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江祈低哂一声,笑容浅薄,只浮于唇角,未达眼底,口吻有点漫不经心,又有点高高在上的反问:“那么江先生问你,你能付多少洗车费?”
韩霓羽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觉得双颊火烫火烫的,比那天被人甩耳光还要难以忍受,那个耳光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皮肉之苦,这个耳光却是无比辛辣,令人措手不及,重重打在她脆弱的心坎之上。舒悫鹉琻
这个男人的倨傲、清高、冷漠、高贵如国王般不可亲近,不好相处,她不是一天知道,但是这是他今天如此直接的讽刺她的渺小和卑贱,讽刺她的自不量力,讽刺她敢在他面前提钱这个字。
他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一下子将她推进了刀山,每一寸皮肤被刺得鲜血喷涌,韩霓羽双手抱在身前,轻轻吸了口气,仍尽量不让自己反唇相讥,姚艾什么时候召开发布会还是个未知数,对于他来说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可对于她和她们家人来说人言可畏,多一天日子就多难挨一天,在这件事上她还得看他脸色,弄个不好说不定又要再拖上一阵。
江祈见她一副隐含不发,埋头不吭声的模样,心中的怒焰燃得更高,无处发泄,只能将车提速,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钫。
韩霓羽眼见车子离别墅越来越近,他丝毫没有要去就医的打算,不由出声问:“不是去医院吗?”
“一个小伤而已。怎么,你关心我?因为我救了你?”他的嗓音冷漠得距离感十足,含着淡淡的嘲弄,不给她有开口的时间,冷冷一笑道:“你不必有负担,今天如果换成其它人,我也一样会救!”
韩霓羽咬唇接不下话,只觉得他句句带刺,让人无法忍受。钱年说了那些话后,她对他手上的伤是挺感觉过意不去的,她也暗下决定,要陪他去医院包扎伤口,可是上车后他处处针对她,逼人入死角,厌恶她的情绪已经显而易见翰。
既然这样,她留在这儿就是多余的,省得碍他的眼。
韩霓羽决定下车,刚好他的车刚开进别墅,她低声道:“对不起,我要下车。”
车子稳稳前行,没有减速,她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请放我下车!”
江祈浑然不觉,唇畔凛寒,目光冷峻。
说出去的话被当成空气,韩霓羽有点急,直了直腰身,对着他大声表达自己的意愿:“能不能放我下去?我要下车!”
江祈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此时他完全陷在一股难以自拔的情绪中。
他让钱年调出那天的停车场视频之后,他有种预感那几个人不会善罢甘休,一直让钱年悄悄盯着停车场内的动静,果不其然,今天下班的时候监控摄像头中出现了几个鬼鬼崇崇的身影,他得到消息推开椅子第一时间往下冲。
幸亏赶得及时,他阻止了一切。
手掌中的一点伤他没放在眼里,处理完事情之后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准备离开,她却在钱年的劝说下最后一刻上了他的车,虽然她半推半就的动作令他不喜欢,不过他将那看成是女性的矜持。
她上车后第一句话却令他大为失望,甚至震怒,她那样疏远的语气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不,他在她眼中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倒不如一开始就不上车。
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不需要。
哈,他在她眼中是个陌生人吗?他们睡同一张床,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连上洗手间都是共用一间,已经几十天了,彼此哪里不了解?她身上有几个痣,他都一清二楚。
江祈双唇紧抿,气到快内伤,恨不能把牙齿咬碎,但面容云淡风轻,语气近乎漠然:“车是你自己上的,而我不是出租车司机,你无权命令我在哪儿下车。”
韩霓羽无言反驳,她手握在车门后,准备等他一停车,她就下去,大不了自己再走出去,到外面坐公交车。
却不知她这样的举动再次令某人大为光火,几乎车未停稳,她还没推车门,他就把人拽到怀里,以最快的速度封住了她的嘴,对着那因惊讶而张开的红唇倾身狠亲上去。
