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妃 第42章章 超度

作者 : 圣兰苗苗

“叮”地一声,那黑衣人的刀被一个不太大的金属震偏了许多,却还是在惯性下斜着向鬼瞳插了下去,鬼瞳的后腰被刀狠狠地喇出一道口子,那黑衣人不依不饶,仍抬手便要向鬼瞳刺去,才听见房檐上传来一声略显抱怨的妩媚声音:“我擦,居然打歪了!”

话音才落,一个银针便如闪电一般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脖颈,银针向来淬毒,黑衣人甚至都不曾抬眼见到杀他的究竟是谁,便已经应声倒地,连带着已经身中一刀的鬼瞳。悫鹉琻晓

鬼瞳被黑衣人倒地的力道拽的向后倒去的时候,便见房檐上一袭红衣蹁跹,轻盈地跃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这一次,是百里失笑救了她!

有了百里失笑守住王妃的房门,其他武僧便也少了不少顾虑,整个战斗力都有了极明显的提高,招式由守转攻,倒也让这些黑衣人多了几分狼狈。

慧律慧通相互看了一眼,竟使出了双人拳法,如太极两仪,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两人相互掩护,不过二三十招,便卓有成效地剿灭了十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里的小头头不由得皱眉,如此不起眼的一支队伍,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这个佛王竟这般不简单?不敢恋战,黑衣人的头头慌开口:“撤!”

“我才来你们就想跑,们先问问你百里爷爷玩没玩够!”百里失笑立在门前,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穿了红线的针,刷拉拉投掷出去,便如同串珠一般,红线将所有人的脖颈缠了两三圈,银针才穿进黑衣人的肉中,百里失笑一拽,便将那些已经跃起的黑衣人统统拽回了庭院。

武僧向来以棍棒为武器,但到底威胁不强,见那些黑衣人已然跌落在院中,便俯身捡起刀,胁迫这些黑衣人投降。

黑衣人自知无力回天,也不知从哪儿变出了药丸吞了下去,还未等人阻拦,他们便已经中毒身亡。

百里失笑跳脚:“我好不容易发明的无毒有尾针,你们居然就自己把自己毒死了?”百里失笑向来讨厌这种没有成就感的滋味,不禁冲过去,狠狠地踢了这几个黑衣人几脚。

慧律见所有人都自尽身亡,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些黑衣人不仅个个身手矫捷,竟还都是死士?

慧律轻轻敲了敲王妃的房门,恭敬开口:“王爷,王妃,黑衣人全部剿灭了,还请王爷王妃定夺。”

乐璇听见鬼瞳替她抱住了黑衣人的时候便想要出去的,毕竟鬼瞳没有武功,很容易受伤,可玄凌珏却抿唇拽住了她,从这几个黑衣人的突击点就不难看出,他们的目标只有乐璇,否则鬼瞳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黑衣人这房间里只有王妃,黑衣人还一个劲儿地要冲进去,却不闻其他黑衣人去寻佛王的住处。

到听闻了百里失笑的声音,乐璇方放心了,最近百里失笑与鬼瞳走的很近,即便没有男女之情,应该也有些友谊的,百里失笑认定的人,就不会让别人伤害了。

所以,当慧律敲门请王爷王妃之时,乐璇几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门,看着早已躺在一旁的鬼瞳腰间仍血流不止,不禁对百里失笑发脾气:“百里失笑,有没有点怜香惜玉啊,鬼瞳都受伤了你都不知道扶一把?”

百里失笑不禁冷哼:“你有没有点儿青红皂白?我还救了她的命呢!再说了,她伤的又不重,我干什么非得扶她?你看看红帕,人家伤的不是更严重,不也好好站着呢?”

乐璇抬眼:“红帕受伤了?”

红帕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我皮糙肉厚,伤了也不碍,百里公子,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看见我受伤是不是特别难过,有没有伤在你心上的感觉?”红帕一般说,一般往百里失笑的方向走,到底是将百里失笑挤到了墙角,百里失笑一时上来了火气,才不管什么男女,一把掐住了红帕的脖子,冷声威胁:“少在这跟我黏牙,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红帕的眼泪又刷拉拉流下来,根本不需要任何征兆,只不过这一次,她到是哽咽得极委屈:“百里公子,红帕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何时想取,红帕的命都是你的!能死在百里公子手中,也算红帕不枉来人世一遭了!”

乐璇扶起鬼瞳,听见了红帕的话,不由得彻底笑开了,这个红帕可算是找到了百里失笑的软肋的,这么油盐不进的,也够百里失笑受的了。

百里失笑彻底跳脚,一把推开红帕,愤愤开口:“我错了,我真错了,我就不该好事儿跑这儿来!红帕姑娘,我真心知道错了,你能别跟我这儿贱嗖嗖的了么?”

