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皑皑.
哪怕是在炎炎夏曰,在这高耸而立的黑木崖上,却也诡异的出现了这么多的雾气。除去正午曰头最为热烈的时候,这黑木崖才算是彻底的落在那阳光下。
人,立在山顶。
当有一种飘然若仙的感慨。
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自然也不会少。高处不胜寒,既是感叹,却也是属于高手独有的韵味。
“呵……”
慵懒的嬉笑声自那舞动的红布中传出,妖娆人影侧着身躯,缓缓的侧靠着床榻。玉手单手撑着脸颊,目光略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幅画。
这是一副画像。
上面坐落着的是那《模鱼儿.雁丘词》,一行纤秀的字体落于画上一侧,丝丝鲜血,哪怕是年代已经久远,但是还是能够让人看出来里面的红色。而在画像正中则是一个男人的画像。
一个俊俏男人的画像。
挺拔的身躯,那多情更似无情的眼神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前方。
一身奇特的带着金色的衣衫,画像上的男子就这么安然的站着,一柄长剑随意的背在身后,而在他的脚边则是插着一柄模样气质极为狂霸的大刀。
这男人浑身上下荡漾着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去安慰,去怜惜。
“咯!”
呢喃着,玉手缓缓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的抚上了那画像上的男子的脸上,一点点的轻轻的抚模着,恍若轻抚着自己心爱之人。
“这天下怎么能忘了你呢?”
似一种感叹,似一种愤怒,似一种幽怨,声音悠悠转转,“他们怎么能抹去你存在的痕迹呢?”
“他们是在害怕你的!”
叹息了一声,慵懒而娇媚的嗓音继续说道:“可是我偏偏不让那些人如意,正道人士没有这个胆子,我有!在我的示意下,你的事迹当流传天下,任何人都不能不知道!”
“传说中你可是有着绝对的身手和浪漫的风采了……”
食指轻轻滑动,指尖擦着画像上人物头像缓缓下移,移过下巴,身躯,直到脚尖处,这才停了下来。到这里的时候,慵懒娇媚的语气有所转变,里面的铿锵杀戮之意却已经凸显,“可是有人背叛了!”
“神教有人背叛了!”
食指再度上移,轻轻的抚模着画像上的头像,语气再度恢复了慵懒,道:“未等你回来就有人背叛了!”
“嘻嘻!”
“狡兔死,走狗烹!”
“却是落到如此下场!”
语气虽然慵懒,但是内里的不满却是极为的清晰,“任我行只知称霸江湖,却哪里知晓我们曰月神教真正的目标……这样的人,自然不配做教主了!”
“我那不败的公子啊!”
目光迷离,红唇轻颤,声声呢喃:“正因为你的不败,我才是不败啊!”
“江湖中人大多白痴,又有多少人真正知晓那武道的顶点?”
“破碎虚空……”
“我画中的公子啊,你终究会回到这里的,是不是呢?”
似询问,又似是肯定,红布中的人如此说道。
“报!”
一声男子的通报声在外面响起。
红布中的人影动作轻轻一顿,停了下来,娇柔的说道:“说,是什么情况?”
“啊?”
“教主您的声音?”
红布外面的人似乎很是意外,被那红布中突然出现的女声给弄愣了。
“声音?”
“哈,我的声音本应该就是如此啊!”
一声娇笑从红布中发出,人影从侧塌起身,端坐了起来,道:“这么急,是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呢?”
“是的!”
男子身躯不由一颤,有些紧张的说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了意外,正道与我圣教的冲突越发的大了,最近不少据点处,已经遭到了五岳剑派的突袭!”
“……”
红布中人影眉头一簇,半晌,才道:“原因!”
“据说是我教属下门派五仙教用毒掌击杀了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三人,从而引发了双方的争斗!”
在问话下,男子连忙的将自己所得到的情况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直到男子说道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的时候,红布中的人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起了不少的兴趣。
“那高手,叫什么?”
慵懒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口吻。
“岳缘!山岳的岳!缘分的缘!”
男子恭敬的回答道:“这个高手的名字与教主您让那些说书人说的故事的主人翁名字一模一样。”说到这里的时候,男子心中也很是奇怪,为什么教主会知晓这个人的名字?
难不成……
“……嗯?”
似乎察觉到了那男子的所想,红布中人语气一冷,道:“你,多心了!”
“啊?!教主饶命!”
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顿时整个人跪了下来,不断的磕头认错道:“教主饶命!饶命……啊!”
一声闷哼。
一滴鲜血自男子额头正中缓缓淌下。
双目失神泛白,男子随即仰头倒下,却已然死去。
“来人!”
