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凤阳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一大群当官的和守墓的济济一堂,迎接着帝都来的龙子龙女们。
各种美味佳肴流水般转换着,相互之间杯觥交错着。那些官员油光满面,眼角含春,矛可掬,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按照大路在杭州调戏那帮哥们的说法就是——浪到不行。
那个什么叫悼灵王的小P孩在酒席上被大家众星拱月一般的拱着,激动兴奋的像个250。
倒是朱媺娖虽然眉头轻蹙,却也只能穷于应付。
我铠甲,和姚二站在姚禹的后面。面对着满桌好酒好菜,却只能闻着不能吃。捅了一下姚禹的腰:
“把那只酱猪肘子拿给我。”
姚禹满怀歉意的回头一望,然后摇摇头低声说:“太不好看了,这么多人……”
咂咂嘴,我鄙视了他一下,却见对面的朱媺娖也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好吧,已经教会你们这帮徒弟,现在就饿死我这个师傅吧。
趁着大家不注意,我悄悄的溜了出来,到厨房重地找到管事儿的,说是公主派我来的……
一会儿,就提溜着一壶酒和一只烧鸡一只肘子出门而去,找清静的是地方大快朵颐。
稍稍的远离府衙,就开始显得冷清下来,街道两边的角落里,睡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都睁开眼睛看看我,然后又卷缩在薄薄的破铺盖里瑟瑟发抖。
想起府衙里面的花天酒地歌舞升平,再看看眼前这一幕。没来由的正义感附体,忍不住仰天长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杜子美的感触,如非亲眼所见,又如何深刻?”随着一阵鼓掌声,旁边一个人轻轻走了出来。
“看来,这位军爷倒是有一副好心肠。”
他看着我,然后我也看着他。半响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原来是你这个随地小便的抢鸡犯!”
“原来是你这个马屁成精的抢亲犯!”
我们双双往后跳了一步,摆出八卦游宫步的对仗架势,游走起来。
“居然越狱出来,信不信本将军拿你归案!为民除害!”我呸了他一下。
“一个抢亲的马屁精居然穿上了丘八皮,天下不幸!”他也呸了我一下。
“上次抢老子的烧鸡,这次我还有烧鸡,有本事来抢啊。”我继续呸他,还晃了晃手里的烧鸡与酒。
他两眼放光,吞了口口水,恶狠狠的叫道:“今天我夏雪宜不吃掉你的烧鸡,就跟你姓!姓王!”
“你怎么知道我姓王?”我心下大奇,丫怎么知道我姓王呢?在大明朝,我明明叫做周星星。
“王八蛋都姓王……,哈哈哈哈。”那个自称叫夏雪宜的家伙见我落套,笑的得意之极。
什么?夏雪宜?等等,这是金蛇郎君的名字!
“停!”我一摆手,跳出圈外:“你叫夏雪宜?不是骗人的?”
他也停了下来:“老子坐不改名站不改姓——夏雪宜。”
“你说你是夏雪宜,那么我问你,温青青是你什么人?”我洋洋得意,金蛇郎君我熟悉得很,金庸师傅已经和我们说的很清楚。
只见他脸色一楞:“不认识……”
“不认识?那么温仪呢?”我接着问。心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真是猪的厉害。
“也不认识……”,他依旧是一副白痴相。
尼玛弄错了,那是武侠,这是现实。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那啥,跑题儿啦。下一问题,你来耍一套金蛇剑法吧。“
“我不会……”
不会?你丫是不是金蛇郎君?有不会金蛇剑法的金蛇郎君吗?
“算了算了,一问三不知,夏雪宜同志是吧,真不知道你丫金蛇郎君的名头是怎么混出来的。”我狠狠的鄙视了一下他,顺带埋怨了一下教坏小孩的金庸师傅。
“金蛇郎君的混号,我倒是用过的,不过那是在劫富济贫时所用的。”他得意的笑着,突然脸色一转:“你对我这么感兴趣,看来打听我底细已久,是何企图?”
我悲哀了,一个总共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居然说我对他有兴趣……。
这让我家花花情何以堪?这让陈圆圆情何以堪?这让苍井空老师情何以堪?
“我打听你个屁。”我看着他:“我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刚才见到你这个狱友,倍感亲切而已。知不知道男人的关系,一起坐牢的交情那是很铁的交情!”
见我这么一说,他也是面色一善。抱了个拳:“本想去睡觉了,听到你在外面吟诵杜子美的绝句,想出来看看是何方菩萨,却没想到是你。哈哈哈。”
“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时。走走走,这次不用你抢鸡吃,我请你。外加猪肘子和美酒!
