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百人的队伍,如果有外人在一旁看过来的话,第一眼会看到四个不同于其他的人:一个自然是衡帅,比别人高、比别人壮,最重要的是身上气质——其实“气质”一说虚无缥缈,谁也认不准说不清,但毕竟的确有这种存在——殊异于旁人;第二和第三个自然就是严风和亚提斯这两个倒霉鬼,他们分别被两个人驮在马后,松松垮垮地像两个麻袋;最后一个是一个鬼剑士,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不是阿修罗,也不是剑魂——虽然他闭着眼睛,但没有眼罩,背后也没有很多把剑,自然不是这两个——这是这支队伍中唯一一个鬼剑士,自然引人注目。他便是衡帅与连英口中的老麦,麦尔提。
如果说衡帅号称赫顿玛尔第一剑术天才,与连英并称的“公国双剑”威名赫赫,身为神枪手的詹方宇号称狙杀第一,麦尔提则被人誉为“公国第一高手”!而且,这个名号是在他没有得到鬼手之前闯出来的。现在拥有鬼手的麦尔提到底有多强,整个公国谁也不知道。因为女王曾经下令,严谨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诱导麦尔提使用鬼手的力量。所以,自那以后,麦尔提很少动手。
到了现在,麦尔提就成了他们这支队伍最后的依仗。麦尔提自然听到了他们商量的话语,暗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过了十多分钟,萨尔沙就带着几个人返了回来,“首领,东南方三里之外有一个小山坳,可以供咱们暂避。”衡帅一挥手,所有人都跟在萨尔沙马后向那个方向赶了过去。那个小山坳很好找,位置也不错,虽然只是大致看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有人藏着,但如果就在大路上经过,不可能发现里面的情况。
五百个军士训练有素,而原属于特殊小队的一百个武者都经过了不短时间的训练,所以没有几分钟,大家就都按照顺序走进小山坳排好了队伍。“等会儿我和连英首先冲出去,然后你们一起出来,老麦,你就随意了。记住,不要留手,全力以赴,要么咱们轻易解决掉他们,然后迅速转移,要么咱们拼他个够本!大家,保重了!”事实上之前的行动衡帅并没有如此详细地解释,但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战,所以他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所谓的军心也没有动摇的空间,所谓涤兵也逃无可逃,唯此一战。
当人处于被动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被拉长,尤其是当这次等待关乎性命的时候更是如此。也许几个小时之后这世上就没有他们了,身处空间不甚大的山坳之中,呆呆坐在马上的人们,一个一个眼睛迷茫而没有焦点。他们都明白自己的使命,否则也不会出现在将军特意挑选出的这支队伍中,但当他们满怀悲愤和企盼没有几天的功夫,这满含整个赫顿玛尔,乃至贝尔玛尔公国公民的企盼就要被终结了吗?衡帅将寄托全部心血的复仇就这样挫败于小小一支斥候部队了吗?还有其他人,其他人身上背负这一代,上一代,乃至许多代的血海深仇,也就这样无果而终了吗?
他们不甘心。
衡帅说完话之后,所有人静寂无声。队伍当中,呼吸声有的越来越重,有的越来越轻,而眼神有的明亮而闪着异样的光芒,有的黯淡而又无神。衡帅没有去想别人的动作,只是低头想着事情。“老帅,‘定魂香’还有没有了?”连英凑了过来,“没了,最后四分之一根用在那个漫游枪手身上了,”衡帅回了一句,“漫游枪手?你怎么知道他是漫游枪手?”“我不但知道他是漫游枪手,还知道他叫亚提斯,更知道他的姓氏是珐弗朗西斯科!”“珐弗朗西斯科?”听到这个有些饶舌的名字,连英颇为感兴趣,“难道是祖上是虚祖八大斗神之一的那家?你认识他?”“当然认识,”想起那个有些顽固的家伙,衡帅本来十分严肃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和他哥哥一个鸟样,别看长着一副好面孔,平常是个糊涂蛋,无论是方向感还是和女人,都是一塌糊涂!但真要是做了决定下了决心,没有人能轻易改变他们。你信不信,如果不是每次他即将苏醒的时候给他几拳头,一旦让他回过神来,肯定还要一门心思北上。他的哥哥,他的父亲都将在赫顿玛尔阵亡,所以我一定要将他们家最后一支血脉保留下。毕竟,珐弗朗西斯科家族和女王陛下也有血脉联系。”
知道了队伍里面还有这么个家伙,连英突然对吉凶的有了些信心。“不过,那个圣职者似乎有点意思,”连英看向另一个家伙,“圣职者不是一向都是师傅带徒弟的吗?怎么这个家伙似乎还只是一个学徒就出来了?”“我也搞不懂,”衡帅挠挠头,“再说咱们贝尔玛尔的圣职者很少,那些人平日里也不常和别人交流说话,咱们了解到的也就是一点点而已。不过,真的是很奇怪,即便不是圣职者,即便只是一个普通游侠的徒弟,也不可能就这点实力就出门闯天下啊?我看他连J都到不了,遇到厉害点的怪兽都打不过,出来送死的吗?”“但他是和亚提斯是一道的啊?难道小菜鸟也是赫顿玛尔的?”连英一般都在闭关练气,周围的人事他都不是很了解,“不可能,即便他是这么菜的菜鸟,那也是一个圣职者,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对于严风的来历,显然这两个家伙猜不出所以然来,如果他们和严风交换信息的话,他们三个会更加惊讶,一向重视师承关系,任何一个当师傅的,自己的徒弟没有达到D级——对应的是紫袍剑士——的实力是不会让他们外出修行的。
瞎想了一阵,两人放弃了对严风的琢磨,因为只是拿他作为领放松的话题,又不是真要斤斤计较出多少东西,连英深深地,有些夸张地吸了一口气,“我准备好了。老帅,一起赴死吧!”“嗯,准备准备,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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