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好好养伤,先别管其它”尊者把兰扶到椅边,看着他满身满脸破肤穿洞,血湿烂衫,他暗吼的眼眸,恨得只想把天使那群混蛋灭的一个不剩!!…
“可…若再不问,我便永远没机会去问了…”兰的漆黑紧盯着尊者,而时至今日,尊者才猛然恍悟终于想到,他这陌生又好似熟悉的失常,究竟只是为谁存在…
“你说吧…”双手尽量轻柔的为他止血治伤,可他…实在伤但重了,若不是他绷紧的精神死命撑着,若正常人的话,只怕小命已没了半条…
“西和丽伦姐被关在哪里?…”
“…重兵把守的凌晸禁区…在后面那片幽林里”就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就猜到了…他准备做什么…
“怎么才能进去…”静静坐着任其包扎,但心却早去了别的地方…
“要有我爹身授印”
“在您身上吗?”
“恩…”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奥斯本家族被就此断后,我…更没办法说服自己,对皇室所铸下的罪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更何况在这其中,确实也有我的推波助澜…
“师父…”
“等一下…”尊者起身,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再度折回…
“好了,去做你想做的吧…”尊者背对向兰的绝决,他知道,不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阻止的了他,那倒不如助他一臂之力,更何况这也是他心底所…希望的…
“对不起了,师父”一个抽剑,避开要害,刺向尊者的身躯…
“…没事,我躺一会儿,你快去吧,这是授印…拿好了…还有…告诉丽伦‘鬼森’,她便会知道我的意思…”尊者递过那方水晶刻印,渐渐闭合了最后的昏影…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我救你们,并不能抹去你们所犯下的罪过,不管是被迫,还是什么,罪就是罪,在那里呆上下辈子,也算是对此浩劫的忏悔,惩罚…你们,好自为之吧…
……
“…到这里就没问题了吧…”把西和丽伦放在这绿到刺目的森渊中,兰的眼睛已是半盲…
“…为什么”西…拉住他欲走的身体,终是再一次的开了口,却已距上次…
“什么…”明明身体的伤口都已痛到没有知觉,可…唯独被他拉住的地方,反倒比无数穿透的血洞来的刺骨,来的灼痛到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替我顶罪…”他的手好热…热到皮肤快要融化,化为一滴滴未干的泪珠儿,静静诉说着无言的故事…
“因为…不想让孩子…一出生便没了家”这一次,他的黑眸不再逃开,不再躲闪,因为…他已快看不见…因为…或许会是最后一次了,所以…
…他要把他完完全全的记入脑海…不再是他离去的背影,而是他…直视的…已无所谓什么情感,只要是他…就够了…
“只是这样吗…只有这样吗?!…”他的指尖有些微颤,可它们…却是清楚的渗入皮肤,渗入兰早已破碎的…心…
“…”该怎么回答…又能怎么回答…往事如烟,都已散落,缘来缘尽,梦已破灭…再说什么,又有何用…而且…难道你不想‘只有这样’吗…难道…
…直到最后,你还想让我…抱着对你的多情过完永远无法到达彼岸的下半生吗…
“好了…我该走了…”师父…还在等着我…等我这劫囚之徒现身服法,我不能…不能让他再因为我们受连累了…想要抽出手中的臂,却是全然使不出力,又或者是…不想使力…
“兰!!…不要走!不要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不要走…别走…别离开我…我只要你…只有你…”那一夜…我让你走,让你去我家,我是准备等到战乱结束,再去找你,再去把你带回来,可…你为什么,为什么没听我的…为什么不过两日便回来了!!…
…政变失败,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可我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独揽了全部罪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更准备一人赴死,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可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再次离开!!你到底还要离开多少次才肯罢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西的头,狠狠垂在兰的肩,可…错的时间,错的人,错的一切,让结局注定只能成为心中永远无法再抹去的痛…即便…那曾是拼尽全力去爱过的人,不该去碰的,只能放手…只能让彼此退后最初的遥望,最初的…人生若只如初见…
“西…你已经是一个父亲了…将来会陪你身边的…会是你的孩子,你的妻子,而不是我…你…只是暂时…迷失了自己的心,可…会有一天,你还能和她们再相见,你会忘了…现在的一切,包括我…相信我,你只是累了,该好好休息了…”兰的泪早已流成了海,从遇见这个男人的第一天,他便注定流干一世的眼泪,就算…自己本不是个多情的人…
…可…离别从来未曾不纠缠于他…即便他再恨,再怨,再不甘心命运的不公,但…该来的躲不过,改变不了的…就只有接受…但…
…或许我也是幸运的,最起码,这一次,是我…这最后一次…你…终于不会再抛下我…
“不!!…兰!!!…”望着渐渐驶远的马车,西的眼,西的灵魂…却是在一片水汽朦胧,模糊中,随它凋零消逝了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