韩霓羽反应慢了好几拍,她抬手推他,不推还好,一推顿时引来男人的强劲爆发力,他似用全力在吻她,势如破竹的气势仿佛要把她整个吃进月复去。
韩
霓羽的头脑完全是懵的,她挣扎的时候头发散开来,有些掉进嘴里,他完全不顾,吻得忘我。
一种完全没有领会过的感觉跳进了她的心,震惊、忐忑、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莫名的触电的感觉,电的人麻麻的,全身没力气……
她睁大眼睛,看到天窗上落下来丝丝雨点,在他的头顶顷刻而下,如缀满水晶的雨帘美妙浪漫,画面唯美……他一时间有点像俯身吻睡美人的王子,英俊逼人、深情无比……
眼前的男人对女人有多大的魅力,她明明知道,还是感觉不真实,动手模他的头,却因为手伸的不够长,只模到他的脸。
这时候她的任何动作对这个男人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当她模上他的一瞬间,他几乎当成了一种回应和暗示。
不再只局限于这个吻,他的唇往下,啃咬她变的曲线优美的脖颈,明显感觉到她最近瘦了,以前他很想吻这里,每次她都缩着脖子冷冷的避开,他知道这儿是她的敏感点,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他很惊喜,太久没有得到过她的回应,每次他像抱着一个女圭女圭,虽任他为所欲为,却令他不满,他要的是回应,要的是灵魂的契合,不是一具单纯的身体。
这种惊喜如海水包围了他,他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的吞噬着这种喜悦和激动,而这些情感只有眼前的女人能给。
与江祈比起来,韩霓羽越来越不舒服,脖子那儿是她的敏感点,他吻在那儿令她身体里起了许多难以启齿的情-欲,而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他引导和诱-惑的感觉。
“在车里还是去房间?”他气息醇厚,眼神灿热如火,暧昧的低问。
犹如一盆水浇下来,她瞬间清醒,推开他,飞快的扣起被他扯开的衣领,语无伦次的喃道:“别这样行吗?我身上好多汽油……我要……我要回家了。”
江祈最听不得“回家”二字,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你再说一声回家试试?!”
韩霓羽不敢在这时候逆鳞,埋下头说不出话来。
看着刚刚绝好的气氛被硬生生打断,江祈窝了一肚子的火,不过她现在很得意吧,她今天可真是把他耍得团团转,在地下停车场她主动上他的车,让他以为她在主动示好,结果一上车马上划清界限,后来又闹着下车,结果和他亲吻后又给他错误的信号,使他热情高涨,她再一盆冷水浇下来,浇得他透心凉。
他一向被人夸头脑冷静聪明过人,今天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韩霓羽也察觉到江祈比平常脾气要大上许多,如果说以前他的性格偏冷的话,那么现在他尽管神色一贯的冷漠,但言语中的火药味却是十足的浓烈。
她不知道哪得罪他了,她那天就打算好了,她向他屈服,主动要跟他回来的,是他半路上让她下车,不让她过来。
现在他又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到底要她怎么样啊?
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到底要干什么?
总这么气氛僵着不是办法,韩霓羽正想着说点什么,江祈却扯着嘴角言语犀利的问她:“不是要回家的吗?怎么不走了?刚才你模我是什么意思?耍人很好玩?”
韩霓羽委屈得不行,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没有,江先生……”
“没有吗?那我脸上是什么?”他把头顶的镜子调整角度对着准她,刚好能让她看到他脸上的指印,那是她模上他脸时手上的汽油留下的痕迹,她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韩霓羽百口莫辩,感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能低头认错:“是我……对不起。”
“是你对不起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江先生。”
“你哪儿对不起我?”
“……”
韩霓羽快要被这个男人的咄咄逼人给弄的词穷了,她不知道他要怎么样才放过自己,道歉他不接受,求饶看样子也不管用,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