红帕的眼泪戛然而止,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儿上,我不闹就是了!”红帕优雅转身,仿佛是给了百里失笑莫大的恩赐一般,趾高气扬地便离开了,走到鬼瞳身边,低头瞧了一眼她腰间的伤,才轻声开口:“走吧,伤员还是自己去找药比较快,我扶你。”

鬼瞳略带了些瑟缩,却还是乖乖地跟着红帕回到了她们的房间,红帕因为一个肩膀受伤,所以干什么都是一只手在做,关门前,看着百里失笑仍朝着两人望着,不禁伸出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方“哐当”将门关紧。

鬼瞳眼睁睁地瞧着红帕那满不在乎的神色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专属于病人的愁容,鬼瞳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个红帕到底有多少张不一样的脸孔啊?

房间中,茗燃已经将金疮药找出来,月兑了两个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才轻柔地上药,鬼瞳微微纠结开口:“红帕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百里公子?”

红帕抬眼瞧了鬼瞳一眼,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子,连暗恋都这么不懂得藏掖,就鬼瞳现在这小表情,分明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模样,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将她对百里失笑的全部爱意写在脸上了?

红帕妖娆一笑:“我若说我喜欢,你会替我追吗?”

鬼瞳微怔,一时瞪大了眼睛,果然,如百里公子这样精致的人,是该有许多人喜欢的。她只是个小丫鬟,不机灵、不漂亮、不会说话、武功也不好,看看这个红帕,聪明、武功好、又有趣,任是谁,也不会弃红帕而选择她吧?

红帕看着鬼瞳沉默,一副自怨自艾的神色,不有的浅笑:“逗你的,我不喜欢百里失笑,不会跟你抢。不过……看在你我都是女人的份儿上,给你的建议,男人是不会喜欢唯唯诺诺的女孩子的,如百里失笑这样自视清高的人,对配偶的要求就会格外的高,否则,他为什么每天围着王妃打转?”

鬼瞳微怔,才来王府这么几天的红帕,连百里公子喜欢王妃的事情都已经知晓了?

反而是正在上药的茗燃替鬼瞳开了口:“你这般了解百里失笑?当真是不喜欢他?我怎么看你对他格外上心呢?你连百里失笑喜欢我们王妃都知道?打探很久了吧?”

红帕冷哼:“还用打探,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他看那个女人的时间就会格外的长,不信你就现在出去看,百里失笑的眼神肯定是落在王妃身上的!其实也难怪,王妃的气场很强大,任是谁都会另眼相看。不过……我是看好鬼瞳的,毕竟王妃已经有主了么!鬼瞳,你要是真心喜欢百里失笑……也许我能教你,把你改造成王妃的翻版!”

鬼瞳的脸霎时红透:“我不是……不是喜欢……”鬼瞳慌的有些口吃。

“首先,心口不一就是大忌。男人都不复杂的,喜欢说喜欢,不喜欢说不喜欢,男人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相信我吧,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勾引男人,我最在行了!”红帕微微弯唇,“这天下,除了这玄家的人,我还真不相信有谁是她勾引不来的!”

不过提到玄家,红帕的脸色微微僵了一僵,为何整个玄家都是痴情种子,无论一妻多妾还是从一而终,他们玄家人都对自己的情感有着格外的掌控力。

只要他不认可的人,她就算使劲全身解数,也无法捕获他的心。

三个女人在小屋里聊着私密的话题,屋外却是一副大敌压境的状态,那些黑衣人全部身亡,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乐璇微微皱眉,到底有多少组织能有这样的死士,可以在落败后第一时间选择自尽?她才在天朝生活不到一年,怎么就遇见好几次这样的事件了?

第一次是在驼城作坊,遇见的两个黑衣人是楚乔的手下,才刚刚被擒,就咬舌自尽了;

第二次是在王府内院,趁夜袭来的两个黑衣人是九皇子的手下,才要被捆,就抹脖自尽了;

这一次又是如此,这一大批的黑衣人集体服毒自尽,却不知是谁的手下……

天朝的杀手都这么有职业操守的?

玄凌珏微微抬头,朝乐璇招手:“这黑衣人的衣袖上都有着竹林党的标志,可据我所知,竹林党只是个民间三流的杀手组织,别说没用这么多高手,恐怕都不会有几个死士。”

慧通开口:“竹林党的人都是些无名混混,基本上以收取保护费为生,若有人肯出钱,他们也会做一些取人首级的勾当,但大多数时候只是虚张声势,内部的实力不强,这三四十个黑衣人,会不会是偷了竹林党的衣服来作案?”

乐璇微微沉了沉眼眸:“今天白日我们发现的那些黑衣人,倒是很符合这竹林党的特征,慧通,你带几个人去附近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衣衫不整的尸体,也许,这些人看见了竹林党来行刺,才动了假冒他们的念头,因为这样,我们就更难查到这些杀手究竟是何人所派了!”

“我要是没看错,应该九皇子。”百里失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闲散开口,“我就是跟着这些杀手一路追到这儿来的,那指挥的人,背影像极了九皇子,当然,别问我确不确定,我也没看见脸,就只有背影。”

玄凌珏淡淡点头:“作风倒像九皇子的,稳准狠,恐怕是**不离十了!”

