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西域暗楼派来的援手以及天虚门的余孽尽数被制服,黛眉跟忘尘也带着手下冲入了天虚门之中,有她们的带路,众属下自然是很容易便进入了天虚门。
“主子,你们不要随意动这里面的东西,它们多半都被那天虚子设下了阵法,很危险。”
忘尘扫了跟前的红楼一眼,脸色有些阴沉。
七夜顺着忘尘的目光望了去,果然看到跟前的红楼似乎屹立在一个扭曲的空间里一样,看起来十分的诡异,然而却又说不出有哪里奇怪!
风尊使也有些面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红楼,与七夜交换了一个眼神,见七夜点了点头,随即他才往前方迈了数步,迅速一个马步,一股强大的掌风急速在掌心凝聚着,劲风暴起,朝那红楼撞了过去!
‘呯!’
只听到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响起,随即那道真气顿时被反弹了回来,风尊使连忙冲天跃起,这才惊险的躲了过去。
“这防护阵果然厉害!用真气恐怕打不开!”
风尊使皱着眉头,眼底溢出些许冷光。
七夜脸色一沉,冷然盯着眼前的红楼,又打量了周围一圈,“既然是阵法,必然有破阵之法,这阵法看起来倒是有些类似八卦阵,该怎么破?”
七夜思量着,秀眉紧紧蹙着。
“主子,我跟黛眉试试看,能不能破开!”
忘尘抿了抿唇,望了黛眉一眼,见黛眉点头,然后才望向七夜。
“这阵法你们对付不了,反弹之力如此厉害,不是一般的阵法。”
七夜淡淡落下一句,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然后才开口,“我等下一出手,你们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突击,看看能不能破开。”
风尊使一阵疑惑,想了想,终于也是点了点头。
七夜眼神顿时凌厉阴冷了起来,幽蓝色的身影一闪,纵身冲起,朝那红楼的上空飞掠而去,眨眼间,身子轻快如雨燕一般迅速回旋朝红楼的正上空俯冲而下,与此同时淡青色的流光瞬间闪过,凌厉的剑光逼得众弟子禁不住微微眯起眼,那清辉让他们的眼睛感到一阵淡淡的刺痛。
就在这时,忘川跟风尊使等人也联合出手,分别从四个方向猛然冲击!
只听到一声巨响,一道清喝声响起,“众弟子退开!阵法要破了!”
闻言,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后退了数十丈,脸上皆是充斥着一股惊骇之色,他们分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炽热感正朝他们扑了过来!
强大的劲风吹得七夜那幽蓝色的袍服疯狂的摇曳着,七夜目光越发的冰冷,小脸上却是拂过一道冷笑,左手迅速运功对着弑月又是一阵猛地击了过去!
‘呯!’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灰色的光圈闪出,却被那道凌厉的淡青色剑气压了过去,风尊使等人脸色一变,眼中迅速掠过一道骇然,连忙闪身腾空而起!
一股灰色的光柱瞬间冲天而起,直逼七夜所在的方向!
“夫人小心!”
风尊使心中大骇,惊慌失措的高呼了一声!
七夜顿时凌空回转,剑光横空,矫若游龙惊起,对着那灰色的光柱猛地一劈,相撞在一起的两股真气迸发出了一道极为耀眼的光芒!
“给我破!”
清冷的暴喝声响起!
只见跟前的防护阵顿时化作了无数片真气碎片,被弹射开来,最后化作一缕清风飘散在微弱的夕阳余晖之中。
“大家小心,不要乱动,快点撒上驱蛊粉!”
