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怀老来识,原以为不过是对一个张牙舞瓜的小丫头习惯性的宠溺,总觉得这么一个粉粉女敕女敕的小姑娘没人疼觉得可惜了,就日复一日的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宠,可是直到自己也有了女儿,才发现这种疼宠是不一样的。爱睍莼璩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肖志宇这才惊觉恋爱的滋味,不知道是太早还是太迟。
肖志宇坐在躺椅上,拿着红酒杯看着窗外的夜景。八年过去,他虽已离婚很久,可是她却已嫁人,不管当初因为什么原因,至少现在是与秦魏住在一起的。日久能生情,不知道小然当初死也要跟着他的心意是否有所改变。这么多年不回来就是怕她还怨他,恨他,可惊闻她与秦魏的种种又忍不住的找各种理由调回本市。
肖志宇自嘲一笑,一口喝下杯中的红酒,各种滋味萦绕心头。他记得刚认识陶然的时候也是在晚上,不过那是个云低风急,暴雨骤至的夜晚。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是怎么跑进他们家院子里来的,溜进来了居然还不知道敲门进来躲雨,蹲在钱伯种的一块菜地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肖志宇走到阳台上,站在那时的同一个位置俯身往下看,那个时候陶然才只有十四岁,穿着一件紫色雨衣,其实这么大的雨,穿与不穿都是一个样。全身已经湿透,长长的几缕头发湿哒哒的黏于侧脸,她却是浑然不觉。不知在看些什么看的这么出神。肖志宇当时还是一个二十四五岁不知愁为何滋味的少年,家境不错,长得不错,成绩不错,即将上任的工作单位也不错,总之,那年是他什么都觉得不错可又觉得什么都不对的一年。
后来,肖志宇时常会扪心自问,如果狼狈不堪的陶然不是那一年出现在他眼前,或许一切又都不一样了。觉得生活太过一帆风顺毫无乐趣可言的他一眼就断定蹲在钱伯菜园里的那个小丫头是只好玩的猫,结果证明是的却很好玩,可惜不是猫而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肖志宇疾步下楼,来不及打扇就匆匆开了大门出去,他怕就算是拿个扇的间隙这个好玩的小东西就要跑了。幸好,还在那里,还是同一个姿势,就连贴在脸上的那几缕湿发也在老地方。肖志宇悄悄地接近她,在他想要弯下腰看看这个小家伙到底在看些什么的时候,钱伯突然拿着把扇大喊大叫的追出来:“大少,大少……大少,这么大的雨不打伞就出来……咦,你个野丫头是从哪里钻进来的?出去,出去!弄乱了我的菜园子就把你卖了来陪。”
肖志宇觉得这个唠里唠叨的钱伯真是讨人厌,要不是他冲过来还大喊大叫地惊动了这个小东西,他就能够知道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了。肖志宇至今都记得暴雨中转过头的那张小脸,只有巴掌那么大,虽然瘦小可也隐隐的可见标致的鹅蛋脸,不出几年定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佳人。大学里他主修的是法律却也修满了古汉语的学分,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明眸皓齿,烈焰红唇。肖志宇一点都不觉得这两个词也形容一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合适的,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全神戒备地看着自己的小东西就经得起这样的形容。尤其是,这个小家伙突然伸出右手,朝着他张开小手,手掌心是一只七星瓢虫。
原来她目不转睛盯着看的是这么一个小虫子,肖志宇极度失望之余视线一转,那只仍身在半空中,雨幕淅沥中的手臂,叫他立时想起刚刚在书中看到的一句“皓腕凝霜雪”。随即,他听到耳畔传来一句似有若如的痴醉之声:“我们把它捏死好不好,总是这样活着,连天上雨都可以欺负它,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慢声絮语,笑靥浅浅,晕红脸颊隐隐的小小酒窝。肖志宇当时就震惊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在身后撑着伞的钱伯也被吓到了,这是一个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说的出口的话吗?愣神之余,肖志宇嘴角一扬,眼中满是哄骗的笑意:“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陶然。”小人儿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很是可怜兮兮的问,“大哥哥,有吃的吗?我饿了……”说完像是证明自己真是的很饿了,捂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地弯下腰去。
肖志宇顿时伸手就想抱着她进屋给找点吃的,钱伯却是率先一步伸手一拦:“大少,这个野丫头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脏兮兮的身上有病怎么办?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老爷和夫人都带着二少出门了,我要好好照顾好你的。”
肖志宇眉头一皱,正想呵斥钱伯几句,只听到钱伯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原来陶然一步冲到他们身边,抓着钱伯的左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小虎牙一闪怒目而视:“你才是野丫头,你才是野丫头,我是有爸爸妈妈的!”喊完这一句,就想犯罪潜逃。幸好,肖志宇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她身上的雨衣,拉着人就往自己怀里拽。
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还抡拳直打他的胸口,肖志宇故意虎着脸恐吓:“再打就打你!”一威胁完,怀里的人顿时安静了。肖志宇抱着陶然就往屋里走,快到台阶时,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陶然居然开口了:“大哥哥,你别打我好不好?”