乐璇抿唇,九皇子跟她,竟也有这么大的仇恨?

乐璇略带了疑惑抬眼瞧着玄凌珏,她好像没惹到过九皇子啊?

夜色渐浓,小院里点了许多灯笼,才亮如白昼。

所有的尸体用了一个多时辰才验了个遍,除了那衣袖上有着竹林党的痕迹以外,再无其他线索,显然,这一次九皇子或者其他人,吸收了上一次月牙纹身的教训,没有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只是当初那两个黑衣人……乐璇忽然恍然,她终于理解了为何九皇子会这般急慌慌地要杀了她,因为那两个尸体的检验报告如今还在她手中压着,并没呈交给皇帝,因为这个尸体的衣服涉及了乐菁、纹身又涉及了九皇子跟乐薇,若乐璇直接将这报告交给皇帝,难免会落下个污蔑嫡姐的罪行,她才跟皇上面前装出那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还是先不要打破的好!

这验尸报告在她手中,便是九皇子最大的心结。

如乐璇所料,不远处的树林中找到了其他黑衣人,乐璇几乎是带着笃定的相信,这几个三流的竹林党,一定是甄幻买通了要刺杀她的。

谁知还未动手,就先死在了别人手中。

处理了这些黑衣人,天也大亮了,玄凌珏仍徒步继续跟在武僧身后往西南而去,无论什么样的事故,也不能阻挡他们前往弯月湖。

乐璇则安心躲在马车里头,靠在天鹤身边睡大觉,百里失笑不顾乐璇的反对,硬是挤在了马车之中,跟着大队伍一路往弯月湖而去。

鬼瞳的腰受了伤,马车的颠簸让她有些不安稳,偶然间的抬头,便可以看见正坐在她对面的百里失笑正在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熟睡的王妃,原来红帕说的没错,无论什么时候看向百里失笑,他的目光永远是注视着王妃的。

行了一整个上午,乐璇便睡了一整个上午,吃过午膳,乐璇便又跟满血复活了一般活蹦乱跳了。

越往西南走,山区越多,而周围的土壤便越红,乐璇知道,这片山区,已经是产茶的地方了。

茶叶,在古代,可是个不容错过的好商机。

乐璇问过玄凌珏,皇帝最喜欢的是太平猴魁,但多为御供,她想要垄断实在不太可能,但如龙井、寿眉、铁观音、大红袍之类的茶,倒是都有不小的储备。

乐璇仔细地观察过这片红土,还算肥沃,却茶树稀少,那一陇几乎可以分成三陇来种,实在不懂得为何如此。

茗燃见王妃对不远处的茶树感兴趣,便往前走了几步:“王妃,这片红土已经荒废三四年了,据说是有什么诅咒,大家都敢在这儿种茶树,这些枯树,已经都死了。”

诅咒?乐璇微微眯眼:“我可不信诅咒一说,不过是种树的方式不对罢了,天鹤,你去找这片茶山的主人问问,给些银子就卖给我吧!”

天鹤抬眼:“王妃,这茶山无名无号的,真的要是种出了茶,恐怕也难买上价格。”

乐璇得意浅笑:“有无名号的,土壤够好,就绝对能种出上品,今年冬天的天气异常,尤其是临海地区,依着这种天气,明天恐怕要有洪涝,明年东南地区的茶恐怕要绝收,所以,先将这儿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吧!”

天鹤不禁瞪大了眼睛,王妃居然连明年的天气都算得准?

乐璇却一脸得意,这哪里是她算出来的,这是当时纵横子与赫连北聊天的时候,她无意间听来的,不过她还是深信不疑的,赫连北连几点停雨都算得出,洪涝什么的,他也不在话下,何况还有那个神神叨叨的纵横子呢!

所以,她要趁着年前,将西南的茶山都先入手了,明年等新茶卖完了,再转手卖出便是。

一行六日,乐璇居然买了方圆万亩的茶山,乐璇也没想到,在天朝,西南的茶山会这般便宜,似乎整个天朝都将茶树放在了东南沿海,这简直是对西南红土的严重浪费。

西南的天气很好,因为已近赤道,四外的树木也变得翠绿起来,竟真有几分开春时节的模样。虽然乐璇这种极度畏寒的人,也还算习惯,这种四季如春的天气,便是如同现代的云南了吧?

弯月湖便是坐落在这四周的青山之中的,虽是冬季,却丝毫掩盖不了它迷离的美丽。

晨曦时分抵达弯月湖时,薄薄的青雾浮在湖面上,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使这湖面又好象是笼着青纱的梦。高低不平的草滩上嵌着一洼月牙形的湖水,水面映出太阳的七彩光芒,就象夜空中悬挂这的宝月遗落在了这层叠的山峦之间。

乐璇浅笑,这地方可真是人间仙境,便不自觉地走到了那湖水边,眼瞧着那盈盈的湖水一直荡漾到脚边,却又缓缓地退回去了,波澜中,能清晰的看见水底的石子,偶尔有一两条纤细的小鱼儿从石子上游曳而来,又转身而去。

“走吧,还要上山呢,听说上官将军的棺材已经抬到月河塔上了。”玄凌珏站在乐璇身后,伸手指向了山顶上的一幢琉璃宝塔,在翠绿的山顶上,格外绚丽。

乐璇微微点头:“好,我还真是好奇这个上官将军长什么模样呢!”

