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声音七七觉得耳熟,一定是在哪里听过,正想着,就听另一个她也觉得耳熟的声音开口说道,“若兰这话有理,让他平日里张狂,这下栽跟头了吧!”
这两人一先一后的出声,七七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在什么地方听过,不正是那日东府中赏梅时,听见谈论秦可卿的二人嘛!
他二人既然能知道那等机密之事可见身份之高,同他们混在一起称兄道弟的那就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了,只是不知这个若兰可是书中提过的卫若兰?可是有不少人说他将来会是史湘云的夫婿呢!而且说有脂批为证,论点十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只在几年前史湘云还小的时候见过一面,那时她和黛玉初到贾府,她也来贾府做客,粉粉女敕女敕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可惜身世也悲惨了一点,还没等几个人混熟,她就被接过去为其祖母伺疾去了,然后又是回老家守孝,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算了算她差不多也快要回来了,之后的日子她的戏份可是很重的呢!
七七这边正想着,就听那边叫陈也俊的公子笑道,“染了尘?那我好好洗洗不就行了!不会脏了仙姑姐姐的荷花的!”
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弯腰,要用池水弄湿了洗手。
妙玉余光一扫神色立变,急忙阻止道,“你且住手,你将那帕子拿给我瞧瞧?你手上拿的莫不是慧纹?你怎的这么无礼,竟然拿它当寻常的物件用?也忒没眼光了!”
“什么慧纹,慧心的?这不过是我在一家小铺子里买的小玩意。也不值什么钱。帕子不是用来洗手擦汗的还是用来做什么的?”说罢又要继续刚刚动作。他哪里能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之处?这还是他特意花了大心思淘来哄他母亲和妹子欢心的呢,怎知道这儿一早就就被拉了出来还没来得急送出手,这会子却派上了大用场,为了不让那帮子兄弟瞧笑话,他也豁出去了,说不得还要再淘弄件别的送他母亲了。
“你且等等,你若是不在意它,我拿别的东西与你换如何?”这可是慧绣呀!世上不知道还存得几件。怎能让人如此糟蹋?
妙玉如此紧张此物,除了她珍贵、无价、难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绣这帕子的慧娘说起来还是她远房的姑姑,这位姑姑在世时也住在姑苏,亦是书香宦门之家,她颇有才华精于书画,不过偶然绣一两件针线作耍,并非市卖之物。
所以凡她绣的扇上之花卉,屏上之山水,皆是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山水图等。故而其格式配色皆从雅,非一般的绣娘一味浓艳匠器十足的绣品可比的。每一枝花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或诗词歌赋不一,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且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断皆与笔草无异,不论什么地方都比市面上绣字强上个几十倍,很有艺术价值。
她家境不一般,也从不仗着此技获利,所以天下人虽皆知此物的名气,可得者却甚少,凡世宦富贵之家,无此物者甚多,但凡得了此物之家,无不珍藏不用,偶谈起来也是炫耀之资。
妙玉自小就仰慕这个姑姑的才名,偏天妒红颜,她十八岁时便死了,那会子还没妙玉这个人呢!所以只闻其名无缘相见,此乃妙玉凭生一大恨事,她家中本也收藏着几件姑姑死后被一众翰林文士们称为“慧绣”的绣品的。可惜家里遭了难,那些东西也不知道现在辗转流落到了哪里。
这些文人墨客不懂绣品的才学之士,都因深惜“慧绣”之佳,便说这“绣”字不能尽其妙,这样笔迹说一“绣”字,反似乎唐突了,便大家商议了,将“绣”字便隐去,换了一个“纹”字,所以如今都称为“慧纹”。可见这物品的难得之处,加上这世上多的是跟风赶潮流的人,只要一听说是好,也不管懂不懂都要得一件,装装自己的脸面,所以如今若真有一件真“慧纹”之物,价钱哪是有无限的可能的。
今竟然偶然遇见了,哪怕只是不大的帕子,也让她心动,恨不得立刻夺过来珍藏了。要知道现在有不少世俗射利者,近日仿其针迹,愚人获利的可不少,市面上假冒的多的很,真品却难得一见的,她遇到了很多一打眼就知道是假的,难得碰到了一件真的,还在这等庸物手里,眼瞧着就要给糟蹋了,怎让她能不激动?
