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以萱听从言自在的安排,精心编排节目逗公主开心,以达到他们“保护梅姐姐”的目的。此法在短期内功效卓著,除了保护梅姐姐之外,似乎还有着无人察觉的妙处。
这日午后,苏安琪正哄着倾雪睡午觉,华万霆便如不速之客到来。公主整日缠着华万霆,倾雪想见爹都难,这不负责任的爹总算在新婚第五日出现了。
一见他,苏安琪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她是为了倾雪高兴,正想叫醒昏昏欲睡的孩子,他却对她轻轻摆手。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前,他坐在她们母女身边,凝视着倾雪瓷器般光滑剔透的小脸蛋,想抚模,却怕吵醒了她。就让时光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悄悄滑走,不着痕迹地陪着他们的亲亲宝贝入梦,梦中有爹、有娘、有美羊羊、有鸡毛菜、有无数的笑语欢歌……
他究竟在想什么,她看不懂,只知道他一直坐在床边,很可恶地将她挡在床里,下也下不去。她又怕惊醒了倾雪,动也动不了,任孩子在怀中睡着,将她的手臂压麻了。
“娘亲……”倾雪喃喃呓语着,在苏安琪怀里小小地翻了半个身。
这一声呓语似唤醒了华万霆,他将倾雪接到怀里,让苏安琪下床。见倾雪睡沉了,他们才走到窗边坐下。沏上一壶茶,满室生香。
“驸马,请用茶。”这话为何听来带着怨呢?
他皱了皱眉道:“不要叫我驸马。”
“怎么,叫夫人错,叫驸马还是错?”
“当然是错。你究竟怎么了?以前的你,断不会叫错公主。”他倒是讲了些肺腑之言,“即便对‘夫人’二字心怀芥蒂,你也不应拿公主开刀。她毕竟是皇室……”
“庄主之妻,不是夫人是什么?你们古人不就是讲夫权大于天的吗?”
“你说什么?”
苏安琪掩口,思忖一时却不知如何解释,只敷衍道:“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你若不叫驸马,我又何必提它?”
敢情又是她错了?好吧,她只在心里承认,的确是对公主掉刺行为很反感。至于嘴上,她只说:“对了,倾雪醒了要吃山楂酪,我得去给她做。您请自便。”
没想到,她走到哪,他便跟到了哪,哪怕是厨房……这个“麻烦”,不知今日怎的甩不开了!万一,公主突然出现可怎么办?苏安琪冷着脸,一边切山楂,一边说:“庄主,王爷,君子远庖厨。”
“无妨,我在关心我女儿的饮食。”
她绷着嘴,暗自无奈,埋头切山楂。他在一旁陪着,不得不承认,跟珞安相处的时时刻刻,他想的人却只是眼前这对他泾渭分明的女人。
二人默默的样子,总会让被侵扰的一方感觉不自在,苏安琪便是如此,忍不住要说话。
“你总呆在这里,不怕公主想你,找上门来?”
“我也有我的事情,又不是专门为她一个人活着。”他拿起一个山楂,在指尖转了两下,又扔了回去,样子十分逍遥。
你有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就是在厨房里傻站着吧?她又无话可说了。去了籽之后,她把所有山楂都堆在一个小盆里,一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他走了?她向门外张望了一下,也未见人影。
“清儿啊!你来帮我一下!”
清儿挽着袖子,笑吟吟道:“姐姐,我来吧,您去陪着庄主。”
“他还没走?”
“没有,庄主在屋子里坐着呢!”
“那……”苏安琪苦着脸说,“我自己来吧,你去伺候他。”
“姐姐难道看不出,庄主其实是来看您和小姐的?”