肖志宇一听这小孩委屈的跟什么似的语气,顿时笑了,赶忙扭正自己恶人的形象,张口就说:“我刚才是吓……啊,呸呸呸,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奸计得逞的陶然躲在肖志宇怀里哈哈大笑,状似羊癫疯的动作太大,几缕湿发还黏在了肖志宇的脸上。跟在后面的钱伯一脸的菜色,不停的规劝:“大少,这小孩还是我来抱吧,你看她这个样子这么没有家教,肯定是个……”野孩子三字还没出口,陶然猛然转头看过来,钱伯顿时住口,半句话都不敢再说,总觉得这个十几岁小姑娘的眼神令他真是寒毛直竖,当然了,他自己是绝对不承认是被吓得发抖,暗骂肯定是这暴雨来的太过凶猛了。
肖志宇一口吐出嘴里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刚才这个小丫头手里捏的那只七星瓢虫。气急了他匀出左手抓着陶然的小手作势就要狠狠地打,落在掌心里的力度却是跟大棉花似的,一点痛感都没有:“叫你淘气,叫你淘气。”
肖志宇“惩罚”了半天,不见怀里的人有反应,顿觉挫败,这样不哭不闹一点都没有刚才的泼辣劲了。有些觉得无趣的肖志宇抱着陶然边往屋里走边看向陶然,想问的话还未出口,就被紧盯着自己的这双眼睛都吸引住了。晶莹剔透,宛若琉璃,长长的扑扇,真就像栖留在花间草丛的蝴蝶一般。肖志宇当时就决定了,他要管这个小丫头叫“小蝴蝶”。
新取的昵称还没叫出来,怀里的人突然伸手模上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袭上心头,肖志宇不由得一阵,耳边呢喃声传来:“大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我决定了,我要喜欢你。”孩童戏语萦然入耳,肖志宇“扑哧”一声笑,没想到惹来了陶然的不乐意,右手抓着他的耳朵,凑近他耳根就吐气:“我决定了,我要喜欢你,因为你的眼睛好看。”
虽然不算是魔音穿耳,肖志宇也觉得耳膜深处一阵“嗡嗡嗡”的响,这丫头还真是外表看着柔弱而已,其实内心就是一个小恶魔。虽然看不见,但是肖志宇知道跟后面的钱伯一定是在对着陶然吹胡子瞪眼睛,所以怀里的人一刻也不安心,一会躲进他的怀里一会又折腾着转过头去做鬼脸。还没有抱过哪个小孩的他实在是抱不动了,进了屋就立刻把她放下,叫阿姨准备热水给这只小豹子洗个热水澡。
阿姨带着陶然去洗澡,肖志宇就跟在钱伯后面去厨房,在陶然捏着他耳朵说“我决定我要喜欢你了,因为你的眼睛好看”的时候,他也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小丫头留下来。显然,这个第二句话就说自己饿了的家伙一定是个吃货。肖志青翻遍了整个冰箱,倒腾了一大推的水果和蛋糕,但还是觉得不够,他怕这些稀松平常的东西留不住这个小东西。
“大少,那个野孩子一看就是没爹妈疼的,肯定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钱伯拿着盘子装切好的水果,手里活不停嘴里也是一直在叨唠。肖志宇一听这话,脸顿时拉下了,面无表情的冷声警告:“钱伯,她叫陶然,是我的小蝴蝶,以后只要她出现在这个家就跟大小姐一样。”
大少从来没有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钱伯顿时语塞,脸上一阵红,呆愣了半晌后低头继续装水果盘子,这回放的花样和速度明显的比之前的要好。肖志青看了眼钱伯说了句:“在倒一杯热可可过来。”说完,转身出了厨房走到客厅。
