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落水的郝连玉挣扎着想喊救命,刚吐一个字,人便却快速的向下沉去。在那瞬间,隐约可见一个黑衣人抓住了郝连玉的双脚,向着湖底拽去。很快,两个身影一同沉没在了湖中,只留一个还荡着涟漪的水波。
那天,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郝贵妃溺水身亡,一尸两命,皇帝痛心疾首,得闻噩耗时险先当场昏倒,严令下面的人要彻查此事。但查来查去,只知中途有鼠为祸,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其他线索。
上面是龙颜大怒的元勋璋,刑部尚书为了不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思前想后,最后把罪责扣在了秦贵人身上。
秦贵人被冠上蓄意谋杀罪,处以极刑。
对与错,歹毒与险恶,是是非非,全都埋葬在纷纷扰扰的乱世中。
因郝连玉的猝死,宁飞雪在宫中又耽搁了几日,这才回了宁府。当日,宁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出府跪迎宁飞雪,包括舒轻月在内。
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些命运中有关联的人,或早或晚终会相遇,区别仅在于是缘或是孽。
今非昔比,宁飞雪已贵为皇后娘娘,一早,众人已在府外恭候。辰时三刻,由宫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宁司辰和霍宣阳站在最前面,舒轻月则和另外几个将军站在第二排,待銮驾停稳后,众人跪迎宁飞雪。
“恭迎皇后娘娘。”
宫人掀起銮驾的纱幔,宁飞雪从里面走出来。
“免了。”宁飞雪轻抬了下左手,声音很柔。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再次跪拜后,这才起身。
宁飞雪走向宁司辰,霍宣阳先行迎了上去。
“飞雪姐。”霍宣阳一手挽住了宁飞雪的手臂。
“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宁司辰神情严肃。
“也没个外人,用不着娘娘前娘娘后的。”宁飞雪轻拍霍宣阳的手背,很是宠溺,随后再对宁司辰说道。“司辰你也是。”
“飞雪姐,这次可是要在府上住上几日?”霍宣阳问道。
“宫里事情多,抽不开身,午饭过后便得回去了。”宁飞雪说道。至从銮驾上下来,便觉有人一直看着她,宁飞雪移过视线,看到了宁司辰身后的舒轻月。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宁飞雪走到舒轻月面前。
“参见皇后娘娘。”舒轻月欠身行礼。
“你便是舒府三小姐。”宁飞雪本是从宁府出去,府里的人大多都熟,见舒轻月眼生,要是料得不错,眼前的人便是舒晟轩的女儿。
“正是。”舒轻月回答。
论样貌,舒轻月并不出众,唯有那双柔中带刚的眼睛,令宁飞雪有些在意。舒家三小姐吗?宁飞雪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却是稍纵即逝。与此同时,舒轻月也在观察着宁飞雪。那确是个美貌的女人,皇宫里怕是没人能及她的姿色,绝对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不过,温柔的面容之下,是令人难以接近的冷漠。
舒轻月还记得在出兵救援的途中,她曾问过宁司辰一个问题。“是我父亲领兵破了平舜国,你才成了楚慧国的降将,难道,你不恨我吗?”宁司辰的回答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三小姐认为,我该伺机报复吗?”立场不同,她无法全信于他。
但在宁飞雪身上,舒轻月却感觉到了那股仇恨。即使刻意隐藏,还是能从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是表情中察觉出。
宁飞雪恨舒府,又或是整个楚慧国。
“舒元帅身前为国家立下过不少功劳,一代名将,可惜了。还好,舒府还有人在。”宁飞雪说着,转向旁边的宁司辰。“司辰,在宁府里,断不可委屈了舒府三小姐。”
宁飞雪的话里有话,宁司辰最是听得明白。他先是看了看舒轻月,才回道。“是。”
“娘娘唤我轻月便可。”舒轻月仍是恭谦的说道。
“本宫长你几岁,唤你小月可好。”宁飞雪道。
“嗯。”一个称呼而已,舒轻月点点头。
宁飞雪还在和舒轻月寒暄着,但那热忱的话里面,是真情还是假意,各自心里了然有数。一旁的霍宣阳,见宁飞雪对舒轻月亲切得很,还要宁司辰好好照顾舒轻月,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更是恶狠狠的瞪着舒轻月。
“姐,外面风大,先进府吧。”宁司辰说着,让其他人也退了。
“小月,得空的时候便来宫里走走。”宁飞雪对舒轻月说道。
“是,娘娘。”舒轻月应着。
一行人进了府,宁司辰、宁飞雪、霍宣阳三人往内院走去。舒轻月毕竟是个外人,别人口中说是一家人,不过是客气话而已,当不得真,于是自个回了东园。至于宁飞雪,舒轻月心中也大致有了个数。
另一边,宁司辰等人去了后花园的中心亭。亭子建于池塘中央,四面临水,一座木桥和岸相连。视野开阔,可防隔墙有耳。
已入冬季,池塘里的荷花全都枯败了,零散的一些叶片浮在水面上,略显萧条。
一路上,霍宣阳一句话也没说,嘟着个嘴,一副很不悦的样子。
“是谁招惹我们宣阳公主了,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宁飞雪宠着霍宣阳。
霍宣阳眼睛看着别处,仍绷着个脸。
“难道是生本宫的气。”宁飞雪一眼就看透了霍宣阳的心思。“本宫不会忘记,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那飞雪姐你还……”
“傻丫头。”宁飞雪拉过霍宣阳的手,眼眸突然变冷、变狠。“害死璟承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公主,让下人上几盘点心,姐姐一早过来,应是饿了。”宁司辰对霍宣阳说道。
“有些寒,顺便帮本宫取件衣服过来。”宁飞雪也对霍宣阳道。待霍宣阳走后,宁飞雪转向宁司辰。“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宣阳的面说?”
“郝贵人的事,和你有关?”这件事,宁司辰早就想问宁飞雪了。
“是。”宁飞雪承认。
“为什么?”宁司辰问道。
“为什么?”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宁飞雪笑,那笑容却是令人寒战。“你上阵杀敌的时候,可有想过为什么要杀那些人?”没等到宁司辰的回答,宁飞雪再道。“皇宫和战场一样,要想达到目的,只有杀尽挡路的敌人。”
宁司辰看着宁飞雪,那最熟悉的人,如今却是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越来越不认识。等霍宣阳回来,亭子里只有宁飞雪一个人在那坐着,霍宣阳往四周看了看,不见宁司辰。也好,宁司辰不在,后面的事要好办得多。霍宣阳眼里多了份狠毒,手里拿着件外衣,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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