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夕阳余晖,几人攀爬到白雪皑皑的山顶,却看到山顶上屹立着一座土地庙。
几人打量着土地庙,但见青苔凝绿,蛛网横行,显然许久不见人迹行至。三人刚刚迈了进去,还未细打量,却忽然呆住了。只见洞内不供土地,倒罗列着三座巍峨的石像,石像古朴,神态各异。却均有一股藐视天地的气势,惹人禁不住膜拜。
仇天死死盯着一个华服贵冠的中年男子,在鹿台山下的感触又一次涌了出来,却更强烈。仇天小腿一软,直生生的跪了下去。石像仿佛轻笑一声,背后轰隆一声巨响,却无甚变化。
转身一看,金髓亦跪在了一个衣着怪异的男子身下。那男子一身长袍,头上戴了顶朴旧无檐帽,怪模怪样,似医非医。
仇天望着头顶石像,说不清的畏惧与亲切,恍然一愣,冲闵诚谨苦笑道:“只怕,这便是轩辕黄帝了。那两尊又是谁?”
闵诚谨冷眼瞥着三座石像,拧着眉头思忖了半晌,才叹道:“轩辕黄帝百年炼就仙丹,仍旧这么飒飒不老,可惊可叹。黄帝果真是一代圣哲,竟将死对头蚩尤与自己的尊像安置一起,单是这一份大气,尊重仇人,着实值得景仰。另一个、难道是炎帝?”
闵诚谨正迟疑着,忽然扫到了紧跪其下的金髓,哈哈一笑,叹道:“我明白了。不是炎帝,是巫咸
仇天仰头看着蚩尤的怪异模样,又看了看巫咸的怪异打扮,皱眉问道:“巫咸是谁?怎么这般打扮?”
闵诚谨眼见金髓虔诚的姿态,摇头叹道:“巫咸又叫巫彭,做过医生,又做过占卜师。做医生的时候,延人之福,愈人之病。做巫师的时候,祝树树枯,祝鸟鸟坠。可谓样样精通,后来分裂出去,成了巫人族的先祖
仇天“哦”了一声,盯着三尊石像,怔怔出神。忽然回想起方才的事来,硬生生站起来,又跪了下去。只听见三尊石像后的墙壁又是一阵巨响,轰隆之后,悄无声息。仇天偷偷一乐,冲闵诚谨使了个眼色。
闵诚谨亦不再耽搁,跪在蚩尤身前,拜了一拜。顿时三尊石像同时崩塌,后方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口,不知通向何处。三人均是一喜,哈哈大笑,先后窜了进去。
“好一个德缘兼备,黄帝将这三人放在一起,谁肯同时跪拜?”
“你我这不是拜了,哈哈!到了!”仇天走在最前面,疾行一跃,从密道里窜了出去。顿时觉得寒风瑟瑟,月光清冷,转身一看,周围尽是期年未化的冰雪。左右望去,什么凤凰山阴仪山,都矮了一截,甘露山更是宛如蚁群,模糊不清。
闵诚谨惊得大喝道:“这不是昆仑仙山么?”
向下望去,云雾缭绕,向上望去,欲揽明月。
三人相视无言,哈哈一笑,风尘仆仆的冲山峰处的木屋探去。木屋年代久远,又日日被风雪侵袭,竟屹立不倒,倒有一股古朴肃穆之气。
三人掀开门帘,只见三清妙法高悬于上,渺渺仙音不绝入耳,虽简陋些,竟是一座道观。供台上不摆香炉,却摆放着一个神秘的匣子,几人瞧见的第一眼,便如中了邪一般匆忙围了上去。
当真是紫檀雕木椟,寒玉刻丹奁。还未行至,鼻尖已溢满了紫檀木的香味。更有一种清冽醇厚的芬芳,令人耳目一新,定是其中的丹药香味无疑。
“这还有一封书信!”仇天眼尖,自供台一角拈起一封信,却未封口。仇天打开之后,抽出一张宣纸只见上方写道:
谷神丹夺天地之造化,有悖生死常伦,有损阴阳道德。黄帝始祖得之,忧心忡忡,而复弃之。贫道行遍名山大川,途经此地,发现此贵重宝物。贫道虽不屑功名利禄八百年,世人荣辱亦如浮云,却不愿取而用之。故搭建茅屋,以显敬意。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为道法自然。况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得失之外另有得失。
留予后人,望有缘人慎重。
——陈抟笔“陈抟祖师非常人也闵诚谨与仇天相视苦笑,少年心高,哪知竟有人胜过自己,早了不知多少年寻到此处。
金髓挠了挠后脑勺,憨憨问道:“小天,那你说,这谷神丹咱是敢拿,还是不敢拿啊?”
梦琉璇绝美的容颜,在眼前一晃,仇天眼神迷离而坚毅。若天地有仁义,因果有报应,又何须国,更无善恶,父母亲人又怎会被害?
“拿,遭天谴也要拿,被揍成王八也要拿!”
其余两人被他逗笑了,三个少年人一起仰天长笑,高处寒风呼啸,天地黯然失色。
少年一事能狂,敢骂天地不仁。
才不管机缘还是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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