因为还没有入葬,所以棺材一般也不封,在棺材中略放上一些防霉烂的药物,便一路从雀城抬到了弯月湖,好在毕竟是冬天,虽然天气仍很温暖,却不十分炎热,乐璇等人见到尸体的时候,味道并不十分难闻。

乐璇微微打量了一下,虽然是具尸体,却还是可以在眉眼间依稀分辨出英姿勃发的模样,那直入鬓角的浓眉仍仿佛会竖立起来一般,让人倍感威仪。

乐璇微微抿唇,若她是当年的静元皇后,应该也会对这个将军动过真心吧?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一个清浅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乐璇回头,便见了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瓜子脸,眉眼清秀,眼睛却是通红的,乐璇微微玩味,她猜,这个应该就是玄凌珏所谓的旧人了吧?

乐璇也双手合十对她作揖:“你是……兴国公的家人?”

那尼姑微微点头:“兴国公是法静俗世中的父亲,唯一的亲人。”

乐璇微微抿唇,那就难怪了,既解释了这个叫法静的尼姑为何双眼通红,又解释了玄凌珏为何执意将汇合地点选在了弯月湖。

乐璇微微侧眼瞧了玄凌珏一眼,一脸的质疑:“你不准备跟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个故人么?”

玄凌珏无奈浅笑,伸手揉了揉乐璇的脸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法静是上官正则的独生女,母后当年极力想撮合她做我的皇后,后来因为……,我与她才都出家做了僧尼。”玄凌珏的神色是坦然的,因为他并不曾想要隐瞒这段故事,乐璇说过,她要他的一切,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她统统要知道。

而这个法静,便是他曾经的故事。

乐璇听玄凌珏说完,反而不理他,只是冲法静浅笑:“都过去十五年了,没想过要还俗么?”

法静微怔,轻轻叹气:“父亲都死了,便真的了无牵挂了,如今入了佛门,每日倒也清静,便不想着再入这红尘俗世了,不过……王妃,贫尼能与您单独聊聊么?”法静的眼神澄净,却仍有一丝**。

乐璇抿唇点头:“当然可以。”

反而是玄凌珏有些担忧:“你们要聊什么?连我都要赶走?”

法静郑重地点头:“总有些事,是不能与王爷说的。”

法静将乐璇带进了另外一间禅房,合了门,便从茶壶里倒了茶来给她:“王妃喝茶,这儿不比经常,茶叶也粗糙些,还请王妃见谅。”

乐璇浅笑:“不用跟我客气,你就直接说你要说的话就是。”

法静点头:“王妃心胸宽广,法静十分敬佩。”法静始终都在观察着这个王妃,在王爷提及他与她之间的故事的时候,王妃的神色是平静的,不同于一般爱吃醋的女子,问询为何时隔十五年仍有联系,王妃的关注点,却在于她为何不选择还俗,寻找自己的幸福。

法静又微微顿了顿,才又叹了气开口:“我守着父亲的秘密守了十五年,如今终于找到人可以托付了。自从十五年前静元皇后自尽,王爷始终在怀疑家父,这件事家父一直知道,法静甚至觉得,家父有时候是故意让王爷怀疑他的,因为家父始终觉得亏欠了静元皇后,当初若家父早日向元家人坦白两人的私情,也许皇后便不用嫁入玄家。”

乐璇微微低顺了眼睛:“这话,你为什么不跟王爷说?”

法静叹气:“家父不让,说是若是在王爷面前提起了他与静元皇后的过往,难免会惹来皇子间的纷争,法静不知家父为何这样说,只知道家父托我将这个秘密一直守着,守到家父去世为止。可法静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知这秘密该不该告诉王爷,才来与王妃讨论,家父当年与静元皇后有染一事,到底能不能说给王爷听?”

有染?乐璇瞪大了眼睛,有染跟有私情可完全不是一个程度,乐璇斟酌了用词后才敢开口:“你的意思是,静元皇后跟你父亲……有过肌肤之亲?”

法静重重地点头:“这件事事关重大,法静不敢胡说,但静元皇后嫁给当今圣上之时已经不是完璧,是家父亲口告知法静的。”

乐璇被这个消息彻底震惊了,为何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会如此复杂?当初怜香说,静元皇后对先帝玄符情有独钟,而如今法静又说,静元皇后在出阁前便与上官正则有染,为何这静元皇后的感情史会这般混乱,让玄凌珏听见了,恐怕又是满心哀痛。

乐璇微微抿唇:“法静,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就到我们这一辈为止吧,别再让它流传下去了。”

法静点头,双手合十作揖:“阿弥陀佛,法静懂了。”

乐璇皱着眉头一路上了塔顶,山中特有的风吹在乐璇脸上,不禁有些寒冷,她却不肯回去,收了收云肩,仍向远处的弯月湖望去,不得不说,因为心思沉重了,那弯月湖也变得不那么美丽了。

“怎么了?”玄凌珏抿唇出现在乐璇什么,“你似乎有心事。”

乐璇抬眼,看见玄凌珏略显深邃的眼眸,不由得抿紧了嘴唇,迟疑了许久才开口:“我知道你不想听谎言,但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实情,这件事,我想自己查清楚,在有定论以前,别问我为什么!”

