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啸天荒 第九章 骨海

作者 : 石三叔

老人踏尸体而行,视其为无物。♀

桥头的另一端,有一面光华如玉的山壁,壁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任周臣等人怎么琢磨,只认出了两字:河桥!

随着尸体的出现,此地气氛又分外诡异。与之前的峡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荒村内,如外面无尽的森林相比,判若两个世界,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周臣他们此刻,已经分不清时间,甚至失去了方向感。胖子手机已经没电了,被他仍在了此地留作纪念。

周臣依旧与众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他还只怕之前的一幕,发生在众人的身上。再次爬了一段山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众人站在高山之巅,瞭望远方。

那是一座古塔,座落在这片残败的山岳间,是一座充满了无数神秘的存在。古塔直入云霄,两旁的高大巍峨的山峰,都成为了陪衬。它似破山体而出,气势恢宏。塔身通体黝黑色,高可达数百甚至千丈,摄人眼球。

古塔表面,数道裂缝呈现其上,似将倒塌一般,不过一切却那么自然,浑若天成。然,在古塔顶端,有一把巨型的剑状兵器,刺入古塔之间。那兵器只有半截,锈迹斑斑。在细看之下,那血河的源头,竟然源自古塔。

“传说,那把断剑,是远古时代所留,有着无尽悠久的历史,是一件神兵。带你们来,不仅是我祖李白的遗愿,也是我荒村仅存的唯一愿望。我祖一心想回大唐,穷其一生,也只有埋骨他乡。而作为后人的我们,也想去看看,那所为大唐,是何神奇的地方!”

老者眼神中一阵迷惘,说不出的无奈。又接着道:“我祖曾言,若想回归故里,必须依靠那把断兵。只有它才能将我们整个荒村,带回大唐!”

周臣等人一阵迷糊,不知老者所述何意。胖子则眼神发光,脸部肉块都在抖动,李凡他们也被吸引了。带回大唐,意味着可以返回地球。来到此地仅有几日,便令他们思乡心切。但是,那老头所说的是真的吗?众人又不免怀疑。

“老头,真的还是假的?可别骗我们,不然后果自负。”

胖子环抱双手,身穿着古代长衫,看上去,整个人颇为搞笑,多了一股文艺气质。周臣他们也何尝不是,一头短发,与长衫很不相配,好似一行出家人。

“那只是一个传说,是否是真的,没有人尝试过!或许你们能行,拔出此剑,域外飞仙……”老者模索着胡须,摇头而叹。

李凡咂舌,胖子无语。那把巨剑,如此庞大,形如山岳。凭他们几人,能将之拔出?这玩笑也开大了吧。但几人又略加思索,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周臣,后者拔出这巨剑,或许还真有可能。

“别盯着我,我还不想回地球。”

老者听到此话,颇有深意地盯着周臣,面容虽老,但眼神深邃。感受这道目光,周臣极为不舒服。

“以后,你们若有所成,一定要回到此地,那断剑、古塔,定会带你们回到中土大唐!”老人话语沧桑,夹着无尽的愿望。

略作停留后,几人又沿路返回。待再此看到那些尸体时,他们再也忍不住,呕吐不已。询问老者,那尸体从何而来,老者却不知。言称李白来此地之时,这尸体便存在了。一直保持原样,腐化。他们本想将尸体掩埋,却因此死了十多位村民。所以从此以后,将此地视之为禁地。

回到荒村后,老者为几人安排了住处,并送来了食物,好酒好肉招待众人。胖子狼吞虎咽,连聂雪儿也好不到哪去。

夜色降临之时,天空格外阴沉,荒村内逐渐安静,但天际那轮月亮似乎和往常不一样,添了一抹血红之色。然而在周臣房间内,他正双手捂胸,面容狰狞,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自己也来不及反应。胸口帝痛感,非一般人能忍受。

短短片刻,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仰天长啸,犹如一头雄狮。其后,他瞳孔呈现银白色,皱纹满面,苍老之极。本是黝黑的头发,此刻如若鹤羽。他推门而去,吼声惊动了荒村。

他所前去的方向,是那条血河。

村民们纷纷闻声而起,彼此交谈,看到天空那轮月亮时,惊奇之余,又有一股不祥之感顿生。多年来,此番夜景从过。那传说,成真了:

谪仙一现,顷灭人间!