“仙姑姐姐打算拿什么东西来换?你乃女流之辈,又是方外之人,怕拿出什么都不合适吧?”陈也俊收回将要放到水中的帕子,回头上下打量了打量妙玉,一幅我等着你开价的表情。
妙玉听了这话也明显有些为难,想了想试探的拿出一块挂在身上的玉佩问道,“你看这块玉可好?这是上等的玉料名家之手,我也不骗你的东西,拿这个换于你,你瞧着如何?”
陈也俊直起身子瞧了瞧她掌心的东西笑道,“是个好物件,可是我不能换给你,我这一方帕子不值什么,你拿如此贵重的东西换,我良心不安呀!不如仙姑姐姐也换一方帕子给我?”
“你懂什么!我说拿这个换就拿这个换,你且不用多心,不算你占便宜就是了!”妙玉听说他要拿自己的帕子换,自是有些恼的,那等物件怎好随意给人?就是这玉佩也算是她的贴身之物,若不是事情特殊她也万万不会拿出来做为交换的。
“呵呵!我这帕子,乃是千金难求的慧纹,不瞒仙姑姐姐,我为了寻这小小的帕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钱倒是小事可这人情倒是欠下不老少,仙姑拿这出的这玉佩料子是好料子,也是玉器大师雕的,可世面上却也不难找,当然算不得我占便宜了!”
“你耍我!”妙玉脸更红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的确如果对方不认得手上的东西,拿她拿出这玉佩来换,的确是出了大价钱了,可若是认识,那明显就是她要投机取巧占人家的便宜了!这让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难堪!
“怎会有此意,不过是我拿错了帕子罢了,这千金难求的东西我怎舍得用来擦手?要知道我最是仰慕有才华的女子,所以才四处求了这物件,怎的,仙姑姐姐也喜欢?”
妙玉气的转身就走,可走了三四步想想还是不甘心,又转头说道,“你且说说,到底怎样才同意与我换了这物件?你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若我拿的出的绝对无二话,若我拿不出也会尽力给你寻来。”
“你那帕了可否……”
“这你别想,我念你也是知礼之人,且莫在说这无理之事,不然我可真就恼了。”
七七心说你恼就恼呗,吓唬谁呢?谁管你生不生气,恼不恼的,人家明显是在调戏你,拿你逗趣呢,你还配合的挺不错。
“既然仙姑姐姐实在喜欢,我也可以忍痛割爱,你拿这玉佩换我也确实是有些吃亏,这样吧,我对仙姑姐姐所说的荷花糕很感兴趣,还从未吃过,若是可以仙姑姐姐做与我尝尝可好?我若是觉得好,你就连做七天当谢礼,这帕子我就换给你了!”
好嘛!这是放长线掉大鱼呀!七七眨眨眼睛,心说这目的也太明显了,这是要泡MM,还是要泡MM泡MM泡MM呀!仙姑姐姐你不会要答应吧?什么帕子呀这么好?贵不说还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你不管不顾的啥都抛脑后了?你若是真答应了我可真要鄙视你,怀疑你也对这高富帅有兴趣了!
七七鄙视不鄙视人家,人家显然是不在乎的,只见妙玉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说道,“那好吧!君子一诺,我答应你,你且不以反悔!”
“那是自然,大丈夫一言九鼎,自是说话算话不会后悔的!”
“那好,你且在这儿等等我,我这就回去做荷花糕,你且说说多少算是七天的量,我一次性做给你。”
陈也俊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心说谁在乎你那点子糕点呀,我们家什么做不出来,我又什么没吃过,不过是个见面的由头罢了,你一次性给我做出七天的来,我还提这个条件干嘛呀?不是都白搭了吗?
忙道,“仙姑姐姐好奇怪,如今这么热的天,什么糕点能放得住七天?你莫不是耍着我玩呢吧?既然是交易,自然是每天都要新鲜的了,你且放心,我不怕麻烦,打今儿起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庄子上,每天下午我自来取我的糕点就是了……”
两人在那边扯皮,这边看戏的也看的挺来劲,只听见头那小五说道,“三哥就是牛不服不行,瞧瞧这由子找的,真就是高呀!今兄弟我又学了招,以后一准能用上。”
只听那叫若兰的说道,“你冯紫英是何等的人物?还用学这个?我听说八大胡同里每一家知名的馆子都有你相好的,你顾都顾不过来,怎的还打算在外头打野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