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慧的事情,一直等了三天才出结果。♀那苏州知府的公子在年希尧和他畅谈了半天之后,怒气冲冲的走人了,不过,这怒气不是针对年家的,而是针对胡凤翚和年慧这对儿夫妻的。
那群大汉,则是直接被毒哑,以打劫官宦人家,买卖人口等罪名送到监狱里了,只等着秋后问斩。那两个做戏的女人,原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这会儿这样是卖到同样的地方,只是,这新的去处,年夫人特意叮嘱了牙婆。
年慧确实是不用付出性命的代价,一来年秀月没事儿,二来胡凤翚力保年慧一命,于是,三日之后,胡凤翚带着年慧灰溜溜的从年家搬走了。
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就和年家没关系了。
之前胡凤翚是个从四品的盐运使司运同,因着三年外任满期,来京城年家是为求一个前途的。所以年羹尧好心,特意为胡凤翚奔波了几日,成功的让胡凤翚得了从五品苏州盐运司副使的职位。
苏州知府,那可是正四品。
之前胡凤翚和年慧算计了苏州知府的滴亲儿子,这会儿夫妻俩要到苏州去任职,就不知道这的三年,胡凤翚的官运会如何了。
年秀月对此有些不满意,虽然年慧是杀人,但是也是起了杀人之心的,现在却不痛不痒的离开了,就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白受罪了。
就算是没被人杀死,但是受惊那一场,总是有的。
年遐龄和年夫人费了好大劲儿才算是安抚住年秀月,尤其是年夫人,直接说出自己最最忌讳的事情:“不管咱们是私底下还是明面上处置了那贱人,外面不知道情况的,都是会打听这件事情的。♀要么,他们打听不出来,只以为是我这个嫡母不慈,容不下庶女,然后影响大你的名声。”
有这么一个容不下庶女的娘亲,再联想到年家连个庶子都没有,以后谁还敢求娶年家的姑娘?
“打听到的,先不说会不会同情你被庶姐算计,他们只会想,那天是真的一点儿事情都没发生吗?那群野种是真的半点儿都没碰到你吗?受损的,还是你的名声。”
年秀月瞪大眼睛:“所以,不管怎么说,受损的,都是我的名声?”
“那贱人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儿。”年夫人冷笑了一声,伸手模了模年秀月的脑袋:“不过,你也别生气,虽然她能活着走出年府了,但是,我怎么会让她半点儿教训都不受?”
年秀月眼睛顿时亮了:“娘你做了什么?”
“此生,那贱人是别想再有孩子了。”年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仔细观察年秀月的神色,见她并没有被吓住,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你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世上,最大的惩罚并不是杀了一个人。”
“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年夫人慢慢的说道:“胡凤翚是胡家长子,胡家二房三房都死盯着胡家的财产呢,怎么会不对胡家长房出手呢?若是,那贱人唯一的儿子出了差错,她还生不了孩子,那她这一辈子,可就没什么盼头了。”
“而且,她不是很得意胡凤翚在关键时候没有将她扔下吗?那我们就让胡凤翚慢慢的厌弃她,胡凤翚的前途因为那贱人断了,胡凤翚又需要儿子,所以必得纳妾,天长日久的,这两根刺分别扎在这两个人的心里,再深厚的感情,怕是也要磨没了。”
年夫人笑了一下,伸手揉揉年秀月的头发:“你要记住,让一个人最难过的办法,就是让她失去她最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弄死一个人,算不得什么好手段。”
年秀月细细的品了品年夫人的话,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娘,秋宝那个小丫头怎么样?”
“这两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就能下床了。”年夫人笑着说道:“她倒是个衷心的,只是,说起来也奇怪,她只是个外院粗使小丫鬟,你不是说,你和那贱人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都是你的大丫鬟吗?”