在距离府衙不远的地方,找了台阶,两个人就开始大吃起来。
原来,这位爷金蛇郎君是个游侠儿,性子豪爽,喜欢全国各地到处混,路见不平还能吼上几声。上次在永宁,就是因为出手惩戒了一个强抢民女的土豪而入了狱。后来因为受不了监狱里的伙食,又轻松的越狱出来。
“本想直接离开永宁,但是想到那个可怜的民女,就去一个当铺里借了点银子。谁知道拿着银子跑到那个民女家里,却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夏大侠喝了口酒,显得很郁闷。
也难怪他郁闷,原来那个民女当时压根就不是什么被强抢。而是她精心安排了一个圈套,设计人家那个土豪来上钩。按她的计算,自己就可以通过这么一次色诱成奸,而傍上大款晋身豪门。结果二愣子夏雪宜却在计将大成的时候杀了出来,让她的幸福大业毁于一旦。
狗咬耗子,不但把自己弄进监狱,还被别人狠骂了一顿,多么生动的郁闷。
“那娘们够劲!问了叫什么名字没?”我大笑。
“何红药。”他也跟着笑,然后一口咬下鸡翅膀。
“那你发飙了没?你应该发飙,然后弄她个七进七出。”
“……”
“你怎么来到这个地界?这地方穷不拉几的。”我啃着肘子问。
“离开永宁后,本来想去西北那边看李自成他们打仗的。但听见说凤阳这里地震,就过来瞧瞧,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情况如何?很糟糕吧。”我叹了口气,这城里的难民尚且如此,何况外面的呢。
“食不果月复,衣不遮体,流离失所。数以十万计的难民……”。他说的很沉重:“而那些官老爷,却都只顾着自己,又有谁能真正在想天气日寒,百姓怎么活呢?”
“哎,你只是个游侠儿,这天下大事,你关心得过来吗?”我拍拍他肩,把酒递给他。
他喝了一口,交还给我:“听说皇帝这家伙,其实还是不错的。这里地震,第一时间就拨了灾粮下来。但是这地方官,却迟迟没什么动静,只是性的施点粥。只见汤,不见米粒的粥。百姓依然饿死无数。我真想去把官府的米仓打开!”他说的咬牙切齿。
“你这胆儿,有点肥。”我嘿嘿一笑:“再说,你看我现在的穿着打扮,咱现在好歹是个当官的。你在我面前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也太不把我当领导的了吧。”
“穿上龙袍,你也不像太子。”他亲切的鄙视我。
我哈哈笑道:“不过你说的这个主意倒是挺好的,如果能把粮食弄出来分给老百姓,老百姓至少不会饿死。你可以合计合计,弄一个方案出来。”
“也就是话这么说,真正要这么做可就很难。府衙那么多捕快,驻守在皇陵那里还有军队。就算打得开仓库门,粮食也运不出来。”他摇摇头。
“这摆明做不到的事,你嚷个什么劲儿。”我埋怨了句。
“如果是皇子和公主下令这么干就好了,地方官可不敢拦着。”他又想另一个办法。
我一听,心想对啊,如果由勇武营来监督发粮,那就能确保万无一失。盘算之间,忍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他见我笑的莫名其妙,问道:“怎么啦,这法儿又不行?“
“非也非也,这事儿好办,包在我身上。”我瞄了他一眼:“就等我好消息吧,我现在姚禹姚将军手下当差,还能说得上话。这姚将军实在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将军,应该没问题。”
师傅要徒弟干活,那还不轻松?何况这徒弟,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将军。
“那我等你通知?怎么找你呢?忘了问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周星星,是姚将军的亲兵,你可以去驻地找我。你住哪里?”我回道。
“我住在西城一座叫无相观的道观里,那道长是我朋友。”
“道长贵姓?”
“无机”
“…………好有内涵的名字!”我由衷的赞美。
…………
回道酒席,依然没有结束。那个皇子已经是人五人六的在那里的嗨皮着,而朱媺娖的眉头拧的和麻花一样,姚禹依然沉稳,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姚二,饿得很了吧。”我问站着的姚二。
他嘿嘿一笑:“我也去弄了点吃的,刚回来。”
“喝了点?这地方的菜味道不错。”姚禹居然也回过头来,搭了一句。
我赶紧低下头去,伏在他耳边说:“多打包一些,我和姚二一会儿回房宵夜。还有,公主累了,想办法散席。今晚的机会不错,酒后乱性的机会比较高,今晚必须推倒她。”
要不是喝了很多酒,估计这会儿他的脸又要红。
只见公主一道眼神飞射过来,他赶紧低下头,我则吐了个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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