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止龙泽宇,其余五人神色都陡然冷了下来。
“这位大叔,你什么意思?我们过路而已,跟你女儿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出口伤口可就有些过分了哈。”对于龙泽宇,叶小暖很自然的就生出保护意识。她这小叔是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如今遇到什么难事他们看到的,她若不帮着,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做什么极端的事出来。
那中年男人微微眯着眼,这才注意到不止龙泽宇一人,貌似还有朋友。他一一扫过几人,那双略显精明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惊叹。凭他的直觉,站在他面前的几个都不是一般的人。先不论几人相貌如何,就凭他们隐隐散发出来的气质,想必最简单也是矜贵人物。
三名男子中,若论起相貌来,也是俊逸得各有千秋,其余两名男子暂且不谈,就只是接住他女儿绣球的这名男子,粉面玉冠,身量高拔,就算用肤白貌美这些夸赞女人的词来夸赞他都不为过。
这绣球可算是抛得让他极为满意。
见几名男女都不像是本地人,那中年男人略微缓了缓神色,谦卑的朝几人说道:“鄙人姓李,是这青崖镇的员外郎,今日小女秉着天赐良缘的美意再次抛绣球选夫婿,不想这位公子接中,李某顾来此,还请这位公子给个说法。”
叶小暖走到龙泽宇身前,将他往后挤了挤,朝李员外说道:“我们并非这青崖镇人氏,也无意接此绣球,李员外是吧?还是请你回去让你女儿重新再抛一次,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这里都是成双成对的,你确定要把女儿嫁过来破坏人家感情?”
闻言,李员外目光落在龙泽宇和月珠紧紧相握的手上,神色微微一沉。“这乃天意,既然老天做媒,那李某自然不会违背天意。”
叶小暖鄙夷的看着他,“可惜这桩婚事老天做不了主,员外还是另寻选你的‘天意’吧!”
“这位夫人是何意?”李员外神色明显不悦,语气都开始冷硬起来。
叶小暖勾了勾唇,冷冷笑道:“李员外,奉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另替你女儿选择良人,至于缘由,你没必要知道,劝你最好也不要多问。”
别说这李员外想做主嫁女儿,就算她小叔想娶,自己都做不了主。这些皇子公主的婚事,想来都不是自己能主宰的,否则他小叔和珠儿早就成了亲了,还用得着千里迢迢跑去相亲?
“爹?”突然的,一道柔细的嗓音响起,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落在一抹娉婷玉立的身影上。
场面尴尬着,李员外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种事,凭他李家的条件,想要做他女婿的人可是挣破了头皮,但没想到居然还有看不上他李家的!从这几人的相貌气质还说,他知道这几人非富即贵,但他李家也不算小户门家,凭什么要被这几人轻视?
正在思愁该如何解决之时,听到女儿轻唤,李员外回过头,将女儿引到身前,指着绣球选中的如花美男子:“这就是上天赐给我李家的,女儿可还满意?”
他这一句话问话让叶小暖几人神色同时冷冽起来。
只见那碧玉婷婷的女子朝龙泽宇望了过来,眼底不光充满了惊艳,还带着莫名的羞涩,收回视线后,她含羞带怯的咬了咬唇,然后朝李员外点了点头。
叶小暖拉着龙泽宇手腕,转身就想走,“让开!别挡着道。”
围观的人自然是明白绣球选中的男子不同意这门婚事,震惊的同时有不少还听话的给叶小暖他们让道。
如果这桩婚事不作数的话,那就说明他们还有机会,搞不好那李小姐会再抛一次绣球。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
“慢着!”见几人就这么要走,刚才还娇柔羞涩的女子突然冷冷一喝,只见有几名家仆打扮的人见几人重新围住。
六人之中只有叶小暖回头,龙泽宇似是知道自己不小心招了祸,从头到尾都将月珠的手握得紧紧的。
“这位小姐还有何事?”
“你们要走可以,但他——必须留下!”李家小姐突然霸道的指着某道背影。
叶小暖眯着眼,勾唇冷冷一笑:“这位小姐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视线轻蔑的扫来扫去,越看叶小暖越不顺眼。长得算是不错,只不过貌似眼睛有问题。没见他们中除了她,其他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么?
谁知那李小姐秀眉一横,继续指着某道背影,眉眼中充满了强势:“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替他推三阻四?他既然得到我掷的绣球,就是我要嫁的人,这是老天安排的,你凭什么碍手碍脚!”
叶小暖嗤笑。还以为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呢,没想到居然是个蛮横的娇小姐!
“我是他嫂子,他的婚事我做主,我们家娶媳妇自有我们家的规矩,李小姐虽说长得不错,但可惜,你还达不到我们家去媳妇的标准。”
李小姐皱起了眉,狠狠的瞪着叶小暖:“是何标准?”她们李家在青崖镇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她外祖父曾经还是朝廷的大官,就凭她李香柔的容貌、家世、才情,再这青崖镇,还没有人敢嫌弃她的!