玄凌珏微微怔忪,乐璇这么沉重的神色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法静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会值得她如此?凝望了乐璇许久,玄凌珏才将她抱紧:“我相信你,你可去查,但记得,无论因为什么事,都要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乐璇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是要查,可这等私密的事儿,两个当事人或者说三个当事人都死了,唯一知情的便只有当朝皇帝玄策了,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跟皇帝询问静元皇后的贞操之事啊!

十一月二十二日凌晨,玄凌珏在弯月湖旁的月河寺设立了超度亡灵的灵棚,灵棚中央便是上官正则的棺材,棺材四周用莲花灯团团围住,燃着不灭长灯,加上月河寺的僧侣,共有七七四十九名僧侣围坐在棺材周围,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反复诵读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和《大悲咒》,玄凌珏则盘坐在正北方向,声音沉静:“弟子愿以此所诵《地藏菩萨本愿经》《大悲咒》之功德,回向给上官正则累生累世的冤亲债主。祁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做主,超拔其身,令业障消除,离苦得乐,魂归所向,往生净土。”

超度的法师整整做了一夜,法静便站在灵棚之外不断地哭泣着,法静其实从小就知道她不过是上官将军为了安抚静元皇后而收养的女儿,与上官将军根本无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二十几年来的父爱却从未间断过,她早已经将上官将军看做她在尘世唯一的亲人,如今也已经不在了。

乐璇便在法静身后瞧着她,其实乐璇是怀疑过法静的,因为她与玄凌珏来给上官正则超度,便是希望将那个离间玄凌珏与上官正则的人给诈出来,玄凌珏若是与上官正则冰释前嫌了,他这么多年的经营不就前功尽弃了?

设身处地的去想,若乐璇是那个离间的人,便会利用超度的这段空当,在上官将军的遗物中做些手脚,比如再投掷一些小线索一类的。所有乐璇便已经安插了人手在停放遗物的房间周围。

可不得不说,若法静的消息传递给了玄凌珏,便也会引发玄凌珏对上官正则的进一步怨恨,可法静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乐璇,那么,法静到底会不会是挑拨离间之人呢?

超度到底还是很伤神的,玄凌珏等人熬得住,乐璇也有些熬不住了,天色渐渐黑下来,乐璇便是在是有些站不住了,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健康,其实满身都是毒素,站的久了,膝盖还有些酸痛,没办法,便只能让茗燃将她扶回房间。

才进了院落,便见一个身影从她身边掠过,乐璇好歹还是有些武功基础的,虽然浑身酸痛,却仍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狠狠抓住了那人的肩膀,那人似乎根本不曾想到王妃与侍女也能拦住他,竟霎时瞪大了眼睛,乐璇却不迟疑,一记刀手劈下,正击在那人的脖颈后,那人霎时便觉得天昏地暗,想要极力反抗,便已经被乐璇一个擒拿手背过了手臂。

乐璇才将他拿下,便见天鹰从塔内冲出来,见了乐璇,慌一抱拳:“王妃,他就是进了遗物停放间的人。”

乐璇将那人交给了天鹰,不由得苦了苦脸,虽然她刚刚的身手还算敏捷,可几招下来,她就如同浑身要散架了一般酸软,不由得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肩周,越到冬天,她便越觉得浑身松散啊!

乐璇活络了筋骨,才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捆住的人:“谁派你来的?”

“王妃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叫赵五,就是个打杂的,没做什么错事儿啊,我是去给那房间打扫的!”赵五一脸的抵赖。

乐璇浅笑:“天鹰,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天鹰自然是听从王妃吩咐的,用刀将那赵五的外衣全部割开,便听咔哒一声,一个小小的铜盒子便掉了出来。

那铜盒子分明是个三十二棍的鲁班锁,鲁班锁的特点,向来是易拆难装,所以根本不用乐璇动手,便有人将这鲁班锁解开,打开了锁,里面便藏着一个小小的纸条:“逼后退位,得将军位。”那字迹,分明是皇帝的。

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样,挑拨的人见了玄凌珏与上官将军冰释前嫌,难免抓狂,便即刻派人来投掷了小线索,只是这个线索略假了一些。

那赵五见王妃打开了锁,便霎时变了口:“我是……我是来销毁证据的,这是上官将军最不想别人看见的东西,我是奉了副将之命,来偷取这锁的!”

乐璇浅笑:“那你知不知道,将军酷嗜鲁班锁,他的遗物里有七八个这样的鲁班锁?你难不成是一个个拆开了找过了?”