刚打开电视,阿姨就带着洗浴一新的陶然出来了。显然家里并没有女孩子的衣服,陶然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运动服走过来。阿姨一边帮着擦干头发一边说:“大少,家里没有小姑娘的衣服,幸好二少走的时候没有把衣服全都带走,我就找了一套二少的衣服给他穿上了。”
肖志宇眉头一皱,朝着陶然招了招手:“过来,到我这边。”陶然堵着小嘴甩着夸大的衣袖一摇一摆的走过来,肖志宇伸手一捞就抱过她在沙发里坐下,伸手拿过阿姨手上的毛巾自己给她擦头发。明明用吹风机会更快些干,可是肖志宇就想这么一下一下的用毛巾擦。
陶然的头发很长,肖志宇猜测她肯定是留了好几年了。虽然长及腰际可是发梢处不见半点的分叉,肖志宇眉头拧的更紧,头发这么长发质却这么好,肯定是在做定期的包养。心间无数念头闪过,肖志宇正想低头问陶然,余光中见阿姨拿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走过来。“大少,这衣服怎么办?”
肖志宇正想说现在就去洗,就见原本安稳坐在沙发上的陶然猛然起身,自己来不及放抓着她头发的左手,几根发丝绕在他的手指上,肖志宇抬头望去,只见陶然凶巴巴地从阿姨手中抢过衣服死死抱在自己怀里:“这是我的衣服!”
“哎,你这孩子怎么能把这么脏的衣服抱在怀里,现在好了,家里已经没衣服给你换了。”阿姨指着陶然胸口处,脸上满是愤恨,这丫头真是不识趣,二少这么好的衣服都没穿过几次就被弄脏了。
肖志宇挥了挥手招呼陶然过来,一点都不嫌脏的拎了她怀里的衣服,满是商量的口吻:“我让阿姨给你洗一洗好不好?洗了后马上就可以穿了。”虽然湿哒哒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的泥迹,但是光论手感就知道这衣服价格不菲,看样子自己之前的猜测真是对了,他的小蝴蝶还是一个名贵品种。
陶然权衡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看阿姨拿着那件衣服就走还追上前去了两步,不放心的叮嘱:“不要洗坏了。”
肖志宇嘴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居然担心衣服会洗坏了,随即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起身牵着陶然往二楼走去,俯低声诱问:“这件衣服是谁送你的?这么漂亮。”
果然,小丫头一听他夸这件衣服漂亮,脸上顿时流光溢彩,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欲与他分享喜悦的蠢蠢欲动:“真的吗?真的吗?我也觉得很漂亮,这是我哥哥送我的,他说我穿上这条裙子最好看了,就跟小公主一样。”
自己的右手都被抓疼了,可想而知这丫头有多兴奋,肖志宇眉毛一挑,心里对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嗤之以鼻,眼光能有多好?很定没他的好!肖志宇一手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进去前对着楼下喊:“钱伯,把吃的都拿到我房里来。”
钱伯脸上一黑,对抱回来的那个野丫头更加的不待见了,大少什么时候让个外人进过他的房间了?!
