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老一少密谋,本来与王国其他行省相比尚属安宁的西北几个行省开始动荡了。♀但是这次的动荡并不妨碍已经习惯了谣言的王室成员们从布列塔尼议会宫走出来,频繁地出现在雷恩市民的生活中,对居住在雷恩市贫民区的民众进行施舍以及到一些市民的家中去做客。更多的时候,王后可能仅仅是出于对陆逸那些“任性”行为的惯纵才会跟着做出这些举动,但是不得不说,这些举动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有效果的。
仅仅是王室开始这么做以后的第一个月,王室机密局就回报说,当有人在雷恩的公共场合开始传播王后的谣言或者是批评王后的时候,总是能够引起本地市民的警惕和反感,甚至多次在公共场合因为拥护王室还是拥护革命的问题发生斗殴。
本地的舆论转变是迅速的,因为王后和王太子就在这里,民众更愿意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当眼中看到的东西与他们听到的谣言相悖时候,他们会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与之相比,法兰西王国西北部其他地区的舆论转变就没那么快了。毕竟,雷恩并不是一个大城市,不会有那么多人会将这里的舆论带往各地。这种状况需要等到陆逸与德博蒙老头的谋划开始实施的时候才会改善。
而与此同时,在一片怀疑之中,王后与王太子还旁听了布列塔尼公爵领法庭关于贵族子弟奸杀雷恩本地一名少女的案件。但是最终,法庭的法官以十七世纪的法律裁定勃利尼亚克伯爵,也就是勃利公爵夫人丈夫的侄子犯有杀人罪,将处以绞刑;军务大臣布罗伊公爵的孙子马利弗兰索瓦与内政大臣普里埃斯特的孙子因与实施杀人,而法院无法确定其是否犯有对人妻、寡妇及诚实处女犯有射精行为,所以无法裁定其构成罪,暂时拘押。♀
量罪结果出来之后,就连回到住处的陆逸都不得不让茜朵妮帮忙找来了几本各个时期王国的不同律法书籍,才第一次闹明白了这种奇葩量罪的出处。原来一直以来王国各地从来都没有过一部统一的民法,也就是说,在这个王国里从来就没有过统一的量罪标准。不仅如此,法兰西王国各个地区所施行的民法还不一样,南部地区大部分实行的是成文法,而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实行的却是判例法。也就是说,现在的法兰西王国南部所施行的是罗马法,北部所施行的却是海洋法。而布列塔尼公爵领的法庭则是依照一个1687年的案例来进行量罪的。
对于整个庭审的过程陆逸只能说很公正。对于这样的结果……陆逸也只能表示这个地区一百多年来真是“太平”。竟然没有一个“人妻、寡妇或者诚实的处女”向地区法院上诉被性侵害。而且衡量是否进行性侵害标准还必须是在女性性器内射精。也就是说,同样一件侵害本土天主教女性案,在法兰西王国的南部地区有可能被直接处以死刑,而在北部地区则有可能直接无罪释放。当然,前提还得是针对天主教女性的强迫性侵害,如果国外天主教女性、非天主教女性、殖民地土著女性、以及本土妓女被强暴的时候,法庭很可能将犯释放。因为法官无法进行量罪,所以就算陪审团一致认为罪犯有罪也没有对应的惩罚。
虽然本地的市政府以及议会都认为这样的审判结果是公平的,但是在陆逸看来这还不够。因为在律法与道德标准之间,民众在自己的心里更愿意以道德标准对罪犯来进行审判。尤其是在这个民众已经对律法产生怀疑的时代。♀所以,即便是法庭根据律法进行最为公正的审判,但是民众依然还是会对法+激情小说
所以陆逸决定绕过所有的律法来进行这件事,因为就算不通过律法,陆逸认为自己也能够处置那两名贵族。因为还有两个东西他可以利用,一个就是贵族地权,还有一个就是王权。打定主意之后,陆逸先让德博蒙老头跟他一起去找了王后。
“也就是说,布罗伊公爵孙子和内政大臣普里埃斯特公爵的孙子必须得到惩罚才能够维持王室在这个地区统治的合理性是吗?”在王后接见室里,王后抱着陆逸对德博蒙老头问道。
“是的!陛下!”德博蒙点了一下头:“在这件事中,本地民众的不满已经造成,这些不满是针对整个贵族制度的不满。虽然这些不满并非是针对王室,但是却牵扯到王室,尤其是王室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表态的时候。所以,贵族们必须做出一些行动来向这里的人们证明贵族制度依然需要存在的合理性。”
“好吧!”王后点了点头,勉强地接受了德博蒙老头的说法:“虽然民众的爱戴能够令我感到高兴,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这不是牺牲那些依然忠于王室的贵族,以换取这种安全。”
