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郊外的虎营狩猎场里,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持弯弓纵马狂奔,长发在风中飞扬,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少爷,少爷,快回去吧,将军正在找你呢”,后面跑过来两匹马,马上的小厮边跑边喊。
“嘶……”少年用力一扯马的缰绳,调转了马头,冲着后面来的小厮不悦的喊道:“我母亲找我做什么?没看见本少爷正在狩猎吗?真是扫兴”
后面的小厮驱马上前,气喘吁吁地说:“少爷,将军让您赶紧回去,好像是为了明晚进宫的事。”
“什么?进宫?谁要进宫?”
“少爷,你不知道吗?明晚是皇家一年一度的中秋家宴,今年陛下只让在京二品以上的官员带家眷和成年子女参加,少爷今年正好十八岁了,所以少爷也可以去了,我们都很羡慕少爷呢,能进皇宫赴宴,多神气呀!”
“神气你个头,谁爱去谁去,本少爷不去,那种地方规矩太多,挺没意思的,哪有外面自由”
旁边另一个小厮着急了:“少爷,快别说了,将军要等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好,回去看看母亲怎么说?驾”红衣少年抢先一步策马冲在了前面,后面的两个小厮紧随其后。
将军帐内,一位中年女子身着青色将军袍,正凝眉深思,这时一阵红旋风闯了进来,瞬间停在了女子面前,“母亲,您唤儿子来有何事?”
虎威将军叶至君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飞儿,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有心仪的女子呀?”
“母亲怎么突然问儿子这个问题?我就喜欢练武打拳,骑马射猎,我要像司昭一样当大周国的大将军,我才不要嫁人呢?”叶飞将头高高地抬起,像只傲娇的孔雀。
叶至君看着他那臭屁的样子,使她更加地忧心,这么没有心机的孩子如何能在皇家生存?她拉着叶飞坐到了她的身边,语气和缓地说道:“前几日,陛边的李嬷嬷让母亲给她一张你的画像,还嘱咐母亲一定要带你去参加明日的中秋家宴,母亲觉得是不是陛下相中了你,想让你嫁入皇家?”
“嫁入皇家?可是陛下一共就那么几个皇女,都那么老,还都夫侍成群的,我才不要嫁呢?”
“太老?不是有个六皇女还没有成年吗?听说她身边连个暖床的小侍都没有。”
“她?没见过,说不定长成丑八怪不敢出来见人呢,而且司昭不是她的未婚夫吗?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南风皇子,我嫁给她算什么?”
“你这孩子,大周哪个女人没有三夫四侍?你嫁给谁也不能保证只有你一个男人呀!”
“母亲你不就是只有我父亲一个男人吗?我就要找和母亲一样的女子,那些的女人我才不要呢”
“你别太孩子气了,如果真的是女皇赐婚,我们也没有办法呀”
“母亲不要担心,中秋家宴不是要展示才艺吗?那些大家公子会的儿子我都不会,如何会被相中呢?假如我真的被相中了的话,让我嫁也行,但是她必须答应让我做大将军”。
“胡闹,你以为皇家的女婿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吗?反之,也不是谁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母亲只是担心,以你的个性如何能在皇家生存,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年的薛凤后不也是惊才绝艳,俊美似仙,不也死的不明不白。
哎,如今不知道陛下想把你赐给谁?太女的正君和侧君的位置都满了,慧王缺一个正君,而三皇女还差两个侧君,六皇女倒是只有一个未婚夫司昭,如果非要让你加入皇家,母亲倒是希望你嫁的那个人是六皇女。”
“哼,黄毛丫头,我才不嫁给她,”叶飞见母亲还想说,连忙起身一边笑着一边跑了出去。“母亲我的头都大了,我要去泡温泉喽,哈哈哈哈”。
工部尚书府
崇书成躺在侧夫的怀里,十分疲惫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她最近真是快被女皇逼疯了,今年江南发生了百年一遇的洪涝灾害,拦截洪水的最后一道屏障江南大堤也出现了多处险情,危在旦夕。女皇每天见她就没有好脸色,一直说她前几年主持修建的大堤是豆腐渣,不堪一击,还命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江南大堤,否则她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工部尚书其实是朝廷里面最辛苦的差事,还捞不到什么好处,有时还要得罪人。就说最近江南大堤出现险情的事情吧,女皇命她要确保大堤无恙,可是她手里即没人又没钱,和户部要钱,户部说去年的税收已经花光了,今年的还没收上来,边疆将士的军饷还欠着呢,没钱给她。而江南大堤所在州县都是慧王的势力范围,那里的州官府尹都是慧王扶植上去的人,她这个尚书在那里根本连个屁都不是,谁也不听她的指挥,真让她欲哭无泪呀。如今她手里捧着女皇的圣旨,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今天早上,她刚从江南回来就去宫里向女皇报告江南的情况,临走时,女皇叫住了她,让她参加明晚的中秋家宴,还务必带上她的二儿子崇耀。她记起上个月李嬷嬷还向她要了一张崇耀的画像,看来是皇家又要选夫了,就是不知道是给哪位皇女选的?崇书成换了一个姿势,扭头问她的侧君:“你来说说,陛下是想把崇耀嫁给哪位皇女呢?”