“哇……这个阳台好大,好漂亮!”陶然挣月兑肖志宇拉着自己的手,直往阳台上奔,一下就扑在石砌栏杆上往下看,随即转过头露出她的小虎牙:“大哥哥,你刚才就是在这里看到我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陶然,你叫什么?”陶然一下又奔回屋里,一手抓住肖志宇的右手,摇过来又摆过去。
钱伯正好拿着吃的敲门进来,一看陶然就只无尾熊似的一下扑到大少的怀里,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大少差点被扑的往后倒去,幸好后边就是床,两人一起倒了上去。“下来!下来!大少要被你压死了。”
陶然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爬起来:“这位爷爷,你练了传说中的轻功吧,走路都不带出声的。还是……你其实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专门找像我这样的美少女下手?”
钱伯气得牙咬得咯蹦响,他年纪有这么大吗,大少二少叫他一声钱伯是尊重,其实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叔叔的年纪好不好?!肖志宇见一向面部没什么大运动的钱伯气得脸红脖子粗,“扑哧”一笑,随即叫钱伯放下东西就可以出去了。钱伯愤恨的看了眼陶然,转身离开。
“来,过来,吃东西。”肖志宇拿了一颗草莓递给陶然,看她吃得那么高兴,嘴里鼓鼓囊囊的,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小蝴蝶,我叫肖志宇,以后你叫我志宇哥哥,记住了吗?”肖志宇伸手弹了下陶然的脑门,立刻惹来某个人的大叫反抗声:“不许弹我脑门,哥哥说只有他可以弹这里。”肖志宇气结,正大口大口吃着他的东西竟然还不许他碰了,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蝴蝶,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会在外面跑?”肖志宇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的小蝴蝶就是个名贵品种,虽然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可嘴边的女乃油从来不见陶然直接用手去擦,就算是脾性有点古怪,肯定从小也是礼仪规划着长大的。
“我等哥哥。”陶然最后吃了颗草莓就停手了,擦了擦手和嘴角,看了眼阳台的方向,神情很是落寞,“哥哥明明说今天会回来的,我穿了他买的最漂亮的衣服出来接他,可是天都黑了还不见他人影。”
有这么一个粉女敕粉女敕的妹妹,居然大雨天的还让人去接?!肖志宇对这个所谓的哥哥更加的不待见了。“晚上跑出来你爸妈不出来找你?他们肯定要担心了。”
“不会。”片刻间落寞感全无,脸上满是冰冷的陶然语声更是冷寂,“他们有自己想要的女儿,才不会想到我。”随即,像是要求证什么,陶然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肖志宇,忐忑不安地问:“志宇哥哥,我长得不像女孩子吗?”
肖志宇被问得哭笑不得,正想调侃她几句,却发现陶然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就跟他这个年纪的人思索以后的出路探究人生的意义似的,不容半点置喙。他随即就明白,看样子他的小蝴蝶在家还有人跟她争宠。“什么像不像,本来是女孩子。小蝴蝶长的这么漂亮,一头乌黑的长发,小嘴巴粉女敕粉女敕的,笑起来嘴边还有个小酒窝,眼睛又是又大又圆,比电视上的小姑娘都要好看。”
陶然明显一愣,随即展颜一笑,满是自家人的语气:“好,我决定了,以后就让你叫我小蝴蝶了。”