黛眉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一边紧张的开口道。
众人点点头,连忙将随身携带的驱蛊粉往身上撒了去,而这时候七夜也稳稳落地,晚风渐起,衣袂飘飘,如同一朵绽放在夕阳里的幽蓝色妖姬。
漠然将弑月收了回去,淡然转过身望向忘川,示意他们小心。
忘川与黛眉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众人才点了点头,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往红楼里走了进去。
“夫人比之前在南疆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
风尊使有些欣赏的望着七夜,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便有这般的武学修为,他着实佩服,再这样下去,他也早晚有一天也要对她望尘莫及了。一如当初的殿主一般。
“倒是你,你的武功看来可没有多大的长进,除了比之前更为无耻卑鄙了一点。”
七夜脸上浮出一道清淡的笑意,倒是不客气的开口道。
风尊使耸了耸肩,脸上却是很无辜道,“是你进步太大,所以相比起来我们自然好像没什么长进了。”
风尊使的话落下,身后也传来了一道脚步声,两人下意识的回过神,才发现居然是空见大师跟无极殿的几位高手。
“见过空见大师!”
风尊使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想不到夫人对这阵法也是如此的精通,原本殿主还以为你们会有些麻烦,便让贫僧过来协助一把,如此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刚刚七夜同风尊使等人破阵的一幕,空见大师在外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有疑惑之余,自然也是有些佩服的。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这阵法的薄弱之处。
七夜淡淡一笑,“侥幸而已。我对这阵法却是不太熟悉的。”
七夜如实回答道。
空见大师却是微笑的点了点头,看着前方已经进入红楼之中的众弟子,执着佛珠的枯瘦的手才一伸,笑道,“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好。”
语毕,一行人才缓缓的往红楼里走了去……
不愧是熟知阵法的门派,单单看刚刚那防护阵就让他们对付得有些吃力,如今这房内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敢乱动,只能跟着黛眉跟忘尘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步入内堂,这里的东西每一处都充满了古怪诡谲,让众人丝毫不敢轻易怠慢。
“小心!”
突然间,忘尘一手拦住了正欲上前的弟子,手中的石子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打,果然一阵轰隆声响起,刚刚前方的墙已经往两边移了去,一条宽阔的走道出现在眼前,随即一阵阴风拂了过来,随着不绝于耳的‘嗖嗖’声响起,前方的奏道内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利箭穿梭而过,只要人往里面一站,顷刻只见就能成为刺猬!而且那尖端闪闪发亮,分明是淬了毒!
“好厉害的阵法!”
忘川与忘影禁不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禁不住一跳!
“放心吧,通过这里就可以进入内堂了,到了内堂就安全了,师祖之前并没有在内堂设下阵法,天虚子在阵法的研究上自然是比不上师祖的,这些的阵法跟之前师祖还在的时候都还差不多!”
黛眉看到众人脸色皆是一片沉重,这才安慰了一句。
然而,黛眉的声音刚刚落下,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轰!呯呯!’
“什么声音?”
众人大惊,连忙下意识的往走道的尽头望了去,可是里面却是只看到一条走道一直往前延伸着,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众人伸着脖子张望着,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什么东西,倒是那轰隆声更近了一般。
有几个大胆的属下禁不住疑惑,已经走进了那通道之中,跟在后面的跟却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黛眉跟忘尘两人也是疑惑的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两人心底都略微有些不安起来。
“不要过去,回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破空传来,众人禁不住收住了脚步,然而对前面已经走出数十步的几个手下来说却已经是太迟了一些!
一股灼热滚烫的热气猛地扑了过来,众人只看到几颗星星火点正在朝他们直奔扑了过来,那火星离那几个同伴还有几部远的地方顿时一闪,星星火电瞬间化作一条可怕的火蟒,瞬间便将走在前面的那几个同伴给吞没了!
惨叫声乍然传来,众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极为惊恐的神色,瞬间便吓得连连后退了数步!
“火啊!”
“天啊!好可怕的火蟒!”
惊慌的望着在火中没挣扎多久便倒下去的同伴,众人心口的惊骇无法平息!
这时候,站在后方的空见大师连忙几个大步上前,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从里面倒出几滴清液迅速的往那火蟒弹了去——
‘嗖!’
‘滋滋!’
瞬间,那火蟒顿时被逼退,缓缓的往通道的另一头退缩!
“大家跟紧了,不要随意乱动这通道之中的任何东西!”
七夜也一个大步的跟上空见大师,两人率先往前走了去。
有空见大师的帮忙,一行人总算安全的抵达内堂,这一路过来,众人都是凭神憋气,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会儿一到内堂,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经全部湿透了!