赵五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过就是个送东西的,他哪里知道将军的遗物里有什么?赵五不禁眼珠儿微转:“是……我……我看了。”

“哦?”乐璇浅笑,“那你却是将这三十二棍的鲁班锁合成了以后才带走的,真是人才呢,快将这锁头组装好给我瞧瞧!”乐璇的声音极冷,上官将军的确嗜好鲁班锁,他的遗物里也的确有着各式各样的鲁班锁,估计当时决定将这纸条放进鲁班锁中带来的人,应该便是希望这锁看起来别太突兀,毕竟一旦多了,漏看了一个半个的,便也是有可能的。

天鹰便将赵五换了绑法,将他的两只手放在了前面,让他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摆弄那锁头。

那赵五哪儿会这么高端的东西,一时间慌了神,摆弄了许久才开口:“我……我……不会!”

乐璇咬牙:“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赵五犹豫了许久:“是……是大皇子!”

乐璇抬眼瞧了一眼赵五那仍带着侥幸的眼神,恐怕这大皇子,也不可信。

“哦?”乐璇扬眉,声音托的极长:“你是大皇子的手下?那你应该跟百里失笑很熟吧?用不用我让他来指认你一下呀?”

赵五当时就慌了,怎么他说什么这王妃都能发现?

“还敢撒谎!”乐璇抽手便给了赵五一嘴巴,声音凌厉高昂,那眼神仿佛尖刀一般让赵五浑身颤抖,“天鹰,大刑伺候!”

天鹰竟真的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柄剜刀来,冷声开口:“王妃,从哪儿块肉下手?”

乐璇的眼神将赵五从脚大量到头,赵五便觉得自己已经被凌迟了一遍一般,整个人都在淌血的感觉。

“就从头皮开始吧!”乐璇盯着赵五的头发,声音冷峻,“先把他头皮割下来,放心,这地方虽然疼,但死不了人!”

“是!”天鹰抽刀就要往赵五的脑袋上下刀,赵五不禁瑟缩,他不过是个下层的小喽啰,凭什么为了主人受凌迟之苦,赵五不禁狠狠地咬了咬牙,大声求饶:“我招,我招!我是四皇子手下的,四皇子出征,便让我们都效忠皇后,这一次,是皇后派我来的!”

赵五已经感觉到那剜刀在他头发里向下,冰凉的触觉让他顿时慌了:“我没说谎,真没说谎!”

皇后吗?乐璇抿唇,这个人,倒是有很多嫌疑的。

玄凌珏知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因为他子时才回到房间,整整十二个小时的不眠不休让玄凌珏满脸都是倦容,乐璇便决定先让他睡一个好觉,有天大的事儿,先由她担着,等他睡醒了,再将这些事儿告知给他吧!

玄凌珏在乐璇的安抚下,居然真的睡到了第二天巳时末,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接近中天了,玄凌珏不由得苦笑,他这一觉睡得未免有些久了!

回头,乐璇已经不在他身边,玄凌珏不禁有些不解,如今是在弯月湖,乐璇还有什么事儿需要处理么?难道是那离间之人被诈出来了?

玄凌珏抿唇,将衣物穿好,才朗声向门外开口:“谁在门外?”

“慧通在。”慧通的声音清朗,并不焦虑,看来事情进展的还很顺利。

玄凌珏轻轻开口:“进来回话,王妃呢?”

“王妃已经在正厅了,她说让你多睡一会儿,等醒了,吃了早点再去找她不迟。”说着,慧通已经将清粥咸菜摆好了,“王妃说,王爷上顿饭还是前日的晚餐,昨日一日未进食,难免有些体虚,不吃早点一会儿脑子跟不上,所以王妃命慧通看着王爷吃早点。”

乐璇知道如脑子跟不上这些话要是搁慧律,是断然不敢传达给玄凌珏的,所以今天一早,乐璇特意让慧通守在门外,并要求慧通一字不差地将她的话传达给玄凌珏。

脑子跟不上?玄凌珏不禁浅笑,他何时脑子跟不上过?

虽无奈,玄凌珏到底是乖乖吃了早点才到了正厅,正厅之中,不仅是乐璇,百里失笑与法静都在,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捆住的男人,玄凌珏背着手走进来,抬眼瞧了乐璇一眼,眼中含着淡淡的无奈,乐璇浅笑,看样子是吃了饭了!

“怎么回事?”玄凌珏瞧了那被捆住的男人,轻声开口。

乐璇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清:“我大概又问了一些跟四皇子有关的事情,他都对答如流,应该是四皇子的部下没错了。”

玄凌珏点头:“皇后的嫌疑也的确最大,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他?”

玄凌珏的话音才落,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呼喊:“报,北疆急报!”

乐璇和玄凌珏不由得都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便见天影一路风尘仆仆地跑进来,顾不得自己喘不匀的气息,急慌慌开口:“北疆急报,说是天朝队伍落入了林海国的埋伏之中,情况不妙!”

