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还有这事儿?”
性情耿直的孟大山怒了,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这么丑恶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刘振华要冷静许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有为道:“这个杜安良如此霸气想必他在水阳的势力要大的很,就是不知道他老爹杜维刚知情与否?”
“这个杜安良本人也是为非作歹,奸-婬妇女,无恶不作。”陈有为弹了弹手中烟灰,淡淡道:“不管杜维刚知情与否,事实上他都是杜安良最大的保护伞。有了县委书记的老子,水阳的地界谁敢招惹。或许这才是杜安良如此不安分的根本原因。”
刘振华嘴角抽搐,一旁的孟大山也是捂嘴偷笑,这小子说话还真挺直接,这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么!
看着二人古怪的表情,陈有为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失言也是好笑。不过他自然不会另行解释,否则这种事情岂不是越描越黑。
“那么,有为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刘振华暗自摇头,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询问对方的真实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至少要还水阳一个朗朗乾坤,恢复那里人们一个安居乐业的良好环境。杜安良这样的社会败类必须得到法律的严惩,至于其他可就不是我这么一个小民所能掺和的了。”陈有为表情坚毅,旋即又是暗自一叹。
刘振华同孟大山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尤其刘振华更是对于陈有为这种占据大义,却又非常知晓分寸的做法很是欣赏。
这个小子不在官场上混还真是有些可惜,居然知道抓住问题的主要矛盾。如果他真的将目标对准堂堂杜维刚这么一个县委书记,那简直就有些胃口太大,过于有些政治阴谋在里面了。
刘振华再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咦,不对,这小子不是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刘振华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表面上这事儿是拜托孟大山来处理,可怎么这说着说着好像自己却被绕进去了!
端起酒瓶刘振华恶狠狠地冲着陈有为说道:“好小子,让你给套进去了,来,今晚一定要把你给灌倒不可。不然难解今天被你小子给忽悠个晕头转向的气!”
知道对方已经同意,陈有为心中大喜,举杯笑道:“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夜色渐深,举杯推盏中几人喝的不亦乐乎好不痛快,不过众人都留有余地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差不多有个七八分醉意的时候结束饭局。一顿饭总的来说彼此之间更加加深了了解与信任,同时对于美好的共同事业也是充满期望。
刘振华安排公司的司机将孟大山陈有为二人安排至地区招待所休息,自己则开着爱车宝马驶向义城地委家属院的家中。
义城地委家属院坐落于茗河河畔,同义城最大的公园茗河公园遥遥相望。院内高大茂密的白桦树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轮圆月高悬夜空,时而响起的夜鸟鸣叫声更加衬托出这个五十年代建起的老式院落的优雅清静。
刘振华虽然在外面有新购的房子,不过很有家庭观念的他在地委家属院的老宅依旧留有房间,时不时的带着妻女返回这里同父母共享天伦,这也是平日里忙的一塌糊涂的他很好的释放压力的途径之一。
地委家属院的房间大多都是五十年代的建筑风格,虽然时间有些久,但是这里幽静安全的环境。《》再加上居住的几乎都是整个义城权力最核心的地带,显然这里不知道成为多少人向往的地带。
刘振华推开家里大门,抬头一眼就看见二楼一个房间依然灯火通明。抬手看了看时间,刘振华摇头苦笑,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自己这个老爹居然还没有休息。
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下来,刘振华给自己泡上一杯浓浓的茶叶,惦着水瓶推开二楼书房的房门,迎面笑着走了进去。
“爸,今天放假也不知道好好休息,这都几点了?”
埋头刘永久注意到爱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皱起眉头一道明亮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喝了不少嘛!怎么这么晚还到这里来?”