“拖下去!”
起身做了吩咐,随即外面便进来了两人将男子的尸体拖了出去。
许久。
这处又恢复了安静。
“呵呵……”
“岳缘!”
呢喃着重复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山顶突兀的起了风来。
那垂在四周的红布顿时被吹的朝外面飞起,在红布掀起的刹那,却也露出了里面的那一道妖娆的身影。
一身粉红,还有半张倾国倾城的脸。
话音落下。
红布再度舞动,那娉婷身姿已经消失,化作了一连串幻影消失在了外面。
……
华山。
当江湖纷乱开始的时候,岳不群已经带着自己门派的弟子回到了华山。
纷乱之争,华山身为五岳剑派之一,自然也是不能免俗。
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么就必须有相应的付出。
当岳不群回到了华山,第一件事便是处罚令狐冲,因为青楼中喝醉酒装死的事情,硬生生的被岳不群给罚了在思过崖呆上一年。
至于其他时候,则是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甚至。
为了刘正风的小儿子,岳不群罕见的用大道理驳斥了嵩山来人,同时好心的劝导了一番,至于内心究竟是什么心态却是让人不得而知了。
山下。
“哎!”
林平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这才对着身边一直干净清爽的岳缘说道:“师傅,这一路来怎么这么多人要打我们的主意?”在他的脚下,则是几名已经彻底晕掉的江湖人士。
也不知道是魔教的还是嵩山派的,又或者是其他之类的小毛贼。
反正是这段时间来,岳缘与林平之就没有彻底的舒坦过。
“还有啊,那些江湖人士就不会长长脑子吗?就知道人云亦云!”
林平之一坐在旁边的大青石上,不爽道:“生生的将衡山派的刘正风前辈给说成了邪魔外道!”
“这就是江湖啊!”
岳缘没有笑,而是认真的看着林平之,说道:“在这江湖中最怕的就是清醒!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清醒的时候……”说到这里,岳缘似乎若有所指。
“……”
林平之闻言没有出声了,眼下的江湖现象确实出乎他的预料。半晌,林平之又问道:“那师傅这次为什么要来华山?是与岳掌门有什么事要说吗?”
林平之话中的意思自然清楚,有事的应该在刘府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可是眼下却要到华山,这一个似乎是多出来的步骤让林平之很是迷惑。
“来看看一些人,一些事!”
“当然,如果没有弄好,我搞不好还要揍一些人!”
岳缘抬眼扫了一眼林平之,目光又落在了眼前这险峻的华山上,随意的回道。
自己留下的摊子,自然是需要自己来收拾。
至于岳不群,对方早已经是成年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岳缘不觉得自己能立即改变对方的心思,但是却不能看着岳不群行差踏错,走上绝路。否则的话,到时要是再度见了赤练仙子,自己该怎么跟她交待?
总不能说后辈在坑自己这个祖宗吧?
说来想去,这终究是以自己而起,自己所扇动翅膀带来的影响,终究是需要自己去平息。而且当初之所以收林平之为徒弟,一来是为了确定辟邪剑谱,二来则是为了岳灵珊这个小后辈。
“……”
林平之闻言无语中。
师徒俩随意的说了几句后,便一前一后踏着小路上了华山。
思过崖。
这是华山专门处置门中弟子的地方,一旦某些犯了错的弟子便会受到惩罚而来到这里思过。
在现在这一辈的华山弟子中,来这里做多的便是大师兄令狐冲了。
可以说,对于令狐冲来说,在华山上除了他的房间,估计就是呆在这里的时间最多了。
每次犯错,令狐冲都会被惩罚上山来思过。
而眼下,他自然是在这里思过了,时间不短,竟然有足足的一年,这绝对是创造了令狐冲生涯中最长的思过时间。
与其他人不同。
令狐冲在这里思过,自然还是能够喝酒,吃肉的。
每天吃饭时分,小师妹总会悄悄的上山送东西,如果实在是无法上山,则是其他的师兄弟上来送东西,可以说令狐冲在这里除了发发呆,练练剑,便是睡睡觉喝喝酒了。
在思过崖的小曰子,还是很舒爽的。
“嗯?”
手中的酒坛忽的放了下来,令狐冲眨了眨眼睛,望了一眼前面,前面根本没有什么。刚才他似乎有些眼花了,看到了一个人影。
摇摇头,打了一个酒嗝,令狐冲又继续喝起酒来。
旁边不远处。
一块大石头后,岳缘已经是双手负背,不知何时立于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