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一阵阴风吹过,小离缩缩脖子,忍不住打个寒噤。
“公子,你在里面没受欺负吧?”小离丫头一边推开房门一边焦急地道,东方陌轩头顶黑压压如群山巍峨暗黑一片。
某皇帝眯眼:小丫头,朕的人品如此让你怀疑么?
金大师在身后贼兮兮缩头缩尾:孤男寡女,男的还血气方刚,怎么可能不出事、、、
“没有,”凌月眼闪烁着鬼畜的光芒。
小离刚迈进御书房的脚步霎时停在半空,啊喂,这声音不对呃,她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眼中的光芒究竟代表何意?她眼珠一转打起了哈哈:“啊哈,那啥,公子,那个,小离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呵呵,公子你生龙活虎,小离就先告辞了不打扰你和姑爷了!”
她一溜烟消失无踪,留下眼珠瞪得大大的东方陌轩和金大师。
她的逃走,让某皇帝的龙阳之好彻底落实。
金大师忧伤得老泪纵横:小姑娘你为何不带老夫走,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
凌月看着小离仓促逃走背后似有豺狼虎豹猛追的身影,无奈:这丫头和以前相比简直是两个人,真不知她是该高兴还是发愁。
“月,你的丫鬟,果然不同凡响。”东方陌轩僵笑,神情还没柔和过来,心中却道:这丫头还算有几分眼色。
凌月微凉小手使劲蹭着他的脸,将面具下那僵硬的脸颊慢慢揉搓开,手下的肌肤细腻莹滑,脸上堆笑心中暗骂:妖孽,皮肤干嘛这么好,好得让她都嫉妒、、、
东方陌轩脸上表情总算缓和,感受到脸颊柔女敕的触感心中一圈圈涟漪在不断荡漾开来,欣喜之余无比痛恨脸上银面。
凌月余光瞥见某个正欲溜走的老头那破烂的鞋子一角,刹那眼中春花开遍整个世界亮堂堂,惊喜地道:“哎呀,金大师您老人家来了?快!快请上座!”
金大师背影一颤,这惊喜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那个,我要出宫。”金大师不敢回头,怕看见刚才凌月对上小离的那种目光,他老人家患有各种严重冠心病肾衰竭糖尿病脑血栓,经不起这丫头折腾。
“你不是刚刚才出了恭?哎呀,怎么又想出恭了?以后少喝那么些酒,对身体不好。”凌月心中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唔,原来老人家喜欢喝酒,不要一次喝那么多嘛,以后可以尽量来这喝,不用客气。”东方陌轩相当配合,霸气里带着温和,如此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连皇宫酒窖都能用来体恤百姓贫苦,不可谓不是百姓之大福啊!
金大师被两人友好无比的态度震惊到心脏几欲跳出胸腔,堂堂流月国皇帝,这么,友善?
丫头,会对他,这么温柔?
老人家想必是高血压,脑子里有些晕乎,却还不忘纠正:“我说的是,那个出宫,出皇宫。”
凌月脸黑,门外众侍卫僵尸状。
月刚刚说她遇到的古怪大师,就是这位了?东方陌轩心想。
凌月突然转头,肯定地道:“是,就是他!”
东方陌轩愣在原地。
见他表情怪异,凌月奇怪地问:“轩,怎么了?”
天雷滚滚,东方陌轩深觉今日所受打击颇大:“月,你听见我说话了?”
凌月不明所以,点头。
金大师眼睛一亮,猛地奔进御书房,惊喜大叫:“恭喜恭喜!”
冲进来的老“侍卫”让凌月视觉受到严重冲击,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嗯,是的,她没有看错,
乞丐老头子扮起宫中威风凛凛侍卫来了,可惜了那一身衣服、、、
“恭喜什么?”凌月看看东方陌轩一副心碎的模样,眼前的老头更是奇怪。
金大师看一眼皇帝,忽然笑了伸出两个手指头:“两斤鸭掌、、、”
凌月:……
某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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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府中好景如霞,竹林清幽,竹露滴响,白云悠悠,雪居院中茉香阵阵,淡绿女敕草探头,苍翠青松高高伫立,羊肠小道曲径通幽,弯弯折折千回百转,像极某女此刻纠结的心思。
凌月随意赏花,心中却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她历经两世,现代古代,过去未来,拜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师父,撞见一个重生的曲林,碰到一个疯疯癫癫的金大师,心脏也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冲击。
窥探人心,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能力。修习武学十几载,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现世所说的,异能者。
凌月不明白为何在现代她不具备这种能力,到异世却能拥有这种超乎想象的东西。现在想来,初见东方雪羽那一日,她听见的那句“醉鬼”,也是二丫心中正想的话,而她当时虽听见,却没在意。
耳边似有响起那个名叫岚音的女子的声音:“你来了,我以你为傲。”
异能!
