦夫人!使君好福气啊!”荀攸满脸惊诧的看着威风赫赫的吕玲绮,眼神古怪的看了眼秦旭,说了句让人听不大明白的赞叹之语。
“公达,这就是你所谓的秦某的xing命之忧吧?不若公达兄和秦某做个赌戏,看秦某会不会如公达之前所言,有xing命之忧?”身后平原城外的动静,秦旭早就注意到了。对于张辽,秦旭一万个放心,甚至眼见着提着长刀渐渐趋近的夏侯渊那yu噬人的目光,也不觉有什么了,握了握吕玲绮的小手,安抚一下自家正妻的情绪,秦某人好整以暇,反倒是笑问荀攸说道。
“咳咳,秦使君说笑了!说笑了!”本来就因为在吕玲绮面前露了怯的荀攸,略显得尴尬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疑惑之意,用问询的目光看了眼已然走近牛车,正同秦旭这边麹义牵招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夏侯渊无甚收获,又听了秦旭的笑问之后,本是一直一副温文尔雅之态的荀攸,也难掩一脸忧se,没有接秦旭的话茬。
“夏侯将军,两年多不见,贵体安好啊?”见身后张辽已经布置好了阵势,满员九千余的骁骑、飞骑二营兵士,丝毫不见有一人脸显惧意,看样子还恨不得只待敌军露头,便可借骁骑飞骑两营同袍之锐利,再在吕布军的威名簿子上添上一笔,只看得此刻正护在自己身边的近千先登jing锐眼露羡慕之意,秦旭自然就更不担心了。眼见夏侯渊同先登两将对上了眼,眼眸中不无忌惮之se,秦旭好整以暇的问道。
“哼!秦旭你这竖子,休依口舌之利,某之问你,可敢同某当面一战否!”面对秦旭揶揄的“问候”,夏侯渊黄了吧唧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涌上一层酱红se。就是这个竖子,在无名山谷一战便让为争首功而首先冲上矮丘的夏侯渊不但成了他秦某人“**”自家弟兄的帮凶,成名的踏脚石,甚至更是成了笑柄。甚至这场“战役”逐渐为世人所知之后,还被心怀叵测的“歹人”编成了什么“武侯秦旭借天之力,夏侯妙才屁滚尿流”的段子四处流传,而且随着秦旭的名声越来越高,还有越传越广的趋势,直叫妙才将军无计可施。想必若是再无所动作,夏侯渊这辈子怕是也难以逃出秦某人的压力之下了。经受了这么大委屈的夏侯渊,此刻见了正主,没有二话不说立刻拔刀相向,就已经很令人佩服其自制之力了。又怎么会给秦旭好脸se看?也顾不得荀攸制止的眼神,手中长刀猛然一指战车上的秦旭,怒声喝问道。
“哼!你是何人?看你服侍装扮,顶破天就是个散阶名号将军,怕是连五品都没有吧?有何等资格向我夫君挑战?你若当真要战,先过了我这关再说!”本来因为之前心焦只顾着护着秦旭而失了计较,只以为因自己的鲁莽,错怪了“好人”,惹得秦旭在荀攸面前丢了脸面,正立于秦旭身后一心懊悔的吕玲绮,这回可是看清了夏侯渊。连长刀都举起来了,而且还要和“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某人决战,看来这回这人不是好人,绝对错不了了。
“女子!?”不得不说,吕玲绮全身贯甲,脸上又蒙着黑纱,手中擎着那么大一杆铁戟,若不是此刻开口,夏侯渊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秦某人上阵还兴带夫人的,顿时一愕,积聚起来的战意,也顿时为之一顿。
“玲儿,莫要调皮!妙才乃是曹公麾下大将,甚受曹公器重,又是军中悍将,成名已久。你一个小女娃,见过什么世面?焉能这般与妙才说话?再说了,好歹我军目前和曹公也是盟友,倘若你一不小心伤了他,被曹公借机发难问责起来,岂不是让岳父大人为难么!还不退在一旁!”秦旭前几句话说的好像真要训斥吕玲绮,演个阵前训妻的好戏呢。不止是荀攸,甚至连一脸古怪之se的夏侯渊都有些平静下来,连秦旭一口一个妙才叫的顺口也没顾得上回话而击,只yu看前番暴力不已的吕玲绮会如何回应。可却只见吕玲绮却是因见了两人莫名的目光,瘪着小嘴听话的又向秦旭身后缩了缩,直拿委屈的目光去看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秦某人。直叫人心疼之余,只yu发笑。却不料,没等夏侯渊yu开口讽刺秦某人只会耗子扛枪窝里横呢,秦旭话到中途,却是突然话锋一转,虽然还是一副要教训吕玲绮的口气,却是眼见着吕玲绮的小脸涌上了一丝红润,一双星眸中满是傲然之意,黑纱下菱角形的嘴角更是带上了甜甜的笑意,只是欢喜的看着秦旭。
“秦!仲!明!我誓杀汝!”夏侯渊只觉的一股子邪火,自尾闾处顺着脊柱直冲脑门。只恨自己刚刚听了秦旭像是要服软的话后,怎么就只顾着得意而忘记了秦旭那张几乎能说死人的嘴呢!结果在这么多人面前,又出了个笑话。眼下夏侯渊生吞了秦旭的心思都有了。
“秦使君,事有非常,就莫要取笑妙才了!夏侯将军,我等临来时主公吩咐过什么,你可还记得?”荀攸虽然来的晚,没有赶上曹军同秦某人之前的几次接触,但却知道只要提及秦旭,夏侯渊必然会怒火直冲,平ri间还好,可像是来平原之前那般,只恨不得要将秦某人食肉寝皮的模样,荀攸再看不出来什么,可就真负了他那算无遗策之名了。此刻见夏侯渊又是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耳听得远处骑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中不安愈胜。一边同秦旭递话,一边小声的劝说着只恨不得冲过这二十步将秦旭斩于马下的夏侯渊,满脸的苦笑。
