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言,刀不能断,而太后又言,不断则我要一臂,如今这样的结果,太后应该不会怀疑我无能力断了这把刀吧?”秦芳举着已经变成了大铁环的刀大声言语,此刻百官惊色里除了抽冷之声,无人敢言。
而盛岚珠则是在惊怒里瞪着秦芳。
卿岳的一句话,让她意识到若这把刀真的毁了,她会后悔,然而即便现在没毁,她也并不会感激,因为这把刀的形状,更让她感受到的是深深地羞辱。
“卿欢!”她咬着牙,念着阶梯下那个身影的名字,似乎想要咬断其脖子饮血。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太后不必对在下如此情深意重,若非您起的头,是不会有现在的结果的。”秦芳直视而言,虽然距离的较远,但她依然要对方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静谧里,是双方一上一下的对峙,而夹在他们当中的便是那把弯曲的马刀。
“够了!收了刀,速速上来受审吧!”眼看这样的对峙里,大家对于卿欢愈加有钦佩之色,南宫瑞果断的开了口,盛岚珠扭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沉默落座。
疼到昏迷的吉祥大总管被抬了下去,弯曲的马刀被捧了上去,秦芳依然得迈步向前。
但她连续做了这些事,已经让她的后背几乎血红一片,不过她却面不改色,这让百官们除了目露敬佩,更似乎眼有期待。
秦芳无视这些注目,只昂着头前行,忽然一阵风吹来,她感觉到了后背的凉意。
嗯?
我难道出了这么多汗吗?
不对啊,我又不胆怯,难道失血量很大吗?
她下意识的伸手在背后模了一把。
湿漉漉的,黏黏的,她缩回了手,看了一眼,竟是满手血红。
怎么会这样?
她的眉高挑,却没有停下蹬阶梯的脚步。
她有些疑惑这样的状态。
她想到了会流血,毕竟不断的钩刺是会让自己出血的,可那不过是皮肤和肌肉破损而已,毛细血管的血又能流多少?血液自身的凝血功能就能让她只是略微狼狈而已,决不会是这样的血流成河。
难道……凝血功能出了问题?
她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下意识的把右手揣进了左手的袖中,指尖按压在了自己靛表上,取了一滴血后,立刻启动检查功能,当即关于自身的状态的数值项目就传递进了秦芳的大脑。
而这一数字传来,秦芳就咬了牙。
毒,她中了毒,并且体内的数据明确的表示这是破坏凝血功能的血液循环类毒素,而它们的扩散地便是后背的皮肤层--这让秦芳咬了牙。
作为一个军人,是经常会出入山林之地的,的世界,生态平衡破坏的很严重,蛇类的生存者,也常常具备比原先更加凶猛的毒性。
所以作为军医的她们,不但要对蛇类毒性的治疗和相关有积极的认知,并且所有的军队成员都在每年要补种一针综合血清,来专门对付蛇毒对行军造成的困扰以及伤亡。
但,这血清并非是可以完全对抗蛇毒的,它只是降低了血液里的毒性以及蛇毒的急速损伤性,而真正要对抗,那还需要更多的药物及手段去救治,所以这一针综合血清更像是一个延缓周期的冷冻剂,可以给中毒的军人把30%的死亡率缩短到1%。
可是,那得是一发现后,就开始治疗啊!
而现在,她有这个可能立即顿在此处给自己治疗吗?
脑中有了毒素分析,将其归为中级类蝮蛇毒,面对这个结果,秦芳的内心略舒了一口气。
这个中级毒素在社会,差不多也就是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反应时间,而她体内的血清,至少可以为她争取多一倍的时间,这也是她为什么还没察觉到自己已蛇毒困扰的因素之一。
但毒蛇还是生效了的,她凝血的功能正在逐步丧失,先前的发力又让她加大了创伤,以至于,血液已流失过大,如果她在一个小时内,还不能解决掉这件事,那么她可能真的需要当众给自己治疗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这蛇毒给废掉。
但那样的话,可能对自己来说,会是个大麻烦。
乱乱的想着,她已走到了殿前,来到了跪列的四十多口人后。
深吸一口气,她迈步向前,终于走到头排,站到了父亲的身边,而此时后面跪着的人,都看到了她背后红红的染血白衣。
“卿欢,你来求见所谓何事?”南宫瑞一脸的傲色,端起了他帝王的架子。
秦芳深吸一口气:“父亲受审,身为女儿如何能在外自处?”
“那你负荆请罪,请的是何罪?”
秦芳看着南宫瑞那一双充满阴冷之色的眼眨了眨:“小时候,因我有朝一日会入宫伴君,心中惶恐不已,我问父亲,我与身为君王的夫君该如何相处?这君臣之道又是什么?父亲说要我永远记住两句话即可,陛下可知是什么?”
南宫瑞眯了一下眼:“什么?”
“第一句: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第二局: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秦芳大声的言语着:“他说只要记住这两句,就好,可是,大婚之日,被人侮辱,我心不甘家族蒙羞而抗,却忘了让陛下您脸色有伤,故而,我今日便负荆请罪,至于是什么罪,陛下,您随便,您说什么,就什么!”
南宫瑞闻言瞪了眼。
他逼的是她当众认罪,好一雪他那日之耻,可这丫头一句话,却是把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他随便,想什么就什么?
那岂不是就是说他,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放肆!”南宫瑞一击扶手站了起来,指着秦芳便是大喝:“你这是辱朕诬陷你吗?”
“不不!”秦芳忽然摆出一副服软的模样来:“您是南昭的皇帝,您是九五之尊,怎么会诬陷我呢?你的永生必将无错,错的只能是我!”
“你……”
“陛下!”秦芳一脸无奈:“我不跪您,并非对您不尊,实乃我知我母后为北武长公主之后,必须得考虑两国的和睦,我若跪了,母族要觉得受辱而兴兵,这可对南昭的国泰民安,对您的新帝新气象可毫无建树,因而才不跪的,这可是为您好!为咱们南昭好!”
“你还有理了?”
“我当然有理,就如同此刻,我站在这里,已然负荆前来,也是尽忠尽孝的,忠乃您是君王,您说我什么错,我就什么错,孝乃滴血踏宫,只要能让我父王深受仁爱之君的大赦,便足以心满意足。”秦芳说着冲南宫瑞竟是一笑,随即声音低了一点点:“陛下,您快做个决断吧,若我体内的蛇毒让我您宣判而鲜血流尽的死于此处,只怕人人都会猜忌陛下的仁爱乃伪,实为小肚鸡肠,若您大爱的能早些宣判,我等下死在自己府上嘛,那也只会是我感激陛下,自尽效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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