她瞳孔一缩,手中一朵茉莉花汁清香沾染了整个手指。
书房。
德蕴天成。
欧阳青正看着笔下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几个大字,满意的笑了,他的书法造诣又更上了一层楼。
他面带笑容地将这幅字收好,日后让工匠装裱起来悬挂于大堂之上,也算不枉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努力,让朝中那些老家伙知道,他欧阳青正不只是他们口中的一介莽夫,而是文武全才,看以后还有谁敢暗讽他文墨不通!
转身,背后却站着一个目光冰寒的黑衣蒙面人,欧阳青正霎时变了脸,大袍一挥,身旁青锋剑鞘已落,剑身铮亮银寒,锋利无比。
“你是谁?”欧阳青正大喝道。
“欧阳将军,在下并无恶意,只想请将军随在下走一趟。”黑衣人显然是压低了声音,忽的目光一厉,一道金芒闪过,没入欧阳青正体内。
欧阳青正心中大骇:是谁?竟然能一招之内让他动弹不得!然,他却只能张着大大的口,发不出半点声响。
“当年大名鼎鼎的欧阳将军,如今竟武功渐失呢!”黑衣人眉角上弯,讽刺地笑了。“想知道我是谁?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扛起无法动弹的欧阳青正正欲离开,转身,是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脸上一大块黑色胎记,丑陋不堪,但她周身凛冽的气势却隐隐让他觉得,她不止是个小丫头那么简单。
想必也是这府中某个小姐,骨架精奇是个苗子,可惜今日偏让她碰见这一幕,怪不得他!黑衣人面色如铁般冷峻,眸光一辣,左手一道掌风向对面的丫头劈去。
这一掌不重,却能让她足足昏迷半个月。
凌月身形微动避开了那一掌,指间,身影重重叠叠已至他身前,声音清冷:“放开他!”
黑衣人和欧阳青正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黑衣人震惊的是,这个小女孩行来的步法纵然与他所学派系不同,却能看出它的精妙,呼吸平稳的几乎难以察觉,内力在他之上,而且,是高出很多,很多、、、
欧阳青正则震惊的是,月儿从何处学得一身武艺!?
黑衣人身体某个部位传来细微疼痛,低头,小月复上正流出丝丝细线血液,缓缓染得黑衣暗红。
“针上有毒,三个小时内可解,否则毒发身亡,医仙也救不了你,是生是死,由你自己选。”凌月语气淡漠,仿佛再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纵然她武功在他之上能毫无声息伤他,她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药?
凌月冷冷:“你可以用命赌这一局。”
小小身影在他面前如同小孩对这暗夜沉闷的大山,却散发出无尽的冰寒,如一个幽深的洞穴,一层又一层往下坠落,无止境的坠落,越往下越冷,仿佛冰封的深深湖泊埋藏了千年,让他没来由一阵寒意。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黑衣人缄默了半晌,忽然问,他感觉得到,面前这个小孩,完全有能力杀了他。
他眼中一抹深邃的光,有些人明明有机会杀人,在最后关头却选择弃而不杀,不过是想让那人为他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卖命而已,如果她也打的是这主意,那么,她注定要失望了。
他这一生,不可能背叛主子。
“一条命,分量有多重?”凌月平静地问,“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死了就什么没了,你没有伤我,我自然不会杀你。”
若刚才他对她有杀意,她会毫不手软,送他下地狱。这句话她没有说出,他心中却明白。
一条命的分量,有多重?
没有人这样问过他,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最重要的关头为主子献出生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些年,不都如此?
他忽然做了一件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
放下手中的欧阳青正,他回头深深地看一眼那个小丫头,把那张丑陋的面容记在心中,一个黑点慢慢缩小在无边广阔的天空。
欧阳青正瞪大的双眼紧盯自己这个七女儿,满是不可置信。
凌月上前,衣袖没动分毫,一股无形的力道在欧阳青正身上各处游窜,穴道已解。
欧阳青正感觉自己能说话了,怒气沉沉地质问:“你的武功是偷谁的?”
他都没有如此精妙高深的武功,那个黑衣人武功高了他何止一倍!自己没有能力对付的人,这个八岁痴呆,没有请过一个师父的七女儿又是从哪里偷来的!?
凌月锐利的眼神刺向面前这个气急败坏的所谓父亲,心中厌恶升起,周身丝丝寒气外冒:“你不必知道。”
“混账,你就是这么跟你爹说话的?”欧阳青正不但没有感激她救了他,却大声骂起她来。
凌月无心跟他废话,道:“既然刚才那人邀请你你不去,那,我来邀请你,你总该去了吧!”
“你!”欧阳青正还没明白她话中之意,却觉浑身一麻,意识渐渐模糊。
耳边,凌月不清不楚的咕哝:“真笨,不知道先麻晕了再带走,要是半路冲开穴道跑了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