“他只是来看他的女儿。咱们俩就在这呆着,让他一个人去看好了!”苏安琪搓了搓手道,“烧火烧火,这里有点冷。”
柴火噼里啪啦地在灶膛里响,清儿让苏安琪站在一旁,别让烟熏着。苏安琪呆呆地出神,想起了从前有暖气和天然气的生活。不知道这里何时才能暖和起来,她暂时不想再往那冰冷的湖水里跳了,但等春暖花开,总归还是要寻找穿越回现代的机会。
“清儿,水我给你挑来了!”栓子站在院子里喊道。
清儿急忙迎了出去,引着栓子进厨房把水倒进缸里,并一口一个谢字。
“辛苦了,谢谢。”梅若邻也这么说。
拜华万霆所赐,梅园里没有一个男丁干活,谁能挑得动挑子,每日将水担来担去的呢?好在清儿的人缘好,找来长工们帮忙。苏安琪此刻忽而想到,他还在屋里坐着,这么大的动静,他该不会听到了吧,这不又是一桩麻烦事吗?她一回身,不料正撞在华万霆身上。
“哎哟!吓死我了!”苏安琪抚胸言道。
他虽然也被惊了一下,但却不似她这般大呼小叫,只是冷静地说:“倾雪醒了,找你。”
栓子与清儿恭敬地叫了声庄主,都胆怯地低下头去。
“嗯,你们忙去吧。”他对下人们的举动没有任何意见,只对苏安琪说,“你来。”
苏安琪随着华万霆回到阆轩之内,一路上在心里编排着应对他质问的各种说辞。这一回,权当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因为他只字未问栓子前来帮忙的事。
倾雪一见爹娘都在,甚是欢喜。抱抱这个,又亲亲那个,把这小小的人儿美得满屋子跑。
“倾雪,当心撞到……”苏安琪还没说完,倾雪就撞在华万霆身上了,她低声叹,继续把话说完,“你爹。”
华万霆皱了皱眉,复又抱起倾雪笑道:“小疯子一样,想爹不?”
“想!”倾雪用清亮的童声回答。
“你的伤,好了?”苏安琪在一旁低声言道。她记得,他那日流了许多血,那伤口很深……
“没有。”他一只手拖住倾雪,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伤处,让倾雪圈住他的脖子,对那张稚女敕的小脸微笑道,“可是我等不及要抱我的宝贝了,是不是?”
倾雪美滋滋地点了点头。
小疯子跟大疯子,一对疯子!苏安琪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多余,但还是要说:“你当心着点,万一出了差池,我的罪过可大了。”
他果然像没听见一样,与倾雪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爹爹,你扮灰太狼好不好?我和娘亲都觉得你像灰太狼!”
什么?灰太狼是什么东西?华万霆看了梅若邻一眼。
这小孩儿,又在害人了!苏安琪支吾道:“是一只狼啦!我常给她讲狼和小羊的故事。”
“娘亲是红太郎!”倾雪嘿嘿地坏笑。
“红太郎又是什么?”华万霆再问梅若邻,却得不到了回应。
“是灰太狼的娘子!”倾雪说。
“这可不是我教的!”苏安琪连忙摆手。
“就是,就是!”倾雪嗲嗲地肯定着。
“我只说红太郎是灰太狼的娘子,我却没教过你,我是红太郎啊!”
“爹爹是灰太狼,娘亲自然就是红太郎,倾雪自己知道。”倾雪言罢,还指了指自己的小心脏,好像一言一语都发自肺腑。
“何必与孩子较真呢?”太阳简直打西边出来了,他今日心情好得出奇。
“爹爹,咱们出去玩吧!”倾雪指挥着华万霆出门,还不忘回头叮嘱苏安琪,“娘亲,红太郎,你快点带着锅出来!”
情绪发自心底,苏安琪做了一个像红太郎一样抓狂的表情,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三人在院子里做着极其幼稚的游戏,清儿忽然问道:“庄主,您今日在梅园用饭吗?”
“当然!”倾雪一边跑跑跳跳一边说。
“听倾雪的就对了。”华万霆说。
苏安琪险些急了,强调道:“公主不会同意的吧?”
“倾雪同意,不就行了?”
他这简直就是无赖行径,今日竟赖在这里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