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爹爹的小墨兰,爹爹教你识字,爹爹的墨兰真聪明…”一个长相看不清的男子穿着满是补丁的长袍,身长瘦长,一说话伴随着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墨…兰…”瘦长男子握着一个小女孩的小小手掌,一笔一划的在一张草纸上写下两个字,而小女孩子虽然十分年幼,仍是十分认真的跟着瘦长男子用力在笔上一笔一划的画着。
“爹爹的墨兰真聪明…”瘦长男子抱起小女孩,虽然长咳不止,仍是十分高兴的夸讲到小女孩。
“爹爹…”徐兰儿觉得胸口被压的痛苦不已,而颈部和后脑勺也火辣辣的痛着。
“爹爹…”徐兰儿突然惊开眼睛,看到房内一片昏暗,而桌案上唯一点着的火蜡正有摇摇曳生姿似的摆动着,而另一处发出光亮处便是离床不远的一盆火盆,正燃着明亮的大火,而自已的手正被压的生痛,她试图用手撑起自已身体,而只能微微的抬起身,看到一颗黑黑的头颅靠在自已的手臂上,一头柔软的短发,除了李明玉,想必没有人有如此从头到脚都完美的外表了。
“唔…”徐兰儿试图抽回自已被压着的手臂,不过这一举动却让她十分痛苦,扯到了自已颈部与后脑勺的痛处。
“…”李明玉似乎受到动静的影响,不过因为太过于劳累,并没有马上醒过来,只是翻动了下脸庞和臂膀,露出一张带着胡茬和黑眼圈的脸庞,憔悴不堪的脸。
徐兰儿看着这张脸,越看越觉得有些记忆涌上脑海里的感觉,有种要满的爆炸的感觉。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我似乎是从未听过你开口说话的。”一个脸色黝黑的小女孩衣着粗鄙却整齐干净,正看着地上躺着的一个小男孩,男孩一习白色长衫,长的十分俊美,却眼神空洞,并无任何回应。
“咦,你的胎记在这里呀?”脸色黝黑的小女孩在帮一个小男孩在仔细涂药给伤口时,看到了小男孩左肩上的印记。
“是吗?我自已不知道。”小男孩抬起好看的双眼认真的看着小女孩。
“不信你自已转头看看自已左肩这块儿,你瞧瞧是不是。”小女孩指着小男孩左肩上的一块褐色月牙状的胎记。
“嘻嘻,胎记我也有的,在我手上。”小女孩伸出自已的左手,在她左腕正上方,有一块褐色太阳圆般的胎记:“我听说,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属于自已的胎记的,一是记着他们前世是怎么死的,二是让他们前世的亲人好在这一世容易找着相认。”
徐兰儿尽管头痛欲裂,手一动便扯动颈部的痛处,不过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拉了拉李明玉的衣服,不过拉了一下没有拉动。
“嗯…”李明玉被拉扯的动静惊醒了,马上抬起头来看着着眼前已经醒了过来的徐兰儿,正用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兰儿,你终于醒了。”李明玉恢复了意识,露出笑脸,尽管这张笑脸满是憔悴毫无半点气色,不过仍然不失他俊美的脸庞。
“明玉…”徐兰儿试探着叫着眼前难得露出笑脸的李明玉,在她的记忆中,极少看到过李明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也极少听到过他一连说过过长的句子。
不过现在眼前的李明玉却不似记忆里的样子。
“兰儿,是我。”李明玉听丝毫未发觉徐兰儿叫自已名字时口气里的怪异,只是被徐兰儿的醒过来的事情感动的万分。
“明玉…”徐兰儿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正在面前面露关切之色的李明玉那张憔悴之脸庞。
“兰儿…”终于觉得徐兰儿的表现有点奇怪,李明玉侧起身来,关切的伸过手探了探徐兰儿的额头,“还好没有继续发热了,不过有点凉,冷吗,兰儿。”
“明玉…我…墨兰…”徐兰儿头痛不止,只得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只是话语并不连续,断断续续。
“兰儿,你慢慢说。你想…”李明玉见徐兰儿说话断断续续,便急着想安慰她,只是他觉得想起刚才徐兰儿提到了是‘墨兰’。
“兰儿,你怎么突然提到墨兰?你…”李明玉疑惑的看着徐兰儿,觉得自已的心突然跳的十分快速。
“明玉,我…我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断…我们之前…”徐兰儿疑惑的看着李明玉,另一只手抚上自已疼痛过度的额头。
“你记起小时候的事件了吗?”李明玉明显变得比刚才更加激动,徐兰儿自小时候那次被马蹄踢伤后,便失去了小时候的所有记忆,从未再想起过,难道…
“别挡住我的路好吗?”一阵略显甜美的女声透着生气的预兆。
“朴美娜,你别走。”一声虽然青春却十分有磁性的声音着急的说道。
这两道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扰到了正躺在树荫里的草坪上眯眼休息的金敏儿,这个女生是朴美娜没错,而这个男生,金敏儿十分确定是平日里话十分少的佑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搅到一起去了?