“难道这不是公达所言的……”秦旭没有继续说下去。眼见着地平线上,本只是黑压压的一条人头线的来兵,冲在最前的来兵,已经可以看到半身了,就算是再看不清楚之人,也能察觉到来人装束绝对不会是公孙、刘备,亦或是袁曹两家骑兵的打扮。而且荀攸的异状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实不相瞒!这些来兵确实不是之前我主曹公得到的消息所言,那支本是想要趁乱分一杯羹,或许还有其他别的目的的幽州骑兵。”接受到了秦旭问询的目光,荀攸苦笑着点点头。来兵势大,看这架势哪里仅有五六千,怕是连近万都不止。能拿出这个数儿的骑兵来的,怕是整个河北也就只有幽州公孙白骑了。可谁都知道,三年前那一场磐河之战,就是秦旭身边这只先登营兵士,可是几乎将公孙瓒耗费全州军马之力所聚集起来的骑兵尽数击溃,那数万骑兵人或许伤亡相比不大,毕竟先登营只有八百人的基数摆在那里,断然不会造成太大杀伤,可马匹却是在那一战中损耗绝对超过七成,紧接着又是连年的征战,就算幽州马场不少,也经不起这般消耗,看来怕是没有个三五年的休养生息,想要再凑出一支成建制的骑兵来,都已经是难上加难了。更别提竟然还敢越境来击已经在平原休整了一年多的骁骑营兵士,那不是想要找死么。
“公达先生所言,来者是……黑山贼兵?”荀攸的话秦旭听的明白。也佩服荀攸不愧是能名传千古的人物,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刚刚还一副借此为筹码要从秦旭这里换取足够的好处呢,眼见着形式有变,便立马将自己之前所依仗的筹码尽皆说了出来。不管荀攸突然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秦旭对荀攸的感官还是猛然的提了一个档次上去。
“差不多吧!”荀攸嘴里模棱两可的胡乱应承道。但脸上的神se却已经充分证明了荀攸所言的真实xing。看秦旭露出的这副不怎么肯相信的样子,荀攸苦笑说道:“秦使君不必见疑。这些来兵,并非是……咦……”
本来听了荀攸的解释,秦旭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没准老曹意图借刀杀人。毕竟虽然能料到黑山贼肯定和曹**有关系,但毕竟这事情在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也只是空想而已。可黑山贼将之一的白饶,却是实打实的就被关押在军中牢狱之内,由骁骑营辅兵中的骁勇强壮之士负责看守呢。曹**完全可以命令黑山贼以救援同伴的身份倾巢而出,不费一兵一卒的伤亡,就可以袭击城小墙破的平原,以出心头之恨。可秦旭在听了荀攸所言之后,特别是荀攸的脸se以及语气着实不像是做假,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说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曹**的xing子有时候的确是会悍然舍弃一些东西来达成目的的。可目下要说是曹**真舍得弃了军中谋主荀攸以及大将夏侯渊,还背上了荀家和同自家份属姻亲,世代交好的夏侯家仇恨的话,打死秦旭也不会相信曹**会只为了他秦某人和此时名声还远远未曾达到人尽皆知阶段的骁骑营统领张辽,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没准,还真是如同荀攸所言,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令荀攸本意是想用个关系平原得失的消息来换取被俘的曹军兵将的,却不料歪打正着之下,竟然出现了第二拨目标明显不仅仅是秦旭一军的军势。在任何资料没有的情况下,就算是荀攸算无遗策,此刻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自己同曹**以及一众同僚,商议了半宿的计划,怎么就会如此这般的横生枝节同僚,商议了半宿的计划,怎么就会如此这般的横生枝节。
“公达先生,请速速回归本阵!”正在思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张辽麾下的骁骑营骑兵已经发动了,正冲着来兵成箭矢阵型,悍不畏死的直接疾驰而去。而飞骑营成廉,则是护在这“箭矢”两侧,直接毫不畏惧的冲杀过去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发生,面对张辽同成廉两营兵士的冲杀,这些像极了秦旭曾经远远见过的黑山贼打扮的来兵,竟然做出了个出奇的动作,非但没有继续集中兵力以应对吕布军这些jing锐,反倒是分出了一半兵力,绕开了平原之军,竟是向着秦旭、荀攸所在之处,已经渐渐被夏侯渊所率兵士同先登营兵士相持之处冲杀过来!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秦旭和荀攸突然好像同时间明白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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