可见众人心中紧张的程度了!
风尊使立刻安排手下前去搜查,忘尘也上前很是感激的朝七夜行礼——
“主子,属下跟黛眉去找师傅!”
七夜点了点头,悄然应允,转头看向空见大师,问道,“大师,这天虚门的阵法都是如此了得,那暗楼或者西域苗疆的圣坛,岂不是……”
空见大师这才从内堂高高悬挂的巨幅大画上将眼神给收了回来,望向同样看着跟前的巨画的七夜,和蔼的笑道,“夫人是不是在担心殿主?”
闻言,七夜顿时一怔,精致洁白的脸上难得的掠过一道淡淡绯红,默默的垂下了眼帘,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见状,那空见大师才轻笑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是有趣,担心对方便是担心对方,夫人可知,你这语气跟殿主倒是一致啊,哈哈!夫人请放心吧,那蜀山道人的本事可不比贫僧逊色,而且还有无极殿殿主亲自出手,这暗楼拿下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七夜自然是不知道这无极殿在西域本来就是一个传奇的存在,那男人的本事到底到什么程度,她也从来没有去探究,她只知道,自己便是他的对手!
“大师跟殿主很熟吗?”
七夜禁不住问了出来。
“哈哈,非也非也,贫僧久居西域,早年间倒是欠了那人的恩情,不过,这天虚门与暗楼作恶多端,若是这次能将其除去,倒也是为武林除了一害。”
那人?
七夜心中倒是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暗自揣测了一下,倒是一下子便得出了答案,这空见大师口中的那人,应该就是北璃赤的师傅,也就是上一届无极殿的殿主了。
这人到底是如何的?竟然能交出北璃赤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不仅心思慎密,为人神秘莫测,而且武功已经达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地步!
空见大师倒是一直但笑不语的看着七夜,心中对七夜却更是感觉到异常的疑惑,他前些天倒是跟蜀山道人合算过,他们两人竟然都看不到这个女子的过去跟未来,给他们的感觉是,这女子恐怕并非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然而,两人并没有沉默下去太久,因为这时候风尊使已经再次返回内堂,脸色有些铁青——
“夫人,大师,你们快点去看看吧,兄弟们在天虚子的地下室发现了一些东西……实在……实在是太惨了!”
七夜跟空见大师顿时一怔,相互疑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两人才紧紧跟上了风尊使的脚步!
几人刚刚走到地下室的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七夜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去,这才发现停在阶梯前的几名弟子都正控制不住的呕吐着,个个脸色苍白!
一股浓郁的潮湿味伴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而来,细细的申吟声听起来颇为的虚弱,七夜双眸一寒,瞬间转过头朝前方望了去,果然,跟前的状况确实有让人呕吐的**——
只见前方的阴湿草垛旁囚禁着将近三十个女子,那些女子面色青黄,双眸深深的凹陷了下去,衣衫残破不堪,浑身上下都满是疮痍,**在外的皮肤上竟然都龟裂成一块块,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她们脸上尽是痛苦无比,眼里早已经因为疼痛的折磨而变得麻木呆滞!
七夜黑瞳微缩,眼底的寒光大绽,这一幕怎么看起来异常的熟悉,让经历过无数风雨洗礼的她也感到一阵惊骇,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起来!
又是种蛊!
跟她那次柳红院里面的见到的一幕竟是如此的类似。
这些人由是直接拿着活人生生的种蛊了!
跟上次一样,那些女子的身上都是那些蛊虫。
那一大群女子过去,则是十几口大水缸,水缸上似乎还盖着盖子,不过借着那燃起的火把,倒是可以看到那水缸上有些盖子在微微动着。
七夜心底一沉,素手一弹,几颗石子弹射了过去,那盖子便被打开了,一股浓郁药材味伴着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只见一个脑袋缓缓的从水缸里伸了出来,那个脑袋……居然,居然没有了耳朵,而且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头顶上蠕动着!
‘呕!’
跟进来的那几名弟子也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呕吐!
太恶心了!
