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找到王水生的儿子了。”
“在哪里找到的?”莫伯志双眼十分犀利。
“在城内,被一个老婆子看着。老婆子说是一个男人给了她钱要她看小孩,其余的老婆子也一概不知。”
“把小孩的样子找人打理打理,要像个女孩一样,我要带着他去看看他许久未见的爹。”
“是。”
“王水生,有人来探监,长话短说。”警察厅的狱卒收过一个中年男子的红包,用钥匙哗的打开了大门。
“水生哪~”
王水生一抬头,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带关一个老年妇孺和一个小女娃走了进来。
“长话短说,赶紧的。”狱卒离去前不忘再大声提醒一句。
“爹~”小女孩一见王水生便扑了过去。
王水生愣在那里,仔细端详了唤自已为爷的女娃儿,正是自已那许久不见的儿子。
“王水生。你可认得我?”老年妇孺发出一声刚劲有力的沉稳男声。
王水生认真看了老妇半天,还是没认出来。
“你居然连支使你去纵火的莫家老板莫伯志都认不出来。”莫伯志沉声喝到。
“…”王水生一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听立马便跪在了地上。“莫老爷,对不住啊。”
王水生将自已的儿子搂在怀里紧紧的。老眼流出了泪水。
“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若有半点假话,兴许这辈子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了。”莫伯志的口气透着冷漠。
“我也不知道什么人。我妻子过生后,儿子也跟着生病了,我几天未合眼的照顾他还是未见他好,后来到城里药店买药,钱不够我就想和药掌柜赊点账,我告诉他我在城里有工作,定然是还得起他的药钱的。结果这时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听了我与掌柜的对话,便说愿意帮我看好我儿子的病。”王水生开始仔细道来回忆。“后来他当真帮我医好了我儿子。”
“看来纸厂在做干花彩纸的事,也是你告诉那人的?”
“莫老板,我并没有心要把厂里的事说出去换好处,而是那人帮我医好了我儿子,他问我纸厂里的事,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结果你因为照顾儿子旷工几天,便又被工厂开除了。”
“是的,当时我也没有怨言的,因为必竟是我有错在先,而且我儿子好过来了,我也感谢老天的恩德。只是那人知道后,便让我去火烧李明玉的商铺,日子就选在厂里的干花彩纸送去商铺的头天晚上。”
“那想必你被抓后的说辞,也是他教你的。”
“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我王水生哪敢做啊,想不到那人把我的儿子拐了藏了起来。硬逼着我去,还让我嫁祸给莫老板你。是我对不起你莫老板,死一万次都毫无怨言,但是我儿子是无辜的,请莫老板高抬贵手。”王水生老泪纵横的连连在莫伯志的跟着磕头。
“联系你的人你可曾记得些什么。”
“这个人是个中年男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说话一口浙东口音。”王水生在努力回忆。“对了,他的嘴下巴有一颗指甲大小般的黑痣。”
听罢,莫伯志转过脸给同行的中午男人一个眼色,中年男人会意一点头。
“你儿子我们会好好帮你照顾,若有指示,你可要好好帮莫老爷办,报他大恩。”
“是是是…”王水生连应几声,不停的磕头。
“堂主,黑痣人查到了。”中年男人当天晚上就来到了莫伯志的家,打探出了消息。
“说。”
“黑痣人是个流氓,但是他却有时帮马常制做点事。”
“马常制?”