“佑珉,我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我要不起的奢侈品,你只会带给我负担。”朴美娜冷冷的说道。
“朴美娜,我所做的,谁说要你还的。”佑珉有点急。
金敏儿有点诧异,平日里寡言沉默的佑珉也会有如此急切的时候。
“我数三下,再不让开,你自已承担后果。”朴美娜声音有着生冷。
这个女孩和当年的自已一样,一身傲骨,即使将自已撞的头破血流,也绝不妥协软化。
佑珉估计是被朴美娜的坚持所震慑到,做出了退让,似乎不再坚持,接着陆续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
金敏儿在医院里走道里穿行,按着刚才在前台打探到的信息找着朴美娜女乃女乃所住的病房。
无意间听到朴美娜与佑珉的对话,金敏儿猜想,应该是朴美娜碰到了困难,而让一位有钱少爷能帮助得到头脑功课都好的朴美娜的,除了经济上面,应该没有别的了。而让朴美娜经济困难的,她女乃女乃有最大的可能。于是她来到上次朴女乃女乃被安排进的医院打听,果然如此。“女乃女乃,你好~”金敏儿走近一个综合病房,按照护士小姐的告知,她走到一个病床前,床上躺的正是上次打架时见过一面的朴女乃女乃。
“你好,你是…”女乃女乃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大概和美娜同岁吧,身材娇小,穿着整齐漂亮的校服,扎着马尾,给人很舒服安心的感觉。
“女乃女乃不记得我了吗?”金敏儿举起手来,做了个打架的样子,女乃女乃一看,突然睁大眼睛。
“哦,你是上次帮了我和美娜的那个小姐。”女乃女乃变得十分高兴。
“其实也没帮什么啦,后来我和美娜都被抓去警察署反省去了。”金敏儿想起上次,便觉得尴尬万份。
“真的谢谢你了,我们美娜没什么朋友,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我就放心了。”女乃女乃笑着点了点头。
没什么朋友?金敏儿一听,不禁感叹万份,穷人谈不起什么爱情理想,甚至连友情都是奢侈,任何感情和事物的维系,都是需要付出成本的,情感成本和金钱成本,而对穷人来说,这个成本是高昂的。自已从小到大也没有朋友,除了荷拉。“对不起,手术费我这几天已经在准备了,请再宽限我几天好吗?”朴美娜急匆匆的走到前台,向登记缴费的前台解释道。医院对于病人来说,是个无底洞,小病小痛穷人都宁愿自已熬过去,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来医院求救,而这时巨额庞大的医药费非一般人能承担的。
“你女乃女乃的手术费已经交了。你女乃女乃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护士小姐翻看了下记录,没错,有人已经交了。
“交了?”朴美娜不敢置信,有谁会大方豪气的眼睛不眨一下的给出这笔巨款?佑珉?不可能,自已已经明白拒绝他了,而且佑珉并不知道女乃女乃在这个医院。
从她转校到望都高中后,才见识到了另一个与自已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为学费发愁;虽然成绩不好,却每天上着天价补习班;每天穿着崭新时尚的皮鞋和衣饰,讨论的话题都是对她来说是十分遥远奢侈的事;他们虽然常常犯错,但是他们对自已都会宽容一笑。
“是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学生,现在应该还在病房里看望你女乃女乃吧。”另一个刚从病房巡视完毕的护士坐回座位开始登记。她对眼前的女孩非常印像深刻,没有父母,与女乃女乃相依为命,上次她女乃女乃被人推伤送进医院后,做了个全身详细检查,结果查出女乃女乃的糖尿病已经转成了尿毒症,情况严重了,换肾可能能多活些时日,不过因为老女乃女乃年事已高,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但是这女孩只听到手术有一线生机,便想尽办法要给女乃女乃换肾。
朴美娜心里已经猜出了是谁,大步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推开病房门名,果然看见金敏儿正在和女乃女乃有说有笑,让人误会她俩也许才是祖孙俩,氛围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