七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连忙一阵掌风横扫而过,那十几口水缸的盖子顿时全部被掀开,而这时候,众人才发现,水缸中的,尽是一些被割掉耳朵,舌头或者鼻子的人,他们连叫喊的能力也没有,都是被拿来种蛊的人!
而且,看这些人的样子,估计年纪也不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见大师有些不忍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群畜生,果然不是东西!”
风尊使也禁不住骂道,“没想到堂堂的天虚门竟然也做这些害人的勾当,真是可恶至极!”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忘川心中很是不忍,这蛊虫他就承受过,但是他只是被下了蛊,可不像这些人一样,竟然被活生生的抓来繁殖毒蛊,这些人的手段着实令人发指!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如今见到这一幕也禁不住浑身打颤了起来,跟众人一样,眼底都有掩饰不住的惊慌骇然。
这其中,最平静要算七夜了,只见她依然神色淡淡,眼眸里的寒意大盛,冷漠的注视这前方的一切。
“主子,忘川求你救救这些可怜的人吧!”
忘川思量了一下,终于朝七夜跪了下去。
然而七夜却是一个挥手,示意他起身,叹息般的清冷声传来,“不是我不愿意救,对于这事情,恐怕我也无能为力,简单的下蛊之事,兴许我还有些办法,如今这些人的身上,从里到外都是蛊虫,总是我本事再大,摊上这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七夜的声音落下,忘川双脚顿时微微一软,幸亏一旁的风尊使眼明手快的抓住了他,这下他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在地。
许久之后,七夜才转过头望向空见大师,只见空见大师脸色异常的凝重,原本古井不波的眼中也浮现出些许的愤怒来。察觉到七夜的目光,他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念叨了几句什么‘菠萝蜜’之类的话,然后才望向七夜,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些可怜的人也不过是留着一口气在罢了,等着毒蛊成熟,她们便要死去。贫僧也是无能为力啊,出家之人本应慈悲为怀,不当杀生可是如今看到这一幕,唉……此事,还是劳烦夫人了!善哉善哉!”
说完,空见大师便转身往门口走了去,不忍心再往下看了。
而这时候,那些女子那细细的申吟声显得有些错乱了起来,但是由于没有舌头,所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们用那祈求的眼神望着七夜等人,很明显,是在卑微的祈求这七夜让她们解月兑,这样的痛苦她们几乎承受不住了,现在只想痛快的解月兑,不然这样的折磨只会让她们更加痛苦。
七夜淡淡吸了口气,悄然转过头,望向风尊使,风尊使当下一愣,脸上不禁拂过一道无奈之色,忍不住念道,“啊?又要我干坏事啊?怎么又是我啊?名声都坏在你手里了!”
“主子,不要啊!她们很可怜!我们将他们救下吧!”
忘川心生不忍的开口祈求道。
七夜脸色顿时冷峭了几分,冷然扫了忘川一眼,冷声道,“将他们救下她们便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直至死去,更可怜!你以为我不想救人吗?”
“主子!”
忘川禁不住哀求道。
“风尊使,你动手吧!”
七夜冷冷的下了指令,便转身往门口走了去。
并非她没有一丝同情心,现在要救下这些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不出一个月最终还是死,而且还是痛苦的死去,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早点解月兑的好。而且一旦将他们救出,他们身上的蛊虫便是一个极大的麻烦,谁敢肆意靠近他们,他们身上的毒蛊就极有可能很快就毫无察觉的进入那个人的身体里,饲养这些毒蛊的主人她并不知道,要想解蛊是不可能的事情。
忘川也被几名属下扶了出来,一行人就站在上面等着,不一会儿只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股焚烧的焦味顿时拂了过来,紧挨着那浓郁扑鼻的血腥味,下方的地下室没有一会儿便被一场大火所吞灭。
那场大火焚烧了整整两天两夜,烧尽了一切的罪恶,痛苦,还有绝望。
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里,空见大师布下阵法,将那里隔离开,待到大火灭尽,烟尘散去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
无虚子跟天虚子原本是同门师兄弟,没想着天虚子最后竟然杀害了自己的师傅,软禁师兄无虚子,自己坐上了门主的位置,天机门原本的几位颇有资历的长老因为不服于天虚子的管制,也被天虚子软禁起来,如今正好让黛眉她们一并给救了出来。
“师傅,您先把药给喝了吧,殿主刚刚给您把过脉,说您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就是体内的真气有些混乱,您还需要慢慢调养才是。”
红楼的某一个雅间内,忘尘端着一碗药汁送到无虚子的跟前,无虚子此刻看起来有些虚弱,枯瘦佝偻的身躯,气色看起来也挺不错,那双眼睛看起来倒也是挺锐利矍铄。
“拂柳,这些年难为你们师姐妹四个了。”
那无虚子叹息了一声,这才端过药喝了下去。
“师傅,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拂柳跟师姐们都是师傅抚养长大,并且教我们武艺的,师傅的大恩大德,拂柳跟几位师姐毕生难忘!”
