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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没开出江城,苏源就接了数个电话,有王恒带着怒气打来的,也有刘宝利打过来跟他说王恒又发火的,扰的他连开车都不能专心,好在出城的车不多。车子开出江城,电话还是不停,他就索性关了机,心说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苏源一路不停,路过县城也不回家,临近下午三点钟才赶回白河乡。苏源把车子开进乡政府,人进了办公楼,却是不见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在,也不见王恒和刘宝利,罗志豪更是不在。他就直接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刚刚接通就听见电话里不在调的嘶吼声,苏源无奈一笑,心说刘宝利一定是招架不住他们,这才带着他们去唱歌了。
正要问他人在哪里,就听刘宝利大声说道:“苏书记,您回来了?”
苏源应了一声又说道:“我回来了,你把他们人带回来吧,去那种场所影响不好。”
刘宝利出了包房,就苦笑道:“苏书记,您手机一直关机,本想早通知您的,可联系不上。王书记他们找不到您,就带着市委组织部领导回县城了,我和罗志豪也在这儿,王书记还说您从下边回来,就直接进县城呢。”
苏源苦笑着摇头,只怪自己关了手机,别人联系不上他。沉默片刻他又说道:“再过去也是晚上了,也干不了什么正事,明天早上我再回去。王书记要是问起你,你就说一直没找到我。”
刘宝利往屋内看了两眼,不见有人往外看出来,这才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苏源一整夜没休息,一整天又都在路上开车,铁打的人也累得不行,在乡政府转了一圈,尽管肚子饿也不想吃饭,就回家休息,才刚刚洗了澡睡下,刘宝利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苏源迷迷糊糊接起来就听刘宝利说道:“王书记说叫您立即过来。”
苏源恼火刘宝利撒谎都不会,见这会儿已经五点钟,也不知王恒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他即使现在就走也要晚上七点钟才能到,有什么话就不能在电话里说。
苏源没给刘宝利准信,挂断电话直接给王恒打过去,说道:“王书记,我刚刚才回来,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明天一早准到。”
王恒听得这话就恼道:“马上就要开饭了,你赶紧过来,不要让所有人都等你。”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显然对苏源很是不满。
苏源又叹了一声,琢磨着市委组织部人下来,又返回县城,应该不是为了自己而来,不然也不可能不等他就走。偏偏这时电话声又响起,打来的是王恒,苏源接起就听王恒说道:“市委组织部领导下来考察干部,你是考察的重点,赶紧过来吧,不要让大家都等你一个。”
苏源无奈应了一声,放下电话这才叫乔羽开车带他去县城。七点钟时苏源赶到县城,再给刘宝利打去电话,被告知他们人正在四海饭店吃饭,让他立即过去。
苏源又吩咐乔羽开车直奔四海饭店,找到刘宝利所说的包房,刚刚敲门进去,就见王恒、李标、张有海等人都在场,刘宝利和罗志豪也在,剩下那几个他没见过的,想来就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尽管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可除去刘宝利和罗志豪之外,其余人都喝的面红耳赤。
苏源人都已经进屋了,可还是没人发现,外边天气很热,他就站门口享受着冷气。这时加菜的服务员过来开门,因为苏源挡在门口,那服务员直接将菜扣在门口,服务员尖叫一声,菜汤溅了苏源满裤子,这时众人才同时看过来。
王恒在给苏源打电话时就已经开饭,两个小时过去,他已经喝了很多,听见服务员的叫喊,抬头看到苏源,就没好气的说:“你搞什么?端个菜也端不好。”也不知他是真喝多了,还是故意把苏源当成了服务员。
这时,李标打着晃站起来,呵呵笑道:“苏源,快过来坐。”
苏源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纸巾,笑着擦去裤腿上的油渍,这才走到桌边。李标依次给苏源介绍了市委组织部的几个领导,说是领导,最大的才是处级干部。跟王恒一样,几人早已经喝醉,有几个人似是握了手还不知苏源是谁。
苏源挨着刘宝利坐下,看了眼桌面上的残羹冷炙,就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刘宝利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听说是您进县委的事,不过具体的他们也没说。”