叶小暖哼哼一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倾城之貌,凤仪之身,方可为我家娶媳标准,不知李小姐符合哪一条?”
“你!”李香柔的脸唰的白了下来,唇齿都开始打颤。这分明就是刁难她!她说的那些哪里是在娶亲,娶公主还差不多!“你分明是故意刁难,接了本小姐的绣球故意给本小姐难堪!来人啊,把这几名不知好歹的人给本小姐抓了!”
想她李香柔乃是青崖镇第一美人,上门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了,可是她始终没看上一个顺眼又配得上她的,要不是爹爹逼着她嫁人,她才不会抛头露面出来掷球选夫!
那个男子长的一表人才,可以说美若天人,连她身为女子都觉得羡慕,看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甚至兴奋不已,终于找到一个称心的男人了。哪知道这些人不知好歹,接了她绣球不说,还出言拐着弯羞骂她!
他们当她离家的人是好惹的吗?!
李员外在一旁暗自皱眉,听着叶小暖的话心里有些复杂不安。看这几人的穿着虽然很简便、很寻常,可是这几人眉眼间所展露出来的气质却让人心生畏惧。再听那番狂傲不已的话,他心里开始打鼓,这到底该如何应对?
而突然听到自家女儿下令,看着几名家奴就要出手,而这时,突然一道尖叫声在李员外耳边响起,他惊恐的睁大眼——
“香柔!”
只见李香柔优美的鹅颈上突然缠了一圈黑色的细索,那细索的另一头某爷一脸冰寒、凌厉又无情的模样顿时吓傻了所有人,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之气让围观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李香柔僵硬的站着,美目被突来的情景吓得有些突凸狰狞,整个身子都因为脖子上的疼痛而开始颤抖。
“大侠!你快放了我女儿、快放了我女儿啊!”李员外不是看不懂形势,虽说只是一根思索,可是就凭那人出手的速度以及满身凌厉无情的气息,他也知道对方不是在跟他们父女俩开玩笑。
那几名家奴本来都要动手的,因为这一幕也没有人敢出手。
叶小暖哼哼的笑着,走到龙沥身边,故作好意的劝道:“沥哥,算了吧,这些人不长眼,咱们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别人家顾家吓坏了,要是她被吓出什么毛病找不到夫君,万一赖上了我们非要我们对她下半辈子负责,那就更不妙了。”
“那为夫杀了她即可一了百了?”某爷轻启薄唇,看着自家女人,似是在征求意见。
叶小暖嘴角抽了抽:“你杀了她我们还得陪棺材钱,不划算啊!”
她家男人最不懂怜香惜玉了,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对女人动手了。她敢保证她家男人不是开玩笑的,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个幽默细胞!
可是要杀人也别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大家都看着的,多‘难为情’对不?
“既然夫人舍不得银子,那为夫就听夫人的话……”倏地,那条黑丝突然从李香柔脖子上离开,以一个漂亮的幅度飞进某爷袖腕之中。
在场所有的人都暗自送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幕让他们觉得自己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但那对男女之间的话却是让他们都想吐血。
好狂傲不羁的话!就为了省下棺材钱所以才不愿杀人?!
李香柔身子猛的瘫软在地,李员外赶紧将她搀扶了起来,紧张又担心的问道:“柔儿,你有没有事?”
李香柔面色惨白,除了美目突凸的狠瞪着叶小暖他们以外,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员外顺着她的视线,目光也尤为凌厉,不过却没像先前那般逼着人娶他的女儿了,“几位好走,恕李某不送!”
他现在搞不定清楚这几人的背景,等他回去让人彻查之后,再做打算!
这般欺负他们李家的人,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叶小暖冷眼看了看他们父女俩,鼻子一哼,拉着龙沥大摇大摆的离开众人视线,月扬晨嘴角嚼着笑意也跟着离去,龙泽宇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月珠离去。
他发誓,以后没事绝对不要再上街了!
回到驿馆,几人将先前的事暂时抛于脑后,既然都会合在一起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路了。逼婚这种事,他们还真没看在眼中。在场的几人中,有谁的婚姻是被逼出来的?
回了房,龙泽宇很明显的看出月珠不高兴了。看着低头默默收拾包袱的女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满心不安。
将月珠忙碌的小手抓住握在手中,他急着认错:“珠儿,对不起,我——”
月珠抽出手捂在他唇上,将他打断:“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怀疑你什么。”
她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一想到有其他女人会喜欢他,她心里就堵得难受。
龙泽宇将她手重新握在手中,低下头讨好的将脸凑近,“可是你不高兴了。你不高兴我心里也不好受。”
月珠什么话都没说,扑到他怀中,抱着他使劲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龙泽宇顺势将她搂得紧紧的,“珠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只想让你知道,我龙泽宇这一生只喜欢你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我不会要其他女人,我只会要你一个!”