“不是牺牲,陛下。这是为了他们好,同时这也是告诫那些依然还不了解目前状况的年轻贵族们。”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王后将陆逸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一边轻轻地抚模着陆逸小手的手背,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德博蒙老头说道。
就连陆逸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王后母亲在这一年来已经越来越具一国之后的威仪了。这种威仪并非是姿态上的,而是发自骨子里的。若是换成贵族们的说法,他们很可能会说这是因为王后是特蕾西亚女王的血脉。而在陆逸看来,这是一个女人出于对家庭的责任,以及面对危机时所表现出来的韧性。
“首先,还请陛下您能够专门就此时给在巴黎的国王陛下一封可以公开的信函。在信函之中您需要表现出对这些民众的同情……”
德博蒙老头才刚起了个开头就被王后给打断了:“表现?我确实很同情他们。”
“确实如此,陛下!”德博蒙老头笑了笑,同时为自己刚才犹如奸臣一般的表现觉得不值:“但是您也需要在信函之中表现您对他们的同情。而在这件事上,您还需要说服国王陛下,让布罗伊公爵以及普里埃斯特公爵两位大臣决定应该如何处置他们的孙子。两位大人儿孙满堂,相信他们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同时在本地,还需要陛下您允许某些‘正直的贵族’组织一个由在雷恩市暂居的贵族们组成的议会,以讨论是否应该剥夺那两个年轻人的贵族头衔以及继承权。我相信这样处理的话不仅能够让本地的市民满意,而且也能够让布罗伊公爵以及普里埃斯特公爵两位大人满意,当然,那些有幸继承两个年轻人头衔以及继承权的幸运儿会更加满意。”
“你能够保证那个贵族议会的结果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王后一脸狐疑地看着德博蒙老头。
“是的,陛下。”老头很干脆地打了包票。事实上,在做这个计划之前,他和陆逸都已经商量好了针对各个环节的布置。
“好吧,那么交给你了。”说完之后,王后深了一个懒腰:“给国王陛下的信函我晚上再写,现在,我得带王太子殿下去睡午觉了。你退下吧。”
“是……”德博蒙老头躬身行礼,后退了几步,接着离开了房间。
…………
德博蒙老头带着王后的谕令,当天下午就开始立即实施。而与此同时陆逸却一直都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结果却因为眼皮乱抖被王后看出来,训了好几遍。直到王后最后自己困得不行才不去管他。
很快,第二天。王后陛下对那两个贵族不满的谣言就传遍了雷恩市的大街小巷,说是王后在回到寝宫后对法庭的判决大发雷霆,说他们怎么能够罔顾那个可怜姑娘的性命放过凶手。哪怕是向王室申请剥夺那两个罪犯的爵位也能够给予他们必要的惩罚。
总之,这样的谣言说的有板有眼。顿时,一个王后公正与威严的形象在雷恩市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心中树立了起来。而其中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听完谣言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始运用自己的关系网开始运作了。
这些人正是布罗伊公爵以及普里埃斯特公爵家族的子嗣以及他们的心月复。因为他们知道勃利公爵夫人的侄子勃利尼亚克伯爵在判处绞刑之后,王室并没有收回勃利尼亚克家族世代相传的伯爵爵位,而是将此爵位交给了勃利公爵夫人的次子,年仅10岁的朱尔斯勃利尼亚克。所以,当知道布罗伊公爵以及普里埃斯特公爵家族的两位继承人有可能失去继承权的时候,他们的兄弟乃至叔叔们都开始活跃了。
他们积极地向巴黎送去信函,在信函之中义愤填膺地表达着对自己血亲的不齿以及对王室的忠诚。一夜之间,这些人表现得如同真正的绅士一般,以谦和、有礼、仁慈、宽厚的形象出现在雷恩街头巷尾。而在暗地里,他们将多年的私人积蓄都拿了出来,以贿赂王后身边的人,促成王室剥夺他们血亲同胞的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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