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莫志伯是有备而来,相必此次大火也和他月兑不了干系。”徐兰儿觉得一切都太过于蹊跷,不得不让她对相关的人和事都产生了猜疑。
“可不是,想都不必想了,定然是这莫伯志做了手脚。”秘书和助理在此次事件中的态度倒是十分一致。
“莫伯志即使赔了钱财也要和李家抢生意抢市场,看来这其中必有原因,我们不得不防了…”徐兰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打起十二万份的精神。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家前段时间做的干花彩纸,一跃成为广州城内最紧俏的小商品,受到万千人喜爱的,同时为李家赚进人气和银子。现在在李家街上的主要市场门面都被大火烧为灰烬,一夜之间,另一家洋行的仿货竟相上架,李家洋行之前的苦心经营,只怕是为别人白白做了嫁衣。
“莫伯志跟咱们大少无怨无仇的,怎么对将李家如此下狠手…”
“且慢下结论,说不定也有第三只手在中间捣乱,想让莫、李两家结为冤家,以此坐收渔翁之利。”徐兰儿觉得一切来的太过于巧合和奇怪,若真如秘书方才所言,莫家是近期才起来的商家,那么这个莫伯志相必也不会是浅薄无头脑之徒,做此蹩脚的把戏来引火上身。
“兰儿果然心思细腻,遇事莫不可着急下定论,且莫被仇恨熏晕了头脑,被有心之徒利用,自已成了那把杀人的利剑。”李清玉对徐兰儿越是了解,便越是喜欢:“即使你们在谈公事,我且出不了什么中肯的好主意,那我便先离去,你们且细细商量。兰儿,家里的事我自会好好打理,李家这几天就劳烦你替明玉操操心了。”
“清玉姐你不必过多担心洋行的事,李家与徐家本是亲家,守望相助是义不容辞的事。”徐兰儿觉得在这个时候,李家受到大火损失惨重,李明玉昏迷不醒,自已若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个人原因或其他原因,而坐视不理,岂不是做了无情无义之徒。
“秘书,你去派人私底下查查这个莫伯志究竟是何原因非要处处和李家作对;助理,你的去盯紧警察厅,三日之内一定要抓到纵火犯,另外李家洋行出一张榜示,重金悬赏提供此次大火案线索的人。”李清玉走后,徐兰儿便也赶紧吩咐秘书助理二人赶紧行动起来。
李明玉平日并不将这些事放在眼里,他用他的能力和手腕能轻易的打败生意上的对手,所以对于暗箭,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与李明玉不同,徐兰儿则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莫伯志若是处处与李家作对,那必然是有原因引起的,不一定是因为利之所导。
“好的,我们马上就去。”秘书和助理得到了指示,马上便积极行动起来。
“等等,秘书,你另外派人把莫伯志平日里的行程和去处打听清楚,一个不落。”
“是,徐小姐。”
看着秘书和助理匆匆忙忙离去办事的背景,徐兰儿转身走回李明玉的病房。
李明玉就像只是熟睡了一样,白净的脸上少了平日里的冷漠表情,现在有的只有从淡然平和,眼睫毛很长的罩在脸上,像女孩子的眼睛一样。
“希望你早点醒来,可不要再让人担心了。”徐兰儿在床边站了许久,轻轻的向李明玉说道。
“徐小姐,这是莫伯志的照片,是莫老爷的独生子,莫老爷老来得子,万份兴喜,曾在当地摆了三个月的流动宴席,万人参宴,当时可是当地的一件大事。莫老爷的独子在法国巴黎留洋八年,回来后在东方汇理银行做了八年经理。这两年才开始回莫家帮莫老爷子打理生意。”、
“莫伯志留洋回来,并未直接回莫家接管生意,而是在银行替别人作工作了八年。”助理在旁边听的云里雾里,看不出这其中的奥秘来。
“而莫家这两年不仅生意上扩宽了触角,还在广州商会里影响力日益渐增。莫伯志的人脉倒也被人称作是——无人不知和无人不被知。”秘书将莫伯志能被打听到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徐兰儿听。
“他不过是三教九流之徒,何来我们大少的人脉之宽。”助理听说起莫伯志的广泛人脉,倒是不以为然。
“可不能轻视你的对手,骄兵必败之理可有听说过。”徐兰儿觉得莫伯志虽然是李家对手,但未必一定是敌人。
“莫老爷有一句话,可是出了名的。”秘书瞅了瞅助理的不以为然样,决定拿出证据说服他不要低估别人的后起之势。
“什么话出了名,我可未有听说过呢。”助理始终是自家大少的忠实追随者。
“是石头就有缝,是人就会有**,如果一个人没有**,那他一定住在白云山上。”秘书说出这个理儿来。
徐兰儿与助理听了这句话,着实愣了愣,莫老爷子出身低劣,说话粗陋,但是这话却让人不得不承认十分的有理。
“莫伯志在东方汇理银行为别人打工作了八年,可不是白白做的,他在这八年里累积了无数的人脉和信息,而莫老爷子借了自家儿子搭的桥,把广州城内的名流乡士们投其所好,将他们纳入怀中逐个击破收买。这里面的每一步棋都走的十分有计划。试问有钱人家的独子,好好的少爷不做,在别人手下做工八年,苦心经营八年,此人必定心思深沉。”徐兰儿觉得莫伯志的出手必是深不可测,和李家生意作对,必然是有其所因,而纵火一事,莫伯志应该不会使出如此浅薄的招数来。
“如此城府极深之人,不得不防。”秘书助理又一次在意见上达成了统一战线。
“徐小姐,你一个人进去,我们不放心哪。”秘书助理在车内,小心翼翼提醒正要下车的徐兰儿。
“有何不放心?”徐兰儿笑了笑。“这里是‘梨园’,一个听戏的去处,我常来听戏的,我自已进去有何不妥?”
