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打猎未果的众人和半路救下的两个长袍怪回到城堡,这一路上他们都紧紧的把那个价值连城的箱子裹在长袍里,好像会见光死一样。我时不时地找机会把话题往箱子上面引,可是和我对话的长袍怪老练的指东打西,太极推的极为出色,弄得对自己忽悠功夫很是自信的我一次次铩羽而归。
此刻宾主正坐在城堡大厅的长桌边上享用晚餐,我特意吩咐旺财……你以为我会给他们加个菜?不不,我又不是冤大头,问个话都闪烁其词支支吾吾的,还想享受宾至如归的待遇?你们真的把我想象的太讲究了。
“这一路上还没有请教先生尊姓大名?”我端着从老骗子那里顺来的品质最低劣的葡萄酒,热情的问道。
一直和我对话的长袍怪长得很漂亮,确切的说,是漂亮的有点过分,拥有了白马王子的一切特质,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那小鼻梁那长睫毛那小身段……(喂喂,我可没有搞基倾向好不好?)
“尊敬的骑士先生,借着您的美酒我想再一次感谢您慷慨的出手相救,您和您部下的英勇善战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睫毛男彬彬有礼的回答,“我的名字是加利西亚的布鲁诺,是一名虔诚的上帝仆人。”
原来是个基督教士啊(中世纪的妇女节终于不用掀起腥风血雨了),怪不得长袍披身造型犀利,不过为什么是长发造型?这帮中世纪最贪婪的蛀虫不是都留着可爱的女圭女圭头吗?以前高中的历史课上学过,中世纪教士们敛财的疯狂就好比现在吃人最不吐骨头的地产商。两个人的身份一下子提高了我对那个黄金包角象牙箱子的兴趣,能让他俩如此紧张的东西肯定属于绝世珍宝,想到这里,我的两只眼睛放出压力高达一万伏的精光,如果对方抬起头和我对视的话,肯定会被被电的外焦里女敕。
“原来是上帝在人世间行走的使者,最圣洁和受人尊敬的教士,失敬失敬。”我一边斟酌着要不要自罚三杯以进一步获得对方的好感,一边装作很愤慨的说道,“追杀你们的那些法兰西骑士难道不知道你们高贵的身份吗?攻击教堂和神职者的行为会被革除教籍,是受谴责和诅咒的。”
“那些只追求床帷之欢的法国人,是毒蛇和老鼠的私生子,根本不配受到上帝的祝福,包括他们的国王虔信者洛泰尔二世在内,整个贵族阶级盛行**与通奸,他们已经被魔鬼诱惑而堕落了。”布鲁诺的跟班在一旁接话,愤愤不平的说道。
布鲁诺冲他摇摇头,示意这样不遵守神职者规矩的大放厥词是很没有礼貌的,跟班低下头在胸前划个十字告了罪,布鲁诺这才对我说:“我们是一些来自萨克森的修道士,曾经有幸在圣城罗马待过一段时间,立志于要拯救这世间的杀戮与罪恶,遵循着上帝的旨意行事。我们这一次是为了去爱尔兰寻找并带回一位圣人的遗骨,经过特鲁瓦的时候被那些觊觎箱子上珠宝的骑士盯上了,当然,我和他们的国王以及特鲁瓦和莫城伯爵以前也有点小过节也是被追杀的原因之一。”
原来在那么贵重的箱子里装的竟然是几块破骨头?没准还挂着陈年的蜘蛛网……我浓厚的兴趣一下子就萎靡了,那速度之快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男性生理障碍一样。完了,白白得罪了邻国的同行们,而且很不讲究的靠着群殴获胜,那哥们走的时候还撂下句**的狠话,一向善于趋利避害的我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对眼前的两个劳什子教士也开始不那么有耐心了。
“既然圣物保住了,那些贪婪的法国佬说不准会在哪个道口埋伏等着打你们的闷棍,事不宜迟,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好处没捞着还白搭了一顿晚饭,对于铁公鸡的我来说无疑是最不可忍受的事情,我礼貌的端起酒杯委婉地赶他们走。
那个什么加利西亚的布鲁诺和自己的跟班用手语飞快的交流着,好像美国黑帮的相互打招呼手势,中世纪的基督教士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交流的好像差不多了,布鲁诺右手扶住胸口冲我行了一礼说道:“首先我们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和盛情款待,我一定会为您在教堂里虔诚祈祷的,希望上帝能够奖励您的高尚行为,对您敞开永生天国的大门。不过请恕我冒昧,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知道这样子做很过分,可是对于您这样高贵的骑士来说帮助弱者一定是最高尚的行为准则,我们还需要您的帮助……”
拐着弯的给我戴高帽灌**汤,到最后**果的险恶嘴脸露出来了吧?我挤了挤眼睛,心里面反复问候两人的女性亲属顺便带着上帝,姑且先看看你所谓的不情之请是什么,敢说出路远坑深还望大人周济则个这样的话,我登时就把你们踢出去,我的宗旨是: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布鲁诺估计很明显感受到我写在脸上的不合作,仍旧绅士的很无赖,面不改色的说道:“我们想要去帝国首都亚琛的大教堂,这一路上正如您所说肯定会有各种未知的危险,我们也知道您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只是希望您能履行一名高贵骑士保卫基督的誓言,派人护送我们到……”他看着我要发作的脸色很识相的改口,“到离这里最近的伯爵城堡就好,我恰好认识德意志的每一个贵族。”
这个要求还不算过分,不过你恰好恰好的很烦诶,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认识一样。我点点头同意下来,吩咐汉斯带着两个骑术好的手下护送两位神职者去阿登伯爵的城堡,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他的铁匠爸爸忽悠过来,老爷子据说是我的熟人,现在正在伯爵城堡效力。布鲁诺感恩戴德的(适当夸张一下找找场子不行吗?)下去了,我一坐回去继续琢磨怎么把餐盘里那只烤的外老里生的公鸡吃掉——慢着,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讽刺我不是贵族?女乃女乃的,临了临了又被摆了一道。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裹上长袍(跟租来的似的)带着我的手下出发了,临行前布鲁诺一再表示对我的感谢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两个人友好的交换了对对方的祝福和敬仰,并建议双方在合适的时候能相互拜访,坚持不懈的巩固传统友谊,那场面感人的像是生死离别,感恩和祝福是主题。
“再见再见!”我冲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的挥手,心里面却开心的痛骂:“送瘟神啊送瘟神!”