肖志宇没想到这鬼丫头这么好骗,三两句就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了,欣喜之余深深的无力挫败感油然而生,要是以后有谁这么夸她一句,不会也就跟着人后头就屁颠屁颠跑了吧。不过,肖志宇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陶然就这么被他一个人好骗地拐跑过。人都喜欢用缘分这种悬而悬之的东西来解释世上任何两人本来没有交集的人突然交汇,因为除了这么美妙的两个字实在找不出什么来形容突然遇到一个人的心情,那种欣喜莫名又是无线惆怅的心情。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姨把衣服干洗好陶然换上后就走了,肖志宇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真希望陶然就是个没有家的小孩,这样就可以把这么蝴蝶圈养在自己的城堡里,可惜了她是有的温室的。出门前这个丫头还很是宝气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腰身,仰着头信誓旦旦地说:“志宇哥哥,我明天就来找你玩。”
可是……肖志宇在家连续等了两天,居然连个屁影都没瞧见。肖志大少暴躁了,然后很是气愤的断定自己肯定被陶然给耍了。这丫头耍人的本事第一天就见识到了,不仅让他吃了颗七星瓢虫还把钱伯给气得脸红脖子粗。坚决不承认自己被耍了还眼巴巴地等了两天的肖志宇出离愤怒了,第三天就恢复他的正常生活一大早就出门找玩伴去了。可不管是跟哥们喝茶胡侃瞎聊天,还是抡起袖子打球玩游戏,心里总有个声音催促他赶紧的回家去。
最后,肖志宇撂下还在通关的游戏不管,自顾自一声不吭地就消失回家去了。他的那群哥们直到组队队员被其他人歼灭需要充血复活时,才发现他们的药剂师肖大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没人影了。
肖志宇一停好车,当从车库里走过来,迎面就是一个粉女敕团子扑进他怀里。肖志宇双手本能的一抱,鼻端就是一阵好闻的洗发水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某个没良心的说是第二天就找他的玩的人终于肯出现了。
“你哪位呀?我好像不认识。”肖志宇嘴上说着不认识,却在放开陶然后主动伸出右手牵着她往屋里走。陶然偷偷地看了一眼肖志宇,咯咯咯一笑,指着自己鼻子说:“志宇哥哥,说谎要长鼻子。”
肖志宇面色一怔,顿时气恼了作势就要抽出自己的右手,却被陶然一下反手抓住了他的。有时候肖志宇一点都不觉得陶然是个小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算是个小大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陶然在他这个至今还算是第二次见面的人面前却跟个七八岁的小孩似的,老是跟他撒娇。要遥想原因,肖志脸色更是不佳,自己不会是在某个人的哥哥不在时成了替身吧?
“你总算是想起我了,前几天去哪里了?说要来的人结果连个人影都不见。”
“我哥哥回来了啊。”陶然一脸的高兴,随即想到陶定又被关到她怎么样也进不去的军校去了,顿觉气馁,喃喃自语,“下次他要很久之后才能回来了,真讨厌,每次这么久才回来一次结果却只能待两天。”
晴天霹雳!他肖志宇竟然正成了别人的替身!
“志宇哥哥,你不高兴了啊,那也没办法的。”陶然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说了句,“谁让我哥哥比你长的好看,比你对我好呢。”说完,一手甩开肖志宇的笑做了个鬼脸,就往客厅跑去。留下肖志宇驻足原地咬牙切好,暗骂陶然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其实,羡慕嫉妒恨陶定之余,肖志宇还是感谢他的,要不是他读的是什么狗屁军校一年回不来几次,他也就没有机会诱拐陶然了。和陶定相比,肖志宇更是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志宇哥哥。陶然的第一次大姨妈,是他红着脸去超市给她买的卫生巾,是他轻声安慰这是女孩成为一个女人的标志。陶然的第一次喝酒,是他手把手教的。陶然的第一次泡吧,也是他亲自护卫着混的。陶然的很多第一次,不管是不是一个哥哥应该教的,都是肖志宇悉心教导和指引的。
十五岁那年的陶然是肖志宇一天一天看着成长的,当陶然有一天坐在他书房内的粉色布艺沙发上,突然抬头大声宣布:“志宇哥哥,我决定了,以后的大学我也要读A大,而且也要读……你的古文专业,跟你一样写诗念词。”陶然明显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司法律法一大推的她不想读也记不住,就舍近求远的选了肖志宇同样得了学位的古汉语。
