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夜。
石山。土屋,昏暗的煤油灯光,照着木板床上一位孕妇:肚子凸得象山包,美丽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嘴里喃喃自语:“儿啊,快出来吧,娘实在受不了啦!”
坐在一旁的接生婆安慰着说:“放心,满妹子,今夜一定会生的。”
“长生嫂,你不晓得,咯个鬼崽崽,在我肚子快一年了。”
“东南西北的好菩萨,保佑我婆娘生个儿子!”一位高大憨实的中年男子虔诚地跑在堂屋正中央,对着屋外黑黝黝的天空喃喃自语。
突然,一条火蛇划过黑漆漆的天空,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仿佛要把屋后的巨石霹成两半似的。紧接着从土屋里传出一声声高吭的啼哭声:“哇!哇!……”
哭声像一声声催人出征的战鼓:哄亮、深远。一下子使沉寂的石林活跃起来……
“我有崽啦!我有崽啦!”中年男子对着屋外的天空大声喊叫起来,半边瞎的方脸上满是喜悦的泪水。
“满妹呀!你有福呀!,老天给你送来这么胖的儿子,足有十多斤呢。”长生嫂一边给小孩洗澡,一边喜滋滋地说。
“是崽还是女啊!”谢满妹轻声问。
“是崽,有**的,你看看。”
长生嫂抱着婴儿,把婴儿的**暴露在谢满妹眼前。
谢满妹望者胖乎乎的儿子,秀美的脸上,笑得很甜,很甜……
“世宝,放炮仗啊!”谢满妹高兴地说。
“嗯。”
中年男子高兴地从房里的木柜中拿出一串鞭炮,在屋外点燃了鞭口炮;噼哩拍啪,噼哩拍啪……
中年男子叫王世宝,从小父母双亡。由于长得高大而又粗壮,食量奇大,曾与人打赌,一次吃完三斤米饭,三斤米酒,三斤猪肉,他赢了。大家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叫“三大汉”。小时候,与人玩耍时,不小心被同院子里的伙伴用木棍插瞎了一只眼,他的第二个名号叫“王大瞎”。由于他力气大,是石林村第一大力士,一担挑上四五百斤,走一二里路,脸不红,气不喘。所以,大家一般叫他“三大汉”,王大瞎叫得很少。
王世宝除了呷得多,力气大大外,其它没有什么特长,村里分给他一亩田,别人亩产一般一千多斤,他亩产不超过五百斤。往往每年过了春节,他就断粮了。为了填饱肚子,他一个人住在原生产队砌的灰棚里,这灰棚建在一座叫石林山的半山腰上。说起这石林册,有三多:石头多、杂草多、毒蛇多。村里人一般不去石林山。王世宝不管这些,凭着他勤劳的双手,在石林山上,除杂草、搬石头。然后种上红薯、玉米、南瓜、小麦。并栽上桃树、梨树、李子树。奇怪,这石林山虽然石多土少,但土却很肥,有种有收。几年功夫下来,总算填饱了肚子,并改建了灰棚,变成了土砖屋。日子过得有点像样子了。于是,在他四十岁那天,村里长生嫂给他做媒,娶了谢满妹,成了家。
这个谢满妹也是残疾人,罗圈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是,她五官端正,很美。苹果型脸,双眼皮。是让男人见了心动的那种女人。少女时代,太丑的男人她还不嫁,一直到了三十五岁那年,长生嫂把王世宝介绍给她,她见王世宝高高大大,便同意了。
她虽然腿有残疾,但脑子灵活。嫁到王世宝后,她勤俭持家,王世宝全听她指挥。俩口子和和睦睦,一年难伴几回嘴。
谢满妹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一下变得快乐起来,每天都要唱上几曲。她相信儿子出生以后,一定比她和丈夫强;丈夫的高大,自己的美丽。二者合而为一,一定是个漂亮而又聪慧健全的孩子。
有一次,她在屋后摘南瓜时,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到一个二米多深的石坑里,立时,她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她才苏醒过来。她爬呀,爬呀,双手抠得鲜血直流,硬是从石坑里爬了出来。当王世宝赶到,看到她又是泥,又是血的,堂堂五尺男儿,竟然像一个小孩似的哭了。她模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还好,还好,崽伢子没事。”
从此以后,王世宝再也不准她干重活。谢满妹也深知,孩子在双方心中的份量,也非常注意保护自己的肚子不受“侵犯”。
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等呀、盼呀,十个月了,孩子在她肚中就是不出来。每天王世宝总是扑在她肚子上,听她肚中孩子的“吵闹”,孩子在肚子中很玩皮,像孙悟空大闹天空似的,动过不停。
等呀!等呀!满一年了,今夜孩子终于出来了……
谢满妹抱着胖乎乎的儿子,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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