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马文铭这一帮新时代的丘八,闲的蛋疼的时候都扯起过百万军中如何取上将首级,结果一致认定,这是个技术活。
综合三国志之类的过关游戏,要想打倒后面的大将夏侯敦、曹操等人,你必须先打一大批诸如小兵,赵熊、胖胖等等,马文铭童鞋技术不行,每次见不到大将,就已经死在无名之辈手中。
实际战争也差不多,要想越过万军杀大将,谈何容易!
以三国大将关羽为例,他斩杀颜良的过程就很值得研究,首先,颜良站在阵前,并不知道关羽要来杀他,其次关羽依靠快速的交通工具,呃,就是那匹赤兔系列名牌宝马,“大喝一声,冲将下来”,颜良还不知怎么回事,就没了脑袋。
可见这种杀法有几个特征,用简单语言表达就是找个空子、趁你不备、给你一刀,很有些捅黑刀的意思。
综合来说,要实现这一目标,任重道远。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像美军那样没有技术含量,只知道用无人飞机加导弹的野蛮搞法首先屏蔽掉了。
首先,要具备突然性,你不能对对方军队喊话:我要来杀你们上将,准备好。这样是不行的。打就要专打没准备的。
其次,你要看得准,不能往人堆里冲,要学习羽毛球选手,专朝人缝里打,也就是所谓的结合部。就像旅游的话不要选择黄金周去看人海,跟着那面小红旗往人堆里冲锋,那样的话,你不被打死,也会被挤死。
最后,你要速度够快,有先进的交通工具,比如快马或者快船。此外还要使用一定的配音,比如大喝一声来迷惑对方,让对方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再来一刀,人头就到手了。
这样才有可能大功告成,可以看到,这种军事行动是有很高的技术含量的。由此看来,张定边就是具备这些条件的人,他深知兵法,能掌握时间和机会,所以可以给朱元璋猛烈地打击,差点改写了朱家祖坟的历史。这看来还真不是忽悠,东北的赵大叔还真没这专业性。
沐讲和尚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理会这马文铭是不是在听,他的眼神已经放到了天外,天上日头西斜,一片灿烂的火烧云就像是苍天的血,苍凉而悲壮。
那次的冲锋未果,陈友谅的大义国也无力回天了。
那天也是黄昏时刻,天上残阳如血,地上血流成河,被杀死的士兵们的血水染红了湖水,壮阔的鄱阳湖喊声杀声一片,火光映天,湖水却比火光更赤。
陈友谅的数十条战船全部被焚毁,船只火光冲天,不时传出被烧死和杀死士兵的惨叫声。火光、鲜血与天空映成令人恐惧的红色,这是真正的秋水共长天一色。
赤红的晚霞,血红的天空,猩红的盔甲,殷红的旗帜,艳红的湖水,通红的眼睛在这片可怕的红色中,数十万人手持刀剑,拼死厮杀,他们彼此并不认识,也谈不上有多大仇恨,但此刻,他们就是不同戴天的仇人,死神牢牢抓住了每一个人,士兵的惨叫声和哀号声让人闻之胆寒。
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烈火初张照云海,赤壁楼船一扫空!
陈友谅是真的一败涂地了,他收拾了自己的军队,原先的舰队如今只剩下一半,但他也绝对不能回江洲了。
这就是一场轮盘巨赌,这场赌局一旦开始,无论你赢或是输,都不能走,赌局会继续进行,直到其中一个人输掉一切,才会结束。
作为赌博双方的朱地主和陈地主,豪赌了三十六天,终于是朱地主胜利了。
在那大败亏输之际,张定边身披百矢,冒死黑夜驾小舟,载陈友谅之尸,护谅之子陈理。奔逃至武昌,立陈理为帝。朱元璋乘胜调军围困武昌,大义元帅张必先被擒,而张定边守城益坚,为时两月,终以无外援,城终被破。
张定边率一支兵,带着陈理冒死突围,逐鹿于荆襄之间,明知大厦已倾,自感擎天无力,而且士卒疲命相从,斗志日趋消沉,于是劝慰士卒,解甲归田,以待机复兴,相注对泪,依依难舍。
遂于洪武元年孟秋,遁入泉南灵源山隐居。为避前嫌,削发为僧,自号沐讲禅师。从此不闻尘俗事,究心佛理,赤足芒鞋,九年前携陈理躲开一众属下的纠缠,赤足芒鞋,游方至此,先后垦殖禅田五十多亩,以桑麻蔬果植之,既能自给,亦可周给贫者。
至于那个小沙弥善智,是陈理妻之遗月复子,是名陈梓,而陈理与月前撒手大行
沐讲和尚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终于不再言语,起身对马文铭长揖道:“马施主,此等秘辛,本来实不足为外人道,今日如此,老衲之意只是一事相求!”