忘尘笑道。
“师傅没什么出息,倒是养出了你们这几个好徒儿,师傅就算死了,也是值得了。”
“承蒙师傅的教诲,拂柳跟几位师姐习得武艺,这些年在大中原也有了一些地位,然后我们都是跟了殿主,为冥殿效力,如今殿主才拼尽全力攻上了天虚门,殿主同风尊使杀死了天虚子,拂柳跟三师姐才能顺利的将师傅救出。”
忘尘接过无虚子递过来的空药碗,一边笑道。
“冥殿?拂柳,你们姐妹四人都是听命于冥殿吗?”
那无虚子顿时惊讶的望着拂柳,他可记得她们姐妹四人可都是性情高傲之人,什么人竟然能让她们甘愿臣服,听候差遣呢?
忘尘点了点头,“是啊,师傅,我们如今都是冥殿情报阁的成员,殿主为人虽然冷漠凉薄,但是对我们都还算不错,众弟子对殿主也是推崇至极,这次若不是她,单单凭我们姐妹几个的实力,恐怕都不可能将师傅救出来了。对了,师傅,您不是跟那银川老人挺熟的吗?银川老人有一个弟子叫东方明宇,您之前曾经跟我们提起过,您还记得吗?”
闻言,无虚子思量了一下,随即便点点头,道,“这倒不假,多年前,师傅跟那银川老人确实是好朋友,就是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他那个弟子,我倒也见过,挺不错的!”
“殿主就是银川老人那个弟子的外甥女!殿主之前还让我们暗中保护那东方明宇呢!他们现在就在落涧谷。”
“如此也好,你们都长大了,师傅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给你们了,你们也早应该出师了。天机门并没有强行将弟子留在本门的说法,你们应当有自己更广阔的天空。”
无虚子微微叹息一声道。
忘尘随即便躬身行礼道,“拂柳谢过师傅的理解。师傅,往后您跟几位长老还要重新掌管天机门,万事都要小心,拂柳知道师傅一世清高不喜欢屈服于任何的势力,但是我们势单力薄,选择一个大的势力依附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选择对了,我们丫就押对了宝。师傅,主子的身份不简单,她的夫婿……她的夫婿可是那……师傅不妨……”
忘尘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无虚子,低低的开口道。
“拂柳啊,你是想劝为师成为你们冥殿的一个助力是吗?”
无虚子自然能听得出忘尘的意思,深深的望了忘尘一眼,长叹道,“是你们殿主派你来说服为师的?”
闻言,忘尘顿时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此事与殿主无关,殿主并没有想过要让我们天机门臣服,救出师傅也不过是实现了当初的诺言而已。拂柳希望师傅可以答应此事,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天虚门这些年惹下的仇敌不少,即便天虚门不复存在,但是谁也没有忘记天虚门就是这天机门……”
“唉,就让为师好好想想吧,你先退下歇息吧,这几天你们也够累的了!”
“好,那拂柳先告退了!”