肖志宇从电脑前抬起头:“你不是老说要跟着陶定一路走,紧靠党中央走光明之路的?你军校不考了?军官不做了?”他已经知道陶然就是陶家的女儿,爷爷是个司令,爸爸也是政府要员。不过,肖家上数几代,祖宗都是跟过好几个大人物干过架的,区区一个司令加政府要员还不放在眼里,在肖志宇心里,别人面前的小豹子还是他眼里的这只小蝴蝶。
陶然嘟了嘟嘴,放下书走到书桌上,手肘一撑,上半身扑到桌面上,眨巴着眼睛嬉笑,眼睛都弯成了一枚弯月:“你不吃醋了?不对呀,我现在努力朝着你的方向前进,你应该感到高兴啊。你不是老是跟哥哥吃醋的。”
肖志宇眼睛一瞪,伸手捏了下陶然最近有些丰腴的脸颊:“又乱说话,到那边坐着好好背书去。”手感还真是不错,可是这小丫头最近说话越来越没章法,什么话都敢说简直就是百无禁忌,好像把他惹得哭笑不得是她的天职似的。
陶然好没意思地一跳,坐回自己的粉色沙发上,两条小腿摇啊摇,摇啊摇的就是不肯安生。肖志宇一看,顿时觉得好笑,现在到底是谁一脸没达到目标似的,不高兴了?书房里另类至极的粉丝沙发是独属于陶然的,除了他能坐,别人碰都不能碰。就连钱伯和家里的阿姨进屋收拾房间,陶然也不让他们碰一下。这丫头嘴里老说:“这个沙发是志宇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是他买给我的,你们谁也不许碰。”
肖志宇每听到一次,就不厌其烦的纠正她一次。这是你自己逛街的时候看到的,硬要我买下来放到书房里的。那个时候,肖志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陶然其他乱七八糟的话出口他都不管,独独这个“定情信物”他要一次一次的纠正,直到后来爸妈回来与人联姻,送了家传的血色白岫玉。他才惊觉,原来每次反驳气的不是陶然说的“定情信物”这四个字,而是他潜意识的认为如果要送两人间的信物,那一定要是最好的给她。
可惜,那个时候他不懂。所以当陶然“砰”的一下推门进来,瞪大眼睛质问:“肖志宇,你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钱伯跟我说,你不久就要结婚了。你要结婚了?结婚了之后肯定不会像这样的宠我了……”最后的几句成了自己的喃喃自语,一在沙发上坐下的陶然六神无主。
肖志宇还震惊于陶然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从来她都是软软腻腻地喊他“志宇哥哥”的。他不了解陶然冲进来质问他是不是要结婚时,脸上那气急败坏中带着丝落寞的神情让竟让他有片刻的欣喜,随即陶然喃喃自语中怕他结婚了之后就不会宠她了的自白,却又让他的心在喜之后瞬间坠落。肖志宇来不及破析他的天堂地狱的心情,就听到陶然痴痴一问,惆怅满怀。
“志宇哥哥,你就不能等等我吗?二十四岁的我就要做你的新娘的。”
肖志宇知道自己脸上的震惊肯定让明显是鼓起勇气的陶然害怕了,其实他的小蝴蝶一直都怕被人拒绝,被人讨厌,被人抛开。所以她一直就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身边所有出现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一天一天的这样养着宠着,肖志宇知道陶然在他面前也根本不是这副模样,没有疏离,没有介怀,只有全身心的信任和黏附……
“二十四岁我就要做你的新娘……”肖志宇喃喃自语,看着那边原本应该放着一张粉色沙发的地方,自问自答,“如今,再过一年多你就要二十四岁吧,可是现在你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如果我现在问你,等二十四岁那一年,你还愿意做我的新娘吗?小蝴蝶,你会怎么回答我?”
桌上的手机振动声打断了肖志宇的思绪,他从躺椅上起身把红酒杯放在桌上,拿起手机一看,一改脸上落寞的表情,嘴角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是一改往常的冷硬:“小秦,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想爸爸了?爸爸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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