“可是你到现在都没‘要’我。”不可否认,月珠在听到他这番类似誓言的话时,先前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心里装的都是对他的情意,想着昨晚他匆忙离开的情景,她厚着脸皮打趣他。
“……”龙泽宇岂会听不懂她的话?顿时那脸比怀中女人的脸都要红,默了默,他低头将薄唇贴在月珠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只见月珠从他怀中抬起头,含羞带怒的瞪着他,双手打在他胸前上:“泽宇,你坏死了!我不理你了!”
她作势要离开,龙泽宇‘呵呵’的将她抱得更紧,“好好好,以后我都不说,只做总行了吧?”
“泽宇!”月珠涨红着脸低吼。
一件小插曲,丝毫没让两个陷入爱河中的人受到影响,但就在这天晚上,大伙准备早早睡觉好明日上路时,突然青崖镇的知县在驿馆外求见。
青崖镇属于苍月国,月扬晨看在这位知县因为顶峰镇的事帮了不少忙的份上,接见了他。
“下官邱明安参见太子殿下。得知太子殿下明日要启程回京,故而深夜求见,还请太子殿下恕卑职叨扰之罪。”
“邱大人请起。”背着手,月扬晨温和如常。“顶峰镇一事,幸而有邱大人相助,才能调来骑兵除掉域国人。邱大人的功劳,待本宫回京之后自会禀明父皇,定会论功行赏。”
邱明安肃然起身,拱手行礼:“顶峰镇一事,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敢居功。能得太子殿下称誉,下官已是知足。”
月扬晨赞赏的点了点头,“不知道邱大人这般晚了求见本宫有何要事?”
对于赏罚,月扬晨心中自然是有数的,也就没过多的提及。他知道这邱明安不是个阿谀奉承的人,定不会因为他明日要离开就前来拍马屁。
邱明安神色有些凝重,似是为了什么事而显得很为难一般。默了默,他低头带着几分试探性的问道:“请太子殿下恕下官无礼之罪,不知道太子殿边的人是何身份,下官为一些事惶恐不安,故而前来求见太子殿下。”
月扬晨俊逸温和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邱大人可是遇到难事?不妨说给本宫听听。”
邱明安神色严肃,如实回道:“今日镇中李柄家为其女儿抛绣选夫,听闻接中绣球之人乃太子殿边之人。李柄不知太子殿份,向下官说起此事,希望下官能为他女儿讨个说法。这李柄虽说不足畏惧,但其在青崖镇有一定的人脉和实力,也曾为青崖镇立过功劳,下官一时不好推拒,只得前来求见太子殿下。”
闻言,月扬晨眸光黯沉了几分,嘲讽的勾了勾唇,嗓音也带了几分清冽,:“那李柄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一个员外之女难道还想嫁入金陵国为妃?”
闻言,邱明安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睁大眼震惊不已。不过很快他回过神,露出一抹释然。太子殿下是何身份?能跟太子殿下走在一起的,难道还是普通人?
此刻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来这一趟。得罪李柄是小,若是得罪太子殿下,那可就是自毁前程的事了!
月扬晨知道邱明安来的目的,自然也不可能迁怒于他。若这邱明安同那李柄是一气的,那他自然就不会深夜前来求见了。
由此可见,这邱明安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物。
不等邱明安说话,他俊脸沉着,说道:“你回去告诉那李柄,若想安生,就莫要有非分之想。金陵国皇子亲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定夺婚事!”
那是他妹妹未来的夫婿,就算是别国公主,他也不会允许其破坏他妹妹的幸福!
邱明安已经知道了答案,听着月扬晨的警告,他诚惶诚恐的离开了。
一路上,他都在暗骂李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别说嫁女儿了,就算让其女儿给人家倒洗脚水,都还不够格呢!
……
第二日,大伙用过早膳,就拧着打点好的包袱准备启程前往苍月国京城。
驿馆外,五辆马车一字排开,早早的等候着了。
龙昭风有伤在身,叶小暖为了他尽早痊愈,也为了报恩,特意花钱给他买了一名丫鬟,打算一路伺候他,顺便陪他解闷,免得他一个人坐马车无聊。
龙昭风在上马车见到陌生女人之后得知是叶小暖的主意,顿时就冷着脸将那名丫鬟给扔下了马车,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当场就把丫鬟吓得直哭。
叶小暖听到哭声,刚钻进马车的她又赶紧出来,正准备上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有人来到驿馆门前,说是要见太子爷。
她回头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抛绣球选夫的那位李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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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老公外婆去世,这两日要奔丧,这五千字都是凉子连夜码出来的,亲们请见谅。
老家丧礼的习俗只有三天,凉子也只耽误两三天时间。不会断更,但更新有些少。从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