……
暮色西沉,天空中很快便悬挂起了一轮盈盈满月,释放着万千的清辉,光华似水,清冷皎洁银辉的洒落了一地,地上如同铺上了一地的银子一般,折射出或明或暗的光辉,看起来有些梦幻。
天虚门后山山脚下的一条清澈的溪流边上。
七夜蹲子,将弑月沁入那清澈冰凉的溪水之中,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淡蓝色的手帕,再将弑月拿出来,然后轻轻的擦拭了起来。
微微荡漾的溪水折射出一道道淡淡的光线,映得她那秀丽的容颜有些明澈动人,淡淡的流霜自天幕上倾泻而下,广袤的苍穹里是寂静一片,唯有娟娟的溪水流过,隐约听到那清泠的水声。
清风穿过前方那茂密的林子拂来,恍惚之间似乎还看到很遥远的林子山对面有一点点零星的火光在闪烁着,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略显萧瑟的风声。
“主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风很大,这几个月是苗疆圣坛祭灵的时候,阴气很重,瘴气很容易入侵,对面好像就是苗疆圣坛的一个分坛,他们每隔半个月就会举行一次祭拜大典,直到圣子赐予的圣洁之光到来,要是让他们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
站在七夜身后的黛眉忍不住提醒道。
七夜微直起腰,看着弑月浑身绽放着冷冷的淡青色流光,冷厉的剑气袭来,让她不禁为之一振,却也没有回答黛眉的话,又细心的将剑上沾着的水珠擦干净。
此时,黛眉侧着头,却是可以看到七夜脸上那道宁静淡漠的表情,少了平日里的那一股嗜血肃杀之气,如此一看倒是让黛眉感觉主子似乎平和了不少。
“这溪水很清澈,也很凉爽。”
好一会儿,七夜才将弑月收了回去,弯下腰,掬了一捧溪水洗了洗手,忽然淡淡开口,目光却是望向林子的对面。
“这是圣溪,是自苗疆的天山流下来的,分成了几条这样的小溪,这里只是其中的一条。”
身后的黛眉低声的回道,眼底却是拂过一道焦急的神色,正想开口,然而七夜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会自己回去。”
“主子,这……”
“放心吧,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
看着七夜又弯下腰掬了一捧水往自己的脸上遮了去,许久都没有将手拿开,黛眉微微叹息了一声,终于也默默的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许久之后,七夜才将一双小手移开,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是一脸洗了几把脸,这才停了下来,一把掏出手帕,胡乱的擦了几把脸,这下,心中的压抑疲惫感才微微淡去了几分。
软软的垂下双手,低下头看着水中的摇曳破碎的明月,静默了好一会儿,整个人也被凉风吹醒,正想起身离去,忽然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道风笛声,那声音似乎很是遥远,然而这般富有苗疆风味的曲子听在七夜的耳中竟然是分外的受用,让她心中竟然感到很是平静。
七夜一愣,静静的蹲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听了许久,直到那风笛声渐渐的平息了下去,她才从恍惚之中的回过神来——
“咦,我的手帕!”
这才发现手上的手帕已经被卷入了溪流之中,飘到了下方,七夜当下也没想什么,连忙起身,沿着溪边追了下去,因为两旁偶尔有荆棘灌木,所以七夜一连追了几十丈才将手帕给捞了回来。
忽然,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清冷萧瑟的风铃声,伴随着的,还有轻缓的风笛声,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凌霄花树下有一个年轻的公子正斜斜的倚着树干正在悠闲的吹着风笛。
凉风阵阵,吹起那公子的衣袍,远远看着,七夜也仅仅能看到那么一个背影而已,轻裘缓带,白衣似雪,盈盈的满月之下,流霜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圣洁的银辉之中,浅淡的薄雾升起,随着清风不断拂来,地上落下的斑驳的黑影也轻轻拂动着。
七夜一阵惊讶,静静的看着月光下临风而立的吹笛人,突然感觉心中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然而这样的感觉,明明只有北璃赤当初给她弹琴听的时候,她才会有的感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风笛声忽然缓缓停下了,空气里莫名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随着那风笛声停下,他的身后突然落下了几朵凌霄花,飘飘摇摇,竟然朝七夜跟前飞了过来。
七夜下意识的伸手想接住,然而,忽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清凉感,七夜当下便打了一个机灵,这才那有些恍惚的清眸里才恢复了刚才的清明。
“阴瘴湿气如此之重,夜深如此,姑娘怎么还在这里?”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七夜悄然抬头,才发现跟前的雪衣男子已经一手执着风笛,微微抬着头看着天边那轮盈盈的满月。
“那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七夜望着他的背影反问道。
那雪衣男子也不回头,依然背对着七夜,然而却扬了扬手中的风笛,淡淡道,“诚如姑娘刚刚所见,本公子在这里吹笛。”
七夜秀眉一挑,思量了一下,然后便也淡然一笑,“那本姑娘就在这里听笛。”
“呵呵,你倒是回答得理直气壮。三天前将天虚门灭门,就是姑娘所为的吧?本公子是不是应该跟你说一声幸会了,冥殿殿主?”
