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你说这次还真幸运了,既然那姑娘已无大碍了,咱们也赶紧下山吧!别让她醒来看到我们,行踪又得了。”
“嗯,等我跟幽草婆婆说一声这就走。”
“呃,少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看,昨个被抽了那么多血,又是一夜没合眼,哎没事吧?”
洛漠没太多力气训斥他,要在平常他是最不甘示弱的,而眼下只是摇了摇头。
“对了,那什么花咱们还是偷偷拿走吧?等他们做了解药那咱的毒岂不是白下呢?”
“算了。”
“什么?老子没听错吧?”刘荆山不禁怀疑自己耳朵,“你说算了?你要知道控制了黄衫客咱们好多事不知道轻松多少!”
洛漠只道:“我只有蚀心散暂时的解药,根本没有最终的解药。这样不算亏,至少不至于他会真废了,等他日也许还会为我们所用。”
刘荆山惊愕:“少主你下个毒也真够狠啊!要是世上没幽草婆婆没血罂子没那姑娘,我看黄衫客还真栽在你手上了——”话说到一半本还想继续却看到洛漠又想点他哑吓得赶紧噤声,但他似乎又想起一事不得不说:“少主,你说这几天咱们这地形考察得也差不多了,不知山下那群人准备怎么样了。”
洛漠道:“急什么,等下去就知道了。”
这时,幽草婆婆从屋内走了出来,洛漠前去与她作别。
“婆婆,我虽不会客套但这次还是多谢你了。因有急事我们这就要下山,但还有一事望您可以答应。”
“但说无妨。”
“就是千万不要提我们来过,自然也不要说我——救她的事。”
幽草婆婆却会错意道:“放心老身懂得,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只是这次是奇怪了,以往没成功的事竟然成功了。”(因为小说创作,就把十九世纪的血型说提前了,这次的成功说明血型相同)
但洛漠和刘荆山均被说得无言以对,最后寒暄几句便下山去了。
幽草婆婆遵守了承诺,待叶潇然醒来只说是她自己后来又去了趟山涧发现昏迷的叶潇然。这样合情合理,叶潇然自然深信不疑。
由于时间不饶人,叶潇然不敢久留,趁自己稍稍恢复了便准备去山寨了。而幽草婆婆也已将血罂子制成解药,还特意将叶潇然送到了山寨。
山寨中,宋骁远远看到师父来了吓得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幽草婆婆明显看到了她,拄着拐杖就撵了上去:“你个孽徒,砸了我那青花瓶子跑得还没个人影!今个可算是逮着你了,还不给我站住!……”
不一会,两人都跑得没影了。叶潇然摇头笑笑便独自来到卫寒房内,此时的他又经过两天两夜的折磨已陷入昏迷,躺在了床上,而看上去整个人也清减了不少。叶潇然雄不已,忙将解药给他服下,接着就在他床边等着他醒来。
当卫寒醒转的时候已是四更天了,他睁开眼便看到已伏在床边睡着的她,一旁油灯的灯芯就快要燃尽。昏黄的火光映照着她的睡靥,纤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构成一幅温柔的剪影,而那散落的碎发则是几笔温暖的线条。但尽管被火光镀上了一层淡金的晕,但她的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卫寒只当她最近太过劳累,有些雄的想抚上她的脸颊,但他的手还没递出去却犹豫了。
叶潇然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本就浅眠的她被惊醒,睡眼朦脓的看着卫寒,但下一秒脸上却全是惊喜:“先生,你醒啦!”
卫寒对她笑笑:“嗯,我的毒已解了么?”
叶潇然道:“是呀,没想到宋寨主他妹妹的师父真是幽草婆婆,然后她就给了我解药了。”她下意识的避开了她采药的艰辛,只字不提。
卫寒道:“看来宋骥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他现已占山为王,不在开封了。”
叶潇然道:“冥冥中自有天定,要是我们没走近路可能还遇不到他们呢!”
这时,寨子外面突然火光四起,而远处似乎有喧闹声传来。
卫寒道:“外面似乎有大事发生。”
叶潇然道:“嗯,我出去看看。”
“等等!”卫寒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叶潇然,“扶我出去看看。”此时他毒虽已解,但蚀心散的后劲还在。
叶潇然闻言只得扶起他,临走还不忘拿起潋滟剑和架上的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四更天,寨子外面却灯火通明,大反常态,还有些人来来回回的奔走,有一个还不小心撞到叶潇然,叶潇然忙拉过他问道:“这位小哥,敢问这里是怎么呢?”
那人见是他们忙道:“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我们大当家有令,让你们呆在屋里千万不要出来!”
叶潇然惊愕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就是个传令的,具体的也不大清楚,总之,大当家他们现在都在寨子大厅里议事了,似乎出事了!”
卫寒与叶潇然对视一眼,作别那人,往寨子大厅方向走去。
宋骥正召集几位当家和众山贼在大厅议事,却看到叶潇然扶着卫寒走了进来,他不禁皱眉,心想那些人是怎么通报的,但嘴上道:“二位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坐吧!”
待坐下后,卫寒先开口道:“敢问宋寨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骥道:“这是家事,先生还是别管的好,听我一言,快回屋歇着吧。”
宋骁却心直口快:“哎,我说大哥人既然来了他们不可能会回去的,我就来说个明白吧!山下来了一大群人,有官府的有江湖的,说是来寻仇的,要咱们交出黄衫客,否则扬言要杀上山来,踏平山寨!”