玄凌珏霎时瞪大了眼睛,唇却抿得极紧,拳头不由得攥得咯咯作响,这世上,除了乐璇,便只有十二是他放不下的人,听闻十二有危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浓浓的杀气,就连那被五花大绑捆住的赵五,也被冷峻得如修罗一般恐怖的佛王吓坏了。

原来如佛王这般隐忍的人,也会有这么恐怖的一面。

玄凌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才声音阴沉地吩咐:“天影,召集暗夜骑统领,半个时辰以后,到树林里见我。”

乐璇微微眨了眨眼睛,玄凌珏这般表现,似乎是要派人救十二去了。

正午的阳光正浓,驱散了山间的微薄雾气,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在暗夜骑几个统领的脸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十二皇子对他们而言,便如同副将,是除了王爷以外唯一可以调遣暗夜骑的人,如今却在北疆受那群蛮子的欺负,几个黩武之人更是满心愤愤,恨不得现在就奔向北疆,将十二皇子救出。

玄凌珏沉着脸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才见到了王妃也一路跟来,不由得有些怔忪,王妃向来不过问暗夜骑之事,就连跟着王妃的天鹤也逐渐不参与暗夜骑的活动,怎么这一次会跟着王爷一同前来?难道是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王妃才不放心了?

“王爷,属下天鹰请王爷即刻下令,派属下去北疆支援十二皇子!”

“王爷,属下天影请王爷即刻下令,派属下去北疆支援十二皇子!”

“王爷,属下天城请王爷即刻下令,派属下去北疆支援十二皇子!”

……

一时间,所有人都抱拳向玄凌珏请命,想要到北疆去救十二,玄凌珏见众人的跃跃欲试,不禁微微抿紧双唇:“都别争了,这次,我会亲自出马。”

“我不同意!”乐璇在玄凌珏身后朗声开口,满脸的理所当然,“你该去你的萧山,准备祭祀大典,而不是出现在北疆,去救你亲爱的弟弟!”

玄凌珏皱眉,不解地看着乐璇:“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十二客死他乡?”

乐璇抬眼,眼中似乎沾染了斑驳的阳光,显得格外璀璨:“你去了,就不是救他!十二不小了,这是他第一次摆月兑你的笼罩,自己领兵出征,遇见危险坎坷都是正常的,你若是去了,他就是在你的帮助下站起来的,那他就还是没学会自己成长。玄凌珏,你只是十二哥哥,不是十二的神,他早晚要自己长大,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就算你能,你的保护,也早晚会变成伤害!”

玄凌珏不禁怔忪,乐璇的话让他无法反驳,的确,他若是只因为听见十二有难便去相救,十二永远学不会带兵打仗。

天鹰开口:“可是王妃,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十二皇子客死他乡?”

“谁说他会客死他乡?”乐璇瞪大眼睛,眼睛里是满满的愠怒,“他是从小学习带兵打仗的,他有满月复的兵书见解,你们凭什么不相信十二他能够化险为夷,却自信地认为自己可以救十二?我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跟你们打赌,十二一定可以突破重围,踏着临海国的尸体,傲然回京!”

乐璇说完,脸上仍带着满满的笃定,那是一种专属于她的光芒,仿佛全天下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根本不由得任何人质疑。

以至于连玄凌珏,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表达。

玄凌珏到底拗不过乐璇,只得遣散了暗夜骑的众人,只留得他们二人在树林中伫立着。

“你在怪我冷血么?”乐璇微微叹气,轻声开口。

玄凌珏抬眼,眼神轻柔:“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仍旧担心十二的安危,十二真的能化险为夷吗?”

乐璇抿唇,她何尝不想第一时间冲到林海国去将十二救出,她何尝不担心十二的安危,她何尝不害怕十二就这么出师不利地死在了林海国……可是她还是不能让玄凌珏前往,毕竟这是十二第一次独自面对的战场,他不该永远活在玄凌珏手下。

乐璇抬眼,满眼笃定:“我相信十二,就像我相信你。”

北疆如今已经是漫天大雪,虽然是午后,却阴沉得如同黎明前夕一般,一阵大风掠过,卷积起千层雪浪,天色便愈加阴暗了。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天下乱成一团糟。

林海国境内的千山城内,天朝的兵将们便被死死地困在了这里,城外四周都是林海国的兵将驻扎,后方的粮草已经被林海国的军队给掐断了,满城的士兵,已经断粮三天了,人还好说,只是那马匹饿得受不了,便开始不停使唤了。

四皇子不禁有些暴怒,可在义愤填膺,若不赶快做决策,这天朝大军便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十二皱着眉头,侧眼瞧了瞧被冻得晕晕乎乎的芷兰,芷兰所在的东迢国是海上国家,怎么遇见过这么寒冷的冬季,加上没有粮食,芷兰便病得极严重,虽然只是风寒,却大有来势汹汹的模样。

十二不由得愤愤拍案:“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就都死在这了!”