侧夫想了想,“估计是慧王吧,她不是正缺一个正君吗?”
“不会,慧王这几年和太女斗得厉害,我认为慧王最想娶的应该是薛家子”
“那薛严都已经二十五岁了,比慧王还大一岁呢,如何能嫁给她呢?”
“这你就不懂了,皇女的正君要的不是年轻貌美,而是身份地位,你看那司昭不就是六皇女订下的正君吗?”
“我倒是不这么看,陛下只说司昭是六皇女的未婚夫,但没有说是正夫呀,侧夫也是夫,我看司昭未必坐得上六皇女正君的位置。”
“哦?你的见解向来独特,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层,这也许是女皇设的一个陷阱,大家都认为既然是女皇赐婚,那司昭一定是正君,可女皇的确只说过娶司昭为夫。哈哈哈,看来司家人也被蒙蔽了,我就说嘛,司昭今年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怎么能配得上皇女正君的身份。论出身,我们耀儿也不比他低,论才貌我们耀儿更胜一筹。太女和慧王我们是不指望了,要是崇耀能嫁给六皇女做个正君也是不错的选择。”
“到那时你就成了皇亲国戚了,也不用再干这么憋屈的差事了,是不是?”
“就你的嘴甜,快点过来让我尝尝,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了……”
澜云阁
海澜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秋桐拿着礼服和画像来到了海澜的寝殿,海澜听出是秋桐的脚步声,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秋桐手里拿着的东西后,慢慢地坐起来问道:“你拿的什么呀?给我做的新衣服?”
“不是我给你做的,是陛下派李嬷嬷给你送来的,这是中秋家宴穿的礼服,还有备选侧君的画像,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画像?”海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女皇这么快就要给她找男人了?
“备选侧君的画像,这次中秋家宴他们都会参加”秋桐神色淡淡地说着。
海澜看出了秋桐心里不痛快,她又要娶男人了,他怎么高兴得起来,他总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不求回报,倾心付出,她是真的很雄他。
“秋桐,你过来,对,再过来一点”海澜拉住了秋桐的手问道:“秋桐,你在我身边十四年了,你愿意出宫去闯一闯吗?也许你能遇见更加心仪的女子,而她可以一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不像我,我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跟着我只能让你越来越伤心,越来越痛苦,就算你爱我至深,可是天长日久,怨怼也会越深,倒头来你依然得不到幸福。
如果你愿意出宫,我愿意放你自由,你要考虑一下吗?”海澜的心也很难受,她不想看见秋桐难过,但是对于秋桐的爱她也无法回应,因为她认为秋桐爱的毕竟是原来的李海澜,她能给他的非常有限,既然不能给他幸福,不如放他自由。
“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娶新人?你厌了我是吗?你是不是早就厌了我了?我陪了你十四年,十四年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十四年也捂不热吗?”说道最后几乎是用吼的,秋桐猛地甩开海澜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殿。海澜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她终究是伤了他吗?是她错了吗?
海澜叫来三月为她穿衣洗漱,等到挽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三月笨手笨脚地,远远不如秋桐的手巧,她不耐烦地让三月去找秋桐过来。可是等了半天,三月才跑过来禀报说秋总管出宫去了。
秋桐走了?看来这一次真的是伤害到他了,可是她这也是为了他好呀,长痛不如短痛,要让一个深爱她的人看着她一个一个地娶新人回来,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吧,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出宫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海澜也没有心情挽发了,随便梳了一个马尾,用一根紫色发带扎了起来,她吩咐三月对外就说秋桐出宫去看父亲了,其他的都不要说。她想等秋桐想通了,她会给秋桐重新安排一个身份,这样出宫以后就可以重新生活了。
她拿起秋桐留下的那两卷画轴,展开其中一幅,画面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身材修长,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下面一行小字:崇家嫡子崇耀,年二十,性温良,有才名,佳婿人选也。
“哼,绣花枕头”另一卷画轴海澜也没有心情展开了,她现在脑子很乱,她不想被迫接受这么多男人。当初女皇塞给了她一个司昭,如今又要再塞男人给她,虽然她现在明白她这一世不可能只娶一个男人了,可是她要的是婚姻自主,而不是女皇包办的,这让她充满了无力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牵线木偶,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