周臣临近血河之色,抬头望月。其身侧,那难以腐烂的尸体,却渐渐化为枯骨,最后留下一抹尘埃,清风吹拂,彻底消失。只剩下衣物、残兵。纵然如此,那兵刃、衣物上也出现裂纹。他神智依旧清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有种强大的引力,牵动着他的神经,犹如命运的使然,无法掌控在手的感觉,直至最后……

荒村内,变故也随之发生,数缕血光刺破云层,直射大地。浓云翻腾,狂风呼啸而来。地面那诸般裂缝,也不甘示弱,黑气迷漫,油然而生,泥石飞驰,充斥着整片荒村之地。血光与黑气像是在互相较量,豪不顾忌身处两者之间的村民。

村民们乃一介常人,哪能经受这般磨难。有部分村民,他们身体被卷入半空之中,嚎叫不已。那本是残破的屋檐,瞬间埋没在风沙之中。这次劫难后,恐怕荒村得休养数百年。村民们有的匍匐大地,身体瑟瑟发抖。有的双手紧抱巨石,怕遭受同伴那样的命运,身体飞驰。

百米高空,常人坠落,哪能不亡!

有的则藏于偏僻角落,远远观望。双目无光,失魂落魄,有的迅速收集贵重物,拉着孩童,欲逃离荒村,嘴中悲语怒骂。他们最终将一切因果归于周臣,劫难是因他而起。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只能夹杂在怨语之间。

可是,天地无情,任你是妇孺或是孩童,都在劫难逃。狂风吼,大地怒,老人怨,壮年悲,一片惨像。家园被毁,生命也被掠夺。

一幼儿反复呼喊其父亲,后者早已殒命。而妇人悲痛欲绝,泣不成声。这样令人生怜的一幕,比比皆是。生命如此脆弱,在天地的眼中,不堪一击。此时的周臣,穿梭山谷间。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十分难受,像是灵魂随时有可能破体而出。他的模样,真正的如一尊阎罗。

周臣思绪万千,眼瞳依旧苍白,面无表情。他身体动作迅猛,不到片刻,便登上一座绝山之颠,仰望苍穹,奋力嘶吼咆哮。

“这是为何,是什么力量控制了我?这样的我还算是自己吗?我的身体究竟想做什么,用医学解释,是否为神经错乱,不受控制?”

天色依旧,黑气与血光相持。狂风仍在呼啸,灾难也在继续,荒村村民不知多少人遇难。放眼望去,黑气弥漫,难以看到荒村此时的真容,只知道惊吓声越来越少。

“周臣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之前食人蚁带来的后遗症?”一侧的王老头,骨头都快散架了,死死抱着一木桩。

“我或许猜到了原因,一定是谪仙遗录!”风声呼啸,李凡只能大声吼叫。

众人谈论的同时,聂雪儿却不在了。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村内建筑物尽皆倒塌,乱石遍野,死伤数十人,生者哀嚎、悲呼。李凡他们也是深吸一口气,缓解气氛。然后不断寻找周臣、聂雪儿的影子。

而绝顶之颠的周臣再次出现异状,五脏翻滚,口吐鲜血,随后又有干涸之状,像是被剥夺了生命血晶。

“那是?”

一切并非就此结束。在西方天际处,浓云翻腾,雷声齐鸣。一群庞然大物出现在半空之中,远远望去,如一片灰色海洋,波澜壮阔。时而,又似群山,绵延不绝。伴随着阴森血气,天地都有可能为之崩塌。

村民们视之,脸色惨白,又有人惊声吼叫,听不清其所呼内容。

有的孩童呜呜啼哭,不肯离开其身侧的两具尸体,他的父母永远沉睡了。有的老人对天怒斥,骂天不公,但更多的是在怒骂周臣。很多村民则是两眼发愣,绝望的模样。有村民瞪直了双眼,手指苍天,惊恐的神色,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部分较为胆大的村民,躲在破碎墙角,应声而视。

这是村民眼中的修罗地狱,那是来自远古的传说,是神话时代至今,由无数枯骨堆积而成的海洋。它代表着死亡,代表着恐惧的。

由无数骷髅构成的海洋,骨架搭建的山岳,如此骇人心神!灰蒙蒙的一片,夹着无尽的凄凉,透露出亘古的沧桑。骨海不断扩大,直至最后,整个荒村,像是被笼罩在骨海之中,脚下仿佛踏足的是一快快破碎的额骨。

身处其境,灵魂颤栗。骇然一幕,比之他们在地球所经历的,更加惊心动魄。这骨海,那是需要多少人类的生命,才能形成?数之不尽,望之不绝,仿佛天地间的生命,尽皆死亡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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