“咳咳,”芷兰猛地咳了几声,才开口:“的确,围地既死地,就算冒风险,咳咳,也要突围!若没办法了,就掏锦囊吧!”芷兰始终反对十二一有问题就要拿出锦囊,所以早就将锦囊收在了自己手里,如今形势真的没办法挽回了,便也只能用锦囊赌一把了!

芷兰将第二个锦囊打开,交到十二手中:“打蛇打三寸。”

十二皱眉,这又是什么计谋哇?

四皇子也夺了纸条瞧了两眼,不由得皱眉:“似乎……是让咱们寻找薄弱点,放手一搏呀!”

芷兰清咳:“兵法我不太懂,但娘说过,做人做事,决策的作出并不在与损失多少或可能赢利多少,咳咳,而在于所把握的机会与所冒的风险是否相衬,我们放手一搏,应该好过困死城中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十二,”四皇子抬头,“这回你我就并肩作战,杀他个痛快!”

十二抿唇:“薄弱点应该在西方,可西方离我们天朝就远了!向西三百里,可就是西陵国的国土了!”

四皇子皱眉:“所以西方的敌情才薄弱,因为正常思维,我们是不会从西方突围的!”

十二一拍脑门:“七哥总说,越是不合情理的越是合理的,我们就从西方走,父皇来信不是说他已经跟西陵国联盟了么?也许,这真的是我们的转机!”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十二计划了一整个晚上,若都从西方出发,难免会引得林海国所有力量都追来,到时候天朝大军已经三日未进食,恐怕不是林海国敌军的对手,可若分散兵力出发,难免会引得自己的实力被削弱。

“声东击西,”芷兰轻声开口,“你是想用这一招吧?”

十二抬眼,冲芷兰轻声一笑:“芷兰,我是不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

芷兰浅笑:“因为我了解你呀!”

经过了北疆的战役,芷兰跟十二的关系仿佛更加难以撼动,芷兰微微一笑,便已经将自己的全部性命托付。

夜色渐浓,整个北疆都冰冷得如同地狱一般,每个人都从心而外地颤抖着,那种冷仿佛张开嘴便会将牙齿冻掉。西北风裹挟着大雪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风雪交加得让林海国的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千山的南城门却突然打开,一袭轻兵直直地插进了林海国的驻军之中,霎时便见林海国南城外一片火气蔓延,东城与西城的兵力见南城起火,便皆派了部分兵力去支援,那袭轻兵见火势蔓延,又有许多援兵前来,便并不恋战,急匆匆掉头回到了千山城,南门紧闭的那一刻,便是西门大开之时。

所有的天朝大军都穿着玄铁的铠甲,如势如破竹一般狠狠地插进了西方的敌军之中,因为大部分的兵力都被派去南城救火,一时间竟没料到会有军队从西城而出,那可是集结了天朝所有兵力的军队,西城那些薄弱的防护根本不是天朝大军的对手,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突破了一个口子,所有将士便如洪水一般用泄而出,没人可以阻拦。

四皇子与十二皇子都已经浑身被鲜血染红,策马足足跑了二十里,回头望去,那火势仍未熄灭,肆意的西风让人根本无暇追赶逃兵,那火焰分明已经要将他们吞噬。

十二不禁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突出重围了,他们安全了!

所有人都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猛烈地跑了有一百多里,便看见西陵国的救兵跟漫天的大雪一般,涌了上来。

为首的,便是西陵国的太子,褚哲。

褚哲是个极好斗的,听说了天朝与他国联盟,便迫不及待地要跟西陵国好好较量较量,结果出发不多时,便见了天朝的逃兵一路往西陵国逃来。

褚哲不由得冷哼:“原来天朝大军也不过如此!”

无论如何,见到了西陵国的大军,十二等人便算是安全了,等到十二等人安全突围的消息传达到玄凌珏耳中时,玄凌珏已经抵达萧山的山脚了。

萧山如今也是一片白雪皑皑,玄凌珏听闻天朝大军成功与西陵国会师的消息,不由得重重叹息,乐璇也如松了一口气一般,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十二可以自己突出重围,玄凌珏便可以真的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这个消息,这白雪皑皑的萧山居然也有着繁华似锦的模样,格外的亲切起来。

萧山别院仍是千年如一日的安静,乐璇进入别院,便看见了弘虚大师双手合十地站在她眼前,微微浅笑:“恭迎王爷、王妃回家。”

乐璇浅笑,上前去拔弘虚的眉毛:“才半年没见,你眉毛怎么都长到眼睛底下了?方丈你这是要成仙儿成佛的前兆呀?”

弘虚浅笑:“王妃说笑了!若论神仙,也是王妃是仙女下凡才是!”

乐璇撇嘴:“什么仙女下凡呀,我都快成毒药篓子了!”

玄凌珏听了这话,倒是接了茬:“对了,方丈快帮乐璇诊诊脉,她如今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体内的毒素和蛊毒统统排除?”

“毒素,蛊毒?”弘虚听闻,连忙将手搭在了乐璇的手腕上,可越诊治,眉头皱的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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