“没错,马常制是冯司令手下的常制,此人两面三刀,在市井有帮他做事的人,他最关系的作用是帮冯司令联络日本人。”
“而之前徐兰儿被跟踪,却是日本人的意思。”
“看来日本人有意挑拨我和李明玉的关系。另一面日本人却又挑拨李明玉与国民党的关系。”莫伯志想了半天,“如此看来,日本人是介意李明玉的。”
“除了冯司令外,广州城内及沿海一带,影响力最大的怕非堂主与李明玉莫属了,而李明玉的财力不容小窥,徐汝之的军权影响不小,而堂主您黑道的势力人脉无人能及。”
“如此看来,若是李明玉与我也徐汝之构成一个三角形,那便牢不可摧,可是若我们心生间隙,自相残杀…”
“冯司令认为他坐收渔利,而日本人也认为自已坐收渔利。”中年男人接过莫伯志的话,将他未说出来的话说完。
“去,把黑痣人送到李明玉府上去。”
“大少,不好了…”李明玉收到消息,便急忙赶到了梨园,见到了慌慌张张的赵承欢。
“货出问题了。”李明玉低声直接道出自已的猜测。
“大少没有猜错,此次出了纰漏,老李生病了,由老李的儿子替工,结果他少了经验判断,机器一进到香港港口便被人团团围住。当场抓了个现行。”
“看来藏在机器里的军火是被人瓮中抓蟞了。”李明玉轻轻转身,沉默的看着窗外。
“而此次带头的人,正是冯思齐本人。”
“看来他早有了防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亲自前去,必然是下了决心,而港口那边却一无所知。”
“大少,这批机器是李家购买的新设备,冯思齐一查问便知,只怕是已经怀疑上了你。”
“国民党现在有什么行动。”
“怪就怪在这里,冯思齐封锁了消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此事,而冯思齐只是没收了机器和军火,更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冯思齐现在已经查出了他想要的一切,现在只是坐看我们火上急罢了。”李明玉声音里的淡然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那怎么办。”
“冯思齐现在到哪里了?”
“明日到广州。”
“好,先静观其变。”
“大少…”司机匆匆赶来,附耳在李明玉耳边低语了一番。
“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李明玉低声吩咐后,司机又马下下了楼。
“莫伯志送了一份大礼过来,我且要去瞧瞧。”
“难道…”
“…”李明玉一脸怪异的笑容,转身出了梨园。
“李大少。”一名中年男人一见李明玉进来,便有礼有数的打招呼,而他的身边正躺着一个双手双脚被捆着了的男人,男人脸上有一颗明显的大痣。
“莫老板礼太重了。”
“呃…”中年男人突然屈膝跪下,抽出一刀便往被捆的男人大腿上捅去。被捆的男人嘴被塞着,只能在口里低吼着发出哀嚎。
中年男人扯出被捆男人口里的布,低喝一声:“说!”
“是是是,是马常制让我找人放火烧李家商铺,再嫁祸给莫家。挑拨两家。”被捆男人吓的赶紧说出自已知道的一切。
“回去告诉你家老板,就说礼我收下来,我与莫老板做不成朋友,但也绝不会是敌人。”李明玉淡声一道,声音虽然不似莫伯志的犀利,但淡然的声音中总透着让人不能轻视的霸气。
“告辞。”中年男人转身便大步离去。
“你找我?”李明玉径自拉开徐汝之对面的椅子坐下。
“嗯。”徐汝之认真地看着李明玉,却未马上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在帮冯思齐调查我?”李明玉前几天见徐汝之天天去梨园,便知道他早晚会知道些什么。
“不是。不是调查你。而是调查赵承欢的梨园。”
“所以…”
“结果,你和莫伯志与梨园都关系非同一般。”徐汝之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李明玉,自已妻子的胞弟。
“所以…”李明玉还是在等着自已的姐夫自已说出来。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姐姐,你便是当年冯司令在浙东时豢养的娈童。”
“你果然记得我。”
“若是别人,我兴许不会记得,但是你,相信只要到过那宅子里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忘记。”
“其实思齐让我找出地下党牵线人时,他便怀疑了梨园,而赵承欢与你,关系更是不同一般,赵承欢两兄妹与你同有在冯宅中的患难之主义。”
“你果然一直就是认得我们的。”
“我不只认得你们。更重要的是,当年你们四个从冯宅中偷跑出来,出乎我和所有人的意料,你们自小便有如此谋略胆识,我知道你们若能活下去,必然也会成一番事业,我只认为这是对你们这些孩子最好不过的去处…”
“所以你救了当年的小墨兰,也就是现在的徐府大小姐徐兰儿…”
“…”徐汝之听到李明玉的回答时,显然非常诧异,没想到李明玉居然还是认出了徐兰儿。
“我非常感谢你救了当年的墨兰,让她有了一个家,能够幸福的长大。”李明玉的眼里有着看不穿的深邃。
“我也知道,既然你们相遇了,早晚有一天会认出彼此来的。当年,她被马蹄踢伤,伤到了大脑,失去了记忆,那段冯宅里的黑暗记忆,她忘掉也好,她重新有了更明亮的人生。”徐汝之陷入了十多年前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