年秀月偎在年夫人身边笑着说道:“我问过她了,咱们出门前,她正好在前院瞧见,打听出来咱们是要去拜佛之后,就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了,所以就求了刘嬷嬷,偷偷的躲在后面的车子里跟去了。然后又听说,崇福寺后山的泉水能延年益寿,她那爹正生着重病,所以就偷偷的跟在我们身后,打算也取点儿泉水回去。说起来,可真是凑巧。”
年夫人微微皱眉:“一次凑巧,两次凑巧,还正好能凑巧的救了你,这凑巧,可真够多的。”
年秀月抱着她胳膊晃了晃:“娘不是让二哥去查过了吗?娘,若是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将她放在我院子里吧,先当个二等的小丫鬟,说起来,我前两天一直做噩梦呢。”
年夫人立马惊了:“做了什么噩梦?可是那天的事情吓到你了?”
“不是,前面的梦都和那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但是到了后面,就有点儿不同了,后面没有秋宝那丫头,我被年慧给推到山泉里面去了,虽然刘嬷嬷等人反应迅速,秋葵赛葵很快就跳下水去救我了,但是,那山泉水是在一个寒潭里面的,水势比较深,我还是被淹了一会儿,被救出来之后就起了高热,自此身子就弱了。”
年秀月很是疑惑的说道:“奇怪的是,我以往做梦都是起来就忘记的,只这个梦,却真实的就像是发生过一样。”
年夫人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幸好有秋宝那个丫头在,那崇福寺后面的山泉,可不就是在寒潭里面的?这么看来,不管秋宝有没有问题,我都得好好谢谢她了。”
“娘你做主就是,若是没问题,就放我院子里。对了,娘,我想出门走走。”年秀月将脑袋在年夫人身上蹭了蹭:“这几日总是闷在院子里,心情有些不太好,想到外面逛逛。”
年夫人颇为雄女儿,心知她此次受的教训够大,就应了:“好,正巧你大嫂说要买些绣线,让她和你一起去。”
“娘,不用劳烦大嫂了,这几日大嫂正为大侄子的婚事操心呢,二嫂身子不也好,不能为娘分忧,我实在不想去麻烦大嫂。”年秀月摇摇头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爹不是给我分派了两个小厮吗?让他们跟着。”
年夫人有些不放心,年秀月挺坚持:“娘,我一个人出门真没事儿,还有乌雅嬷嬷和秋葵锦葵她们跟着,哪会有事儿?您放心吧,再说了,内城的治安一向很好,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那好,不过,不能让乌雅嬷嬷和锦葵秋葵她们离你半步。”年夫人想了想,也就点头应了。
年秀月大喜,正要道谢,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又赶忙粘回来:“娘,您之前答应我一件事情的,这会儿没有忘记吧?”
年夫人微微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说是铺子的事情?”
“是啊,娘可不能赖账,娘上次让我看的账本,我都已经看完了。”年秀月赶紧点头,年夫人笑着捏她脸颊:“并不曾忘记,倒是没想到秀月如此聪慧,头一次看账本,就能完成要求,这样吧,我在内城,有两个铺子,你今儿不是要出门吗?顺便看看这两个铺子,看看喜欢哪一个,回头这铺子就给了你。”
年秀月喜滋滋的点头:“好,谢谢娘。”
“这两个铺子,一个是绸缎铺子,一个是点心铺子,每年都有盈余,不是最好,却也不错。两个都是在城西,并且是在一条街上,乌雅嬷嬷是知道的,等会儿让她带你过去,我另外派人通知一声,你拿了这个牌子过去就行。”
年夫人说着,起身从软榻上的小炕桌的抽屉里翻出来两个木牌子递给年秀月。
细心交代了一番,才放了年秀月出门。
年秀月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能遇见个阿哥什么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发憷,这个年代,可不是她以前生活的年代了,路上随随便便遇见个帅哥,搭讪两句也不犯法。
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只大过天的。
若她真抱着巧遇几个阿哥的念头上街,稍微有些过分些的流言传出来,怕是她都不要活了。她以前还总想着要嫁给胤禛,可是,连姐妹之间都能以命相搏,那胤禛的后院,怕是更不堪吧?
那后院里的人,可不是什么有血缘的亲人,她们全都是那男人的妻妾,那么多的女人,抢那么一个男人,妻妾相安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吧?
想着,年秀月就有些犹豫了,嫁给胤禛,真的会和小说里写的一样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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