在那个世界长到二十四岁的我好像撂下过无数的狠话,上到岛国不灭誓不看片下到你要是敢不给我抄我就到老师那告你昨天去过游戏厅之类,多到我自己都以为说过的话是不小心掉到桌子上的口香糖,捡起来捏一捏可以继续嚼,可是我明显低估了中世纪骑士们的记仇程度,他们果然是言必诺行必果的典范。
布鲁诺离开的第五天,我都快把那次投机不成的群殴忘记的时候,站在塔楼上放哨的卫兵敲响了身边挂着的破锅,我以为他又把老骗子的破车当成偷袭的敌人了,满不在乎的走到城墙上极目远眺,整套动作优雅的无可指摘,骨子里透出挡不住的贵族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我被吓尿了。
在天空与大地相接的地方(这个时候还抒什么情!),先蹦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完了,两个人的手脚都数不过来了,原来法国哥们你才是真正的月复黑啊,被我群殴了一次之后犯不得带这么多小弟来找场子吧?
领地里的农民们遭了殃,这帮衣甲光鲜的骑士们像一群走过路过绝不错过的蝗虫,烧光杀光抢光的程度绝对能让后来的日本鬼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是苹果树上抽抽巴巴没成熟的果子还是野地里乱跑的母猪,无论是放在道边的草垛还是尖叫着四处瞎蹿的妇女们,无论是人家门口挂着洗得发白的内裤还是插在粪堆里的大粪勺子,他们都不放过,一股脑的裹挟进队伍里,于是让他们的队伍看起来像是打了气的皮球般越来越大,吓人倒怪的。
“大人……”公牛在后面紧张的捅捅我,一下子把我从空灵的状态里拉回现实。
“升起吊桥!”我一边连滚带爬的跑回房间穿上铠甲,一边大声疾呼,“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这群伴随我多日的贴身卫队果然不负重托——在敌人架好弹弓的时候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其中还有几个人直接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装死。唉,身为骑士的领主老爷我也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仗,上次不小心立功的战役是跟着大哥打群架,就算手无缚鸡之力找个机会乱军之中上去踹两脚也是可以的,可是这次是**果的独面敌众啊。
上次被我华丽丽偷袭的骑士头领策马走出队伍(下次换一个造型好不?),平端着饰有家族纹章角旗的长矛,那颐指气使的架势好像来梁山招安的高俅跟班李虞候,嘴脸可憎极了:“法兰西王国特鲁瓦和莫城伯爵艾蒂安一世的封臣,土尔男爵孔蒂·雷诺德向阁下问好,男爵宽恕您不宣而战受谴责的偷袭行为,希望您能放弃无谓的抵抗,开城投降,男爵以他高贵家族的名义起誓,您将会受到符合您身份的俘虏优待,直到您的领地缴清应付的赎金为止,这是骑士之间神圣的保证。”
放屁!你们把我的领地折腾成个月球表面,寸草不生,等到旺财他们攒够了赎金我早就死翘翘了,而且这帮人的忠诚度很让我不放心。
“如果您坚持作战,我们也请您遵守神圣的骑士战争法则,不要采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取胜,男爵将非常乐意与您切磋武艺。”“李虞候”说完冠冕堂皇的宣战口号,等待着我的答复。
怎么办?出去单挑这种事情跟死守不降一样愚蠢,而且我是很惜命的,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就不要多管闲事了,现在当事人拍拍走了,留下我在这背黑锅(貌似我也参与了……)。我瞅了瞅身边虽然端着武器却吓的瑟瑟发抖的手下们,觉得这次上帝不站在自己这边(好像哪次也没站在我这边吧?),没办法了,开城投降吧,好歹能留个全尸,那个什么布鲁诺要是有良心的话,听到我被俘的消息会来赎我吧?
“那个……”决定相信人类良知的我挥了挥右手,准备在投降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先,可是身边一根筋的公牛以为是攻击的信号,二话不说就射出了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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