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在丢下华万霆生病的消息,便离开了。去探病与否,全凭苏安琪自己决定。
“清儿啊,”苏安琪说,“倾雪的言叔是什么人?他为何叫我大嫂。”
“他姓言,名自在,虽与庄主无亲无故,但情胜手足。山庄里的人都恭称他为言爷。”
“我言叔会在天上飞!”倾雪一边吮着手指上的菠萝汁,一边自豪言道。
“呃,什么?飞?”
“呵呵!”清儿笑道,“言爷武功高强,倾雪小姐是称赞他轻功了得。”
“那么,庄主的身手如何?”
“这……奴婢真未曾见过庄主出手。”
谁知道他是深藏不露,还是根本不会!苏安琪不再细究这些,而是低低地试问一句:“我投湖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儿面露难色,半晌才嗫喏道:“奴婢……奴婢哪里敢偷听您与庄主夫妻之间的事,不过……夫人您与庄主的确有过争吵,两个月前您便自梅园搬出来,住在这暖阁里了。”
“分居啦?”
“呃……”清儿低着头,不敢再多嘴。
苏安琪每每想起梅若邻的绝笔,便心惊肉跳,直觉会有大事发生在华万霆身上,一个不小心她也将被伤得体无完肤。且收起这些疑虑,她吩咐清儿帮她梳妆,她要去那个什么什么……阆轩!
清儿一听说夫人要去看望庄主,马上殷勤道:“夫人请稍待,奴婢去取您最爱的衣裳,再来伺候您穿戴。”
“娘亲要去哪里?倾雪也要去嘛!带倾雪去!”
哈,小不点儿,就算你不想去,我也要抱着你去、拖着你去!你可是“娘亲”我的挡箭牌哟!苏安琪俯身,轻轻掐了一下她水女敕的小脸颊。
“娘亲走到哪里,倾雪就走到哪里,好不好?”
“好娘亲,嘻嘻,给倾雪唱歌。”
“唱歌啊?还没听够?我每晚都给你唱……”
“不够,不够!”倾雪嘿嘿地笑着,用嗲嗲的声音哼道,“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苏安琪继续唱道:“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在什么时间都爱开心,笑容都会飞翔,就算会摔倒站得起来,永远不会沮丧……虽然我只是羊。”
两个人在屋里手舞足蹈地唱着,像一只超大号美羊羊和一极只小号美羊羊,把匆匆前来的清儿看傻了眼。
“咳!清儿,”苏安琪不再乱蹦乱跳,她正色道,“快来给我梳头。”
这几日,苏安琪很少下床,头发就只柔顺的披在肩上。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梳洗打扮,她很好奇自己的古装打扮将会怎样。
半个时辰之后,镜子中的女人头绾惊鸿髻,丹眉星目,俏丽的小鼻尖下,唇绽樱颗,皓齿如贝,妆容微淡,不妩媚,却悠然。不是苏安琪没自信,而是她没有经验,不能随便自恋。眼前这如梦似幻的女子真的就是自己吗?
白色轻纱似云似烟亦似雪,罩在水粉色的织锦立领连衣裙外,收尽裙袂上绽出的数簇寒梅。小蛮腰间系住的结,仿佛翩然一蝶。苏安琪不禁提起裙摆,走到屋子中央,缓缓转了一圈。纤长的身躯携精绣的花朵款款舞动,棕线蜿蜒的遒劲枝干栩栩若真,娇美而不失气节。这婀娜之躯宛如傲雪寒梅,正应了她新得来的姓氏。
“娘亲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这衣服在暖阁里穿穿还行,我怎么出去啊?”苏安琪犯难地看着清儿。
清儿将一件绛紫色狐裘披在苏安琪身上,又轻又暖,真舒服。
“这样就不会冷了。”
“哈,倾雪有没有?”苏安琪兴奋地问。
“小姐也有的。”
苏安琪定睛一瞧,脚下站着的倾雪俨然与自己穿的是亲子装,一大一小两美人,简直萌翻了。
在清儿的引领下,苏安琪初次走出了暖阁,领略了傲寒山庄的壮丽风光。这里,当真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豪华得简直不像话,比起她在电视上看到的皇家园林也毫不逊色。远远望见一片蓝,苏安琪不禁止步。
“那个是?”
“鸾湖。”
鸾湖是蓝色的?它竟然那么安静,那么安静……这与旅游杂志上写的五彩缤纷的鸾湖丝毫不搭界。苏安琪犹如魂灵附体一般,不由自主地朝它走去,踏着悲伤的蓝调,她抚胸,一蹙眉,心痛不堪言。她曾经要求李可带她去鸾湖观光,若不是当初执意要去旅行,如今的自己会在哪里……
“夫人,夫人,梅园在东边啊!您是要去阆轩看望庄主,不是吗?”清儿提醒着,轻轻拉住苏安琪,苏安琪的目光使她心里浮上一股恐慌,只怕夫人又一次想不开,跳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此处,清儿拖着苏安琪去向梅园。
听说,梅园就是梅若邻与华万霆的居所。这里,清雅中凝着大气。行过拱门,路过亭廊,远见“阆轩”二字。这里的建筑有一种北方的味道,苍凉、豪放,犹若男子的阳刚之风。庭院内十几株梅树盛放斗寒,似女子般婀娜的娇态为梅园妆点上柔和的姿采,恰到好处,恰如其分。恰逢寒梅傲雪之时,梅上还覆着一层晶莹洁白的薄雪,梅枝在冷风中款款摇曳,轻抛出星点雪花。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大概便是如此景致吧?
清儿很懂事地悄悄屏退四下,阆轩内只剩了华万霆一人。
苏安琪领着倾雪轻轻地走了进门,站在厅子里,心中满是忐忑。倾雪用小手牵着苏安琪的手指,想必是习惯性地往卧房走。苏安琪跟着她走,赫然望见墙上挂着一幅女人的画像。
这,便是梅若邻吧?
苏安琪回忆自己从前那张脸,暗叹:我们本就是双胞胎吧?
“爹爹,我和娘亲来看你!”
苏安琪这才注意到华万霆正躺在床上,倾雪喊他,也未见有任何回应。她拉住欲奔过去的倾雪,低声说:“别过去,你爹睡着了。”
她朝床上巴望,他的确闭着眼睛,许是睡得沉了吧?她可不想叫醒他,有倾雪作证,她的确来过。这就足够了,她要赶紧离开这里,趁他还未醒来!
“倾雪,咱们走,让他好好地睡。嘘!慢慢地,走……”她带着倾雪刚走到门口,便被迎面来的人截住了。
“夫人,宫中传来圣旨。快请庄主接旨。”
得,溜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