苏源怔了一下,抬头就看到王恒一双醉眼瞪着自己,带着明显的怒火。他不知缘由,但想着刘宝利的话,就知道这一定是市委的决定,根本就没考虑甘泉县县委的感受,如此想,再看王恒的目光,那就合情合理了,他此时一定是不高兴自己进县委。
而事实正如苏源所想,因为陆万宇与苏红军在京城的对话,陆万宇回来之后就认为应该让苏家看到他的努力,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支持,这才擅作主意通知江城市委,对苏源的职务做出调整。但为了让白河乡合作社还在苏源的控制之下,他直接要求苏源以白河乡党委书记的身份兼任副县长,进县委常委。薛明礼自然是对陆万宇的话言听计从,因此,才会有市委组织部突然杀来这事。
王恒此时的愤怒眼神,也是因为他在得知此事之后,跟李树清打过招呼,听说是薛明礼在市委会议上提出,就武断的认为苏源有倾向于薛明礼的意图。薛明礼与李树清一直就不和睦,王恒是李树清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自然对苏源的所为不满,认为他私下里打通了薛明礼的关系。
苏源再看过去,王恒愤怒的眼神忽然消失,带着醉意就笑道:“苏源,市委组织部领导过来,等了你一整天,你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啊?”
苏源心里一叹,心说王恒这是要灌他的酒了,知道他躲不过去,便主动说道:“那我就自罚三杯吧。”
王恒听见这话就笑了,其余几个市委组织部领导也跟着附和说苏源是敞亮人。苏源只是微微一笑,端起早已经满上的酒杯,憋着气一口喝下,一杯进肚之后,就感觉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天时间,他只是早上吃了包子,为了赶路,中午一直就没吃东西,只喝了一些水,这会儿他强忍着不吐出来,又在一众人的起哄下连续干了两杯。
苏源低着头,吃了几口菜压了一下酒。
这时王恒就说道:“市委领导看中你的工作能力,破格提拔你为副县长,还特别批复准许你进县委常委。过多的话我也不说,还希望你不要辜负领导们的信任,能够继续抓好白河乡工作,带领白河乡更上一层楼。”
王恒说这话时丝毫不见有醉意,更是只字不提苏源在县里的工作,苏源明白他这是对自己不满,在酒桌上他也不解释,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谢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严于律己,努力工作。”
这时市委组织部第三办公室的吴术易处长就晃着头,沉声说道:“薛市长几次市委会议上提起你,从这点就能看出薛市长很看重你的能力。今天你升职,进县委常委,这都是薛市长的功劳,所以我希望你一定不要辜负薛市长的信任,以后多走动一下……。”
吴术易一口说了几个薛市长,苏源就看了眼王恒,只见他笑脸消失,心说这吴术易是薛明礼的人,怕是他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只是为了挑拨王恒和他的关系,或许这就是薛明礼的指使,等着王恒跟他闹僵。
之前苏源在江城市时还以为他会被调离白河乡,这会儿听得这话心安了一些,不管是薛明礼有意指使吴术易这样说,还是他酒后胡言乱语,更不管王恒如何看他和薛明礼的关系,苏源此时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参与这些无谓的争斗中去。
其实,苏源心里明白的很,薛明礼之所以提出要自己进县委常委,一定是因为他背后的白家,在电视新闻播过之后,薛明礼就对自己示好,意图能搭上自己这条船。苏源没有任何表示,打那之后薛明礼便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苏源还以为他放弃了,却没想到他无声无息的就搞了这一出。
苏源听着吴术易的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又说:“吴处长,这次您来,我这边准备不充分,招呼不周,还请多多海涵,您回去之后还要代我感谢一下薛市长,下次您再来白河乡,我一定盛情款待。”
吴术易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小苏年轻有为,薛市长也是慧眼识珠,不过今天天已经晚了,工作的事就不要再谈,咱们先喝酒,剩下的事明天再谈……。”
苏源听得这话就在心里叹气,这帮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早就在酒缸里泡得刀枪不入了,尽管他不想喝,可此时却不能直接回绝,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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