“嗯?”
听老师讲故事的马文铭正在想着朱元璋这张饭票还真的舀得不易的时候,没想到老和尚来这么一出。
是啊?这等秘密老和尚告诉我干什么?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小,也不像是话唠啊?不过看这老和尚的神态,马文铭一阵苦笑,哥们敢不答应吗?
“呵呵,既然事已至此,就请老禅师直言吧!”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哥们已经被你绑到贼船了,有什么您就说吧,别绕!
“既然如此,老衲就饶舌了。不瞒马施主,刚才马施主能够从那易名湖的‘似曾相识燕归来’的绝技之下月兑逃,老衲就已然震惊”
“呵呵,不敢不敢”
“但这也还罢了,方才马施主能够悄无声息的逸出到山门之外,这是老衲第二惊,而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把握时机,在那最合适的节点将那锦衣卫千户一举刺杀,手段老辣阴狠,计算周密而斩钉截铁,一击毙命,这才是最让老衲吃惊的!”
沐讲和尚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平实,深深的盯着马文铭道:“老衲习武六十年,阅人无数,竟然看不出马施主的武功门路,也不知道有哪家那派能够训练出施主这样的人才。老衲虽然粗通武艺,但是若非得已,也绝不敢结下施主这样的仇家”
“你要是看得出哥们的门路那就来鬼了,哥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训练出来的,你打破了光头也猜不到啊!”
沐讲和尚言外之意马文铭也清楚,虽然明着来马文铭自然抵不过那敲木鱼神功,不过要是您这一下子没有敲成木鱼,让哥们逃到了暗处,那您自己的脑袋恐怕就有成为木鱼的危险了。
“以施主之大材,日后定当飞黄腾达,今日施主手刃了那奸人,老衲倒也不怕施主将此间之事泄露与人”
“以后谁在哥们面前说什么人心不古,哥们就跟谁拼命!这古时候的人不也是一个比一个狡猾?”
马文铭心里不住的月复诽,看着这光头仗着自己会说故事,把他诓进来了,不知道要提什么条件。
“老衲想和施主做一个君子协定,老衲帮助施主找到合适的门路,施主以后飞黄腾达之时,要是在江湖中与老衲这一干故人相见,只需顾念今日之香火情即可,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这价码倒是公道”
马文铭心里嘀咕着,伸出了右手。
“呵呵,这说话间就随风而去,老和尚何必与施主击掌盟誓?就当是戏言罢了!善智,你们出来,听我一言!”
老和尚云淡风轻的笑道,一身的纳衣在秋风里如波浪起伏,长髯飘动,真是有几分高僧的派头。
***
“众位施主,你们也知道了,你们口中的大义皇帝,现在已经圆寂,你们要是答应老衲一件事的话,老衲可以让善智随你们而去!”
众人猛的抬头,尤其是那二娘的独眼中更是充满了期待。
“这逐鹿天下,大义已然输了,就不要再起争端,现在民心即定,何苦再造杀孽?要是你们答应老衲,此去都解甲归田,如此善智可以安稳,你们也可以修养生息,何乐不为?这一念之争,有何放不下的?二娘,你说呢?”
沐讲和尚柔声道,他口中已然不称呼女施主,而称呼二娘,显得极为温情。
“这好!皇上也已经大行,当年我们势力远过朱元璋,还是大败亏输,现在没有了太尉出山,我们又哪里能够成什么事了!我们答应了!”
二娘在另外几人身上一一看过,众人点头后,终于表态,要知道陈理和张定边是他们最大的希望,现在希望都已然破灭,能够请回善智,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如此甚好!善智,你原本就未曾剃度,从今天起,你回复本名陈梓,现在你先给二娘磕三个头,她虽然是侧室,在当年为了救你娘,她才少了一只眼睛,也差点去了半边脑袋,以后,她就是你娘了”
“嘭嘭嘭!”
三个瓷实的头磕了下去,二娘那只独眼里的泪水汩汩而下,她双手掺着善智,知道老和尚要做什么安排了。
“善智,我的功夫,也差不多都教给你了,不过你天资所限,以后难以大成,不过这都是微末之技,老衲曾经告诉过你的那个地方,你们就去那里吧做田亩之间一个富足翁也不错,这就去吧”
老和尚挥了挥大袖,似乎在掸去一片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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