殷勤的给自家老爹的茶杯倒上热水,刘振华笑嘻嘻的说道:“今天老孟从江口回来,那小子刚刚做成一笔好买卖,我们喝酒庆祝一下。”
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轻放到书桌上,揉了揉有些发昏的烟卷刘永久端起茶杯轻啜两口,轻轻颌首道:“和大山一起啊,那个小家伙在部队里干的好好的,硬是被你小子给拉下水,非要经商。你啊你,没听说大山家里因为这事儿都快闹翻天了。”
刘振华嘿嘿一笑,一坐在老爹对面的沙发上,大口的灌下几口茶,笑道:“爸,这话要是前一段时间说呢,我还真是有些理亏不敢辩驳。嘿嘿,可是从今天起,我和老孟可就要扬眉吐气,心里有了底气了。”
“哦?怎么?你们又搞了多少批文?又巴结了多少高官衙内啊?”刘永久轻轻地吹着茶杯里漂浮着的些许茶叶,脸色嘲讽着这个让自己头疼的爱子。作风硬朗也是从部队里转业到地方的刘永久最是看不惯爱子这些投机倒把的做法,可惜能够管理数百万人口的义城地区的他却偏偏对自己的家人无能为力。
“切,爸你不要用老眼光来看人好不好?”刘振华掏出香烟,扔了一根给老爹,自己同样点上一根吞云吐雾的惬意道:“老孟最近在水阳收购了一批山货,拉到江口去销售市场反应不错,我们已经准备加大在那里的收购力度,并且在那里建立茶叶加工厂以及板栗加工厂。”
“呵呵,从此以后,就请爸你不要再用那种歧视的眼光来看待我们,我们也要是名正言顺的企业家实业家了!”刘振华不满的给刘永久翻了个白眼。
刘永久眼睛一亮,有些奇怪道:“水阳?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听杜维刚汇报过?”
“切,杜维刚在水阳成天只知道如何向上面要救济款,哪里有心思在这经济发展上下过功夫。”刘振华满脸不屑,注意到老爹脸上不虞的表情,讪讪笑道:“嗨嗨,我这话糙理不糙,你这个义城一把手又不是没去过水阳,别的不说,只是水阳那糟糕的道路就可以知道,他们那些公仆们有没有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刘永久敲了敲桌面,语气冷冽道:“胡说八道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是凡事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这偌大的国家还不早就实现现代化,用得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殚思极虑操心不已!”
“说说看,大山你们究竟是搞的什么名堂,看样子连杜维刚那里都被你们绕过了,”刘永久瞥了眼低头喝茶的爱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们居然没有找关系就干上这么一笔买卖,实在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啊!”
“看您说的,好像我们除了投机倒把之外就什么都不会做了似的。”刘振华大受打击的样子,原来自己在老爹眼里就是这么不堪。
“爸,你还记的陈有为这个人么?”刘振华懒得同老爹斗嘴,将实情抖落出来:“就是你们前几个月推出来大肆宣传的那个抗旱劳模!”
刘永久轻啜两口香茗,默默点头没有吱声。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敢同您说,丫丫有次上街给赵雪送饭差点被汽车撞倒,就是这个陈有为见义勇为将丫丫从车轮下给救了出来……”刘振华放下茶杯,表情激动的将事情给述说一遍。
刘永久哪里想到自己的小孙女居然有如此惊心动魄的遭遇,额头顿时虚汗生起,常年以威严示人的面具顿时打破,眼中闪过一阵后怕的光芒。
“……今天国庆陈有为又来到义城,我们刚刚将在小河乡投资的事情大致谈妥,这不一直喝到现在才散了么。”刘振华说到兴起,眉飞色舞起来:“这个陈有为也真敢说,居然说只要我们经营得法,二十年后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一个拥有百亿资产的大富豪!哈哈哈,真要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还真愿意将自家身家分给他一半!哈哈哈,这也太扯了!”
刘永久眼神闪烁,躺在靠椅之上静静思索着什么,良久没有出声。
“爸,我觉得陈有为说的不错,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搞了十年因为前年的事情而几乎陷入停滞,这样持久下去肯定不是事儿。”刘振华对着自家老爹大放厥词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没有亲自到那些深山老林的山区走走看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都解放几十年了,山里居然还有人连衣服都穿不起,至于说吃不饱饭那简直就更是常态!”
刘永久眼神凝重起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刘振华语气不善道:“这种话到此为止,知道么?现在局势不明,你这种想法虽然有道理,但是很容易成为别人打击的目标。嗯?!”
“哦哦,我自然知道,这不是在家吗!”刘振华嘟啷道:“果然是官越大胆子越小,看看人家陈有为年纪虽小,却见识不凡,敢想敢干那才是个真正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