雪衣男子那淡漠的声音宛如清风一般再次传来。
这话落下,七夜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此人竟然知道她……
“几天前听到属下来报,那冥殿的殿主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女魔头,这个女魔头说的就是你吧?”
似乎知道七夜心底的疑惑,索性也就为七夜解了心中的疑惑。
“那我可以将这话当成是阁下对我的称赞么?”
七夜秀眉一扬,唇边勾过了一道不达眼底的笑意,“阁下恐怕就是那苗疆圣坛的人吧?”
虽然此人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七夜依然能够隐约感觉到此人身上那种内敛深沉,怕也是一个不露底的大家伙。
“太聪明的女人男人通常是不喜欢的,真不知道那人怎么就看上你了。”
雪衣男子忽然低低的笑了笑,只见他缓缓的将目光从天边收了回来,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风笛,“既然知道本公子是苗疆圣坛的人,你怎么还不逃?”
“我可不是打都没打就临阵月兑逃的人,虽然预测阁下的武功不弱,但是逢敌必亮剑,绝不会溃逃也是我的原则。”
七夜微微沉着脸,冷声道,隐约有些能够感觉到这男子似乎很小看她,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不高兴,不,是很不高兴。
“哦?还逢敌必亮剑,绝不会溃逃?姑娘的勇气是值得表扬,只是你这个所谓的原则让本公子觉得你很蠢,真的,我真的觉得很蠢。抱歉,原谅本公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这话落下,七夜当下心底就是一沉,眼底的目光漠然阴沉了下去,素手下意识的扣住了衣袖中的弑月,冷冷望着那道一动不动的背影,倒是没有说话。
“不过,也难怪,这女魔头,一般都具备这个特性。天虚门跟暗楼与我西域苗疆的关系并不大,不过也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不入流的门派而已。姑娘若是将这事情处理完毕,还是趁早离开苗疆罢。”
那雪衣男子似乎想了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
“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我自然会离开。”
七夜目光平定如无风的大海,定定的望着那道背影。
闻言,那雪衣公子突然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姑娘就保重吧,暗楼虽然跟我圣坛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跟我苗疆圣坛的某一位长老有些渊源,你好自为之。”
声音落下,只听到一道微微的破空声响起,风笛上的风铃‘叮铃’作响,再抬头一看,只见那雪衣公子已经消失在原处,七夜只能看到一道雪色的小影缓缓的消失在那淡淡的流霜之中。
“你到底是谁?”
七夜终于禁不住对着那道即将要消失的背影喊了一声。
“姑娘,你我若是能有机会再次相见,那时你便会知道本公子的身份。”
淡淡的声音落下,流淌在鼻间的檀香也渐渐散去,她始终没有看到这雪衣男子的样子,不过,倒是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倒没有太大的恶意,至少刚刚他是没有的。
------题外话------
六月份过去了,马上就要迎来了七月份,这段时间姐妹都很给力,某云深感欣慰,爱你们不解释!本月最后一天,还是万更奉上,这个月除了请假一天之外,都还算更新给力,这跟姐妹给力的支持是分不开的,爱死乃们了,肉麻木有?
别问啥时候结文,某云已经在加快进程,本文再厉害,估计也无法超越某云上一本书的字数,写太长,偶也累,乃们看得也累,故事完我们就结束了,坚决努力不拖文坏了质量,目测后面还有一卷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