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修士姓宋名献,大唐皇室的七品供奉,在锦衣堂的低辈弟子中勉强也算是个人物,这个所谓的人物除了修为还不错之外,主要来源于他的交游广阔,经验丰富,锦衣堂中人长期戍守金陵,很少到外面去游逛,因此他这个早年曾经为皇室出巡过地方的小官员,在低辈弟子中间很有威望,因为他总会有很多说不完的故事,这也是不少人服他的原因。
无论哪朝哪代,一个能够出口成章,满口精彩段子和旅行风貌志的人,总是会很受欢迎的,何况宋献家中颇为豪富,出手也很大方,因此博得了不少低辈弟子的好感,就比如说他身边碟狮,已经之前死掉的那个道人。
见多识广当然有好处,至少遇到了敌人,他第一时间就能够判断出对方大概出身何处,从而进一步判断实力如何,己方该如何处置,是就地灭杀,还是逃之夭夭,要知道修士比斗的速度可要比普通人快很多,一个照面没留神,说不定就被对方挥手派出的赤橙黄绿青蓝紫光束干掉了,因此提前判断是很有必要的,哪怕是逃跑都需要尽快拿主意。
可今天遇到的这伙儿人却让宋献模不着头脑,江南各大门派他都挺熟悉的,先不说这些人没胆量来招惹锦衣堂,哪怕就是受雇于江南总管府,拿了大价钱来营救总管大人,在遇到锦衣堂的弟子之后,也该很识趣的退避三舍,该干嘛干嘛去。
偏偏眼前这帮人就没有离开,而是堂而皇之的进来了,还把自己的同门杀掉一个,现在更是肆无忌惮的动手,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宋献不觉得对方会不认识自己,他已经算是锦衣堂曝光率最高的弟子之一了,若是出了江南地面,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可在江南的地皮里面,尤其是在金陵城中,他的辨识率可是非常高的,对方若是这江南各大门派弟子之一,根本就不可能不认得他,除非是那个比锦衣堂还要宅的飞来仙门南宗,才有可能会不知道。
可飞来仙门南宗的人一向不爱惹事,他们应付自己本宗的压力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来趟这滩浑水,再说这江南总管彭越又不是什么修士,和飞来仙门南宗也没什么交情,对方犯不上为了他来惹怒大唐朝廷。
等等!
来总管府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说起,总管大人的公子似乎去了飞来仙门参加升仙大会,据说还考上了,如今已经是飞来仙门弟子,难不成这些人都是飞来仙门的?
宋献顿时慌了,飞来仙门可不是江南这些蝇营狗苟,那是享誉天下的大派,虽说这些年有些被他们锦衣堂追上了,可终归也是一个等级的,这种门派的人可不能说招惹就招惹。
而且眼前的事态很明显,八成就是听说自己老爹被抓了,彭公子托人前来搭救,甚至彭公子本人就在这里面,比方说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小子,看上去和彭睿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谁敢说这就不是彭公子?
宋献动摇了,大声喊道:“几位可是飞来仙门的同道?在下锦衣堂宋献,这厢有礼了!”
“还他娘挺客气!”郭雍嗤笑道:“你不用有礼,直接闪到一边去就行,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这个在下怕是做不到!”宋献面带苦色道:“在下师兄弟三人,奉命协助朝廷羁押江南总管彭睿,这可是大唐皇帝的钦命,我等不敢违背!”
“那是你的皇帝,不是我们的!”郭雍毫不客气,手上招式也是一刻不停,冷笑道:“你若是再继续顽抗下去,我们可就要下杀手了,反正已经杀了个道人,也不怕再搭上你们两条性命!”
宋献急道:“请诸位一定要三思,我们可都是名门大派弟子,不是外面那些小门小户,你们就不怕引起锦衣堂和飞来仙门的大战吗?”
“大战?就为了几个弟子的私斗行为?你开什么玩笑?”郭雍面带不屑:“别说我们这次是为了救同门的老爹,就是没有这层原因又如何?你当七大宗门之间那么容易就会起战端?少爷我领着人将黑莲教分舵灭了门,乌云教那边都没说什么,何况斩杀你们几个低辈弟子,我就不信锦衣堂真能为了这种事和飞来仙门开战!”
宋献疯了,他没想过遇到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更没想过这家伙居然根本不怕惹事,不是说飞来仙门弟子都老实巴交,从不惹是生非的吗?不是说为了这种软绵绵的作风,白鹤真人才单独开辟南宗的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全都变了?
若只是油盐不进还好,最多算是个浑人,可偏偏这家伙对于各大门派的形势把握极准,宋献不是那种整天呆在门中修行,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的呆子,相反他对如今的局势非常清楚,在通天宗一家独大,其他六家相对均衡的时候,还真没有谁想要轻启战端,别说是门下弟子打打杀杀,哪怕就是两家的长老动起手来,过后最多也是息事宁人。
当然,息事宁人不是完全放弃,双方的斗争还会继续加深,但都是惹事的人本身而已,不会牵扯到两个门派,更加不会引发两个门派之间的全面战争。
方才他只不过是打算咋呼一下,毕竟来的这些人年纪都不算大,唯一一个看着眼熟的白璇玑,听说还是个脑子不大清醒的主儿,估计几句话就能咋呼过去,江南总管的性命他不在乎,这件事哪怕坐下来谈都可以,可对方偏偏没这个意思,也直接看穿了他的谎言,毫不客气的动起了手,看看失态似乎无法控制,宋献只能模出号炮,朝着空中扔去。
淡紫色的号炮鸣叫着飞入云霄,随即在一阵轻微爆炸声中四散开来,见信号释放出去,郭雍等人脸色顿时变了,出手在不留一点情面,各种杀招朝着宋献和铁狮两人身上招呼而去,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经将两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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