“徐小姐,虽然是您平日里常来的梨园没错,只是现在有大少的仇家莫伯志在里面,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在事情还未查清之前,且先勿将他划定为仇家,再说我是徐都统家的小姐,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秘书助理被安排在外面蹲点等候。
“嗯,莫有不妥,我会让人来叫你们的。”说完,徐兰儿便径自下车走进了梨园。
梨园内一楼有不少的看客,小厮端着水壶来来回回的窜走,只吆喝着到处添茶倒水。徐兰儿迈着步子来到了二楼,与一楼的人声嘈杂的景像完全不同,二楼安静有序。每间隔间雅座都有专门伺候上茶的小厮候在门口等着叫唤。
梨园里今日此时上演的是平日里市井之人爱听的人仙之恋“白蛇传”。而唱主角的正是当家老板赵承欢,所以捧场的人倒也不少。
只是今天这出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让莫伯志在这个时候来听戏,按秘书的打听来的消息,这个莫伯志有事没事只要一得空,便会来梨园来转悠,但是按徐兰儿的看法,这个莫伯志并不像是那种沉醉戏曲的戏迷。
徐兰儿选了个能看清对面莫伯志的隔间,遥遥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笔挺西服,颈口扎着宝蓝色的蝴蝶结头发整齐油亮梳在脑上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看台上听戏。是一个长相只能称作是俊秀的年轻男子,面色淡然从容,不似平常里所见到的大奸大恶之徒那么凶狠可憎。不过比起李明玉李大少的‘沉鱼落雁’之姿,这位莫家少爷只能说是模样很有男性气概的俊秀之姿罢了,莫伯志的表现再平常不过,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而在此时,徐兰儿的眼角又瞄到了另一个隔间看台里的人,这个人正好也看到了自已,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已的好哥哥,徐汝之。
“哥哥平日里并不是清闲得空的人,更不是爱来听戏找乐子的人,何以今日这个时刻坐在梨园里听戏。”徐兰儿奇怪的看着自已的哥哥。而对面的徐汝之招手唤了一句手下军人,附耳在手下低语了几声,便见那军人出了徐汝之所在的隔间雅座,不一会儿徐兰儿的雅座隔间外面便响起了报告声。
“小姐,都统请您过去他的雅间去。”军人在徐兰儿的雅间外有板有眼的朗声报告。
“唉。”徐兰儿感觉是自已做了坏事被抓了一样,没有任何办法的起身往外面走去。
“哥~”徐兰儿静静在徐汝之的身边坐下。
徐汝之本身是一个十分抢眼的人物,广州城内也是无人不知。坐在另一边的莫伯志早已注意到他,而这时另一个年轻的女子从一个包间坐到了徐汝之包间,并坐到了他的身边,据他所了解,这位年轻女子并不是徐汝之的夫人。
“戏院是什么地方,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独自来这么鱼蛇混杂的地方听戏。”徐汝之对于在戏院碰到徐兰儿一事颇为不满。
“那哥哥你怎么也来听戏来了。”徐兰儿反问一声。
“哥哥是有要事前来。”徐汝之只说是有事,并未告知徐兰儿,他是因为受了冯思齐之托,来梨园探个究竟,看平日里倒底有什么人在这里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