卫寒没想到仇家来得如此之快,而他们能怎么快找到这里,恐怕还是和朝圣教有关。——中毒找开封能解百毒的幽草婆婆,他这条临时变化的路线还是被朝圣教猜到了。
而这时山下似乎传来吆喝声——
“黄衫客,你躲了几年还想躲,还不快出来受死!”
“我看他不过是个缩头乌龟!当年杀老子哥哥的时候逞什么英雄!”
“黄衫客,十年前爷爷让你给逃了,今日再不下来不给爷爷个交代,爷爷就要杀上山去了!”
“交出黄衫客,否则踏平山寨!”
“就是,踏平山寨!”
……
卫寒起身道:“宋寨主、宋姑娘,他们既是来寻在下的仇,与寨子无关,让我直接下山便是!”说罢,他便转身往门口走去,而叶潇然亦尾随其后。
“站住!”宋骥一声吼并没阻止得了卫寒他们的脚步,这时他忙对守在门口的山贼说:“给我拿下!”
“刷”的一声几把明晃晃的刀同时架在了卫寒和叶潇然的脖子上,宋骥道:“先生既然要执意下山,那么再卖给寨子一个人情如何?”说罢他又对手下一挥手道:“绑了!”
那些山贼得令便放下刀,拿出绳索将卫寒和叶潇然绑了起来,而有了宋骥那句话,他们二人完全束手就擒也没有半点反抗。
接着宋骥又对一旁三当家道:“松子,你去封了他们的道,以防万一!”
那个叫松子的少年便上前封住了他们的道,宋骥又对他道:“你带着先生和叶姑娘下山吧。”
看着他们要动身,宋骥又起身抱拳道:“二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一别,如若有缘,咱们江湖再见!”
待卫寒与叶潇然走远,宋骁终于忍不住道:“大哥,虽说别的事儿我都依着你!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先前碍着你大当家的面子我忍,可我不想今日看错你了!撇开以前黄衫客怎么救你我不说了,就说他曾经杀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而如今你却为了保全寨子让侠义之士去送死?咱们跟那些恶人有什么区别!”
面对妹子的斥责,宋骥的眼神中却是坚定凌厉的,只见他拿起刀架上一把大刀,端起桌旁一碗酒,猛喝一口喷在刀刃上,大声道:“弟兄们,往日跟着老子打家劫舍,也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今日给大伙一个机会,有人要荡平咱的寨子,你们说咱要不要杀下山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说罢“呯”的一声只见那酒碗被他猛地砸碎在地。
宋骁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不禁激动地鼻子一酸,但很快一种久违的豪情压过了一切,她举起身边的酒碗,对大伙道:
“众位弟兄们,咱们干了这碗酒,跟姑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松子等人带着卫寒与叶潇然来到了后山,依稀可见月下的溪边泊着一叶扁舟。
到了舟上,松子为他们松绑,但却没有解开道,他开口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大当家说了,要将你们安全护送到山下。”
卫寒不禁道:“宋寨主这是干什么?我究竟还是连累到你们——”
松子道:“大当家说了,以前我们也总干不了啥好事,打家劫舍什么的样样在行,虽也偶尔会劫富济贫但因老当家的手下太难管教了,山野匹夫嘛多半还是作恶。大当家心地仁慈一直也想找机会补救,况且因我们占着近道,官府也对我们深恶痛绝,但以前官府力量弱一直打着息事宁人的旗号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这次,据说有朝圣教给官府撑腰并且还集结了不少江湖人士,即使没有先生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他顿了顿随后又补充道:“咱大当家可是看得清楚明白着呢!”
溪上轻舟,载着三人顺流而下。半空中几点寒星,时不时有寒鸦掠过。
叶潇然仰头看向山的那边,此时火光漫天,喊杀四起……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
待送到山下安全的地带,松子想作别卫寒与叶潇然。
卫寒却叫住他:“你要回去么?”
松子看着望江寨方向,道:“松子生是寨子的人,死是寨子的鬼!”
卫寒道:“你年纪尚轻,还不明白生命的可贵。不过,如果你遇到麻烦或者无容身之处了,可以去嵩山少林寺找我。”
松子道:“多谢先生!松子会谨记在心!”
卫寒道:“不必言谢。终究是我欠你们寨子的,这也是我能为你想到的最后一条路……”他不由得轻叹:“也算是帮宋寨主最后一点忙吧。”
目送松子离开,叶潇然问道:“先生,你说望江寨还会有希望么?”
卫寒道:“松子说是朝圣教插手,恐怕是希望渺茫了。”
叶潇然不由得叹息道:“为什么我们所到之处都会这样!朝圣教难道手眼通天了么?”
卫寒道:“只怕是他们一边跟着我们一边顺路去做一些事情。”
叶潇然忽然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嵩山?按之前的计划么?”
卫寒点头道:“嗯,听说新一届推选武林盟主的大会要在那里举行。”
叶潇然道:“武林盟主不是岳乘沧么?”
卫寒道:“岳乘沧自有了朝圣教得了朝廷的器重早已变节,他所作所为无不是处处针对中原武林,他不过是想借朝圣教替蒙古人的朝廷一统我们的江湖。”
叶潇然道:“我还听说岳乘沧本就是蒙人,只是假装汉人混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
卫寒道:“凡事皆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