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泪却不怒反笑,道:“朱三娘,你这是白日做梦!”
话音未落,忽地娇躯一个模糊,已化为一道黄光,竟朝田蒙这边疾射过来。////
田蒙大惊失色,双方相差只有百丈距离,自知根本无法逃月兑,但还是身形疾闪,往后掠去。
只遁出十数丈,就已感应到背后约三十丈处气息异常恐怖,突然就有一道强大道力迫来,刹时将附近二十余丈范围的虚空笼罩其下。他身形一凝,护在周身的金色光罩“啵”的一声,溃散得无影无踪。
“田公子……”
田蒙听到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惊呼道。但他此刻心中惨然,已闭目待死,再也顾不及其他了。
正在这时,又听到朱三娘阴沉的怒喝声传来:“孙红泪,你敢破坏本座的好事!”
“轰!”
一声巨响过后,田蒙周身压力一减,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
他不自禁地睁开眼来,往后一瞥,只见黄衫美妇孙红泪和华服老妇朱三娘已然斗到一处,斗场只距他三十余丈远,一波又一波的恐怖气息朝四面八方激荡开去,迫得他几欲从飞剑上坠落,不觉往后遁出三四十丈。
这时只听孙红泪怒叱道:“好,朱三娘,既然你已来到万枯城,那我俩就好好较量一番。”
朱三娘也不客气,立即冷冷地回应道:“此言正合我意,也该将你我六百年来的账好好算一算了。”
田蒙目光一扫斗场,眼角却瞥见万寿宫大门处,有一道丽影往他这边快速遁来。他
心中一凛,暗道:“宋姑娘这一掺和进来,我就更没机会逃月兑了。”于是立刻叫道:“宋姑娘,此地危险,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忽地猛一踩脚下飞剑,急遽地朝紫英园方面遁去。
才遁出数十丈,身后已响起“嗖嗖”的破空之声,就听到孙红泪娇叱道:“小子,看你往哪儿逃!”
“小子别走!”这一声却是那位朱三娘阴沉的声音。
田蒙已感应到后面孙红泪和朱三娘都在追他,这时被两个女人一呼喝,脑袋立刻“嗡嗡”作响,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凉之感。
所幸孙红泪攻向他的一件犀利的阴寒器物又被朱三娘接下。无奈之下,他索性停在斗场百十丈外的空中,回头盯着她们。
两个女子此刻战到一处,两人都各施出数件威能恐怖之极的道宝,互相攻击对方。刹时之间,昏暗的空中不时划过道道色彩炫丽的光芒,法术和道宝的轰鸣爆响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孙红泪口中娇叱一声,玉腕一显,又已祭出一块巴掌大的蓝幽幽的冰砖状器物。只是一瞬间,冰砖竟然忽地胀大起来,变得有房子般大,“呼”的一声急遽飞到朱三娘头顶上空,顿时三十余丈范围都被一种冰寒的蓝气笼罩起来。
身在百丈之外的田蒙,也感觉到奇寒侵体,难以抵挡。
“宝道?”
他惊疑地叫了一声,身形一个晃动,疾往后掠出数丈。几个闪动之后,这才稍稍能够抵御冰砖向周边辐射过来的奇寒。
被冰寒之气笼罩起来的朱三娘,身形一凝,眉毛头发和周身华服立刻结上一层薄薄的闪亮冰霜。
眼看头顶上的蓝色庞然大物挟带着恐怖威能就要当头压下,只听她怒叱一声,嘴唇微动,法咒念出,已飞快祭出一个乌黑发亮的小鼎。
小鼎在她法咒和道力催动下,也急遽膨胀起来,小山一样顶向巨大冰砖,竟将冰砖顶在空中无法落下。两件道宝顿时“嗡嗡”作响,蓝黑两色光华向四周激射开去,耀目之极。
“孙红泪,也让你尝尝我断魂剑的滋味。”
朱三娘口中喝道,单手遥遥虚空点向空中一柄十数丈长的银色巨剑,只见一道粗大银光闪过,巨剑刹时射向孙红泪头顶上空,一个翻身,轰然斩落。
“田公子,你没事吧?”
田蒙正看得目瞪口呆,宋星然已遁到他身边来,美目盈盈,有如星光般闪烁,羞涩地看着他的脸。
他惨淡地笑笑,道:“在下的可事大了,你别掺和进来的好。”
宋星然低眉幽幽地道:“星然已经想好了,若曾祖外婆还要杀你,就让她先杀我好了。”
田蒙顿时无言,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暗暗叹了一声。
他脸色虽然难看之极,但此刻美人在侧,却不觉耸了一下双肩,用手模着下巴,暗道:“既然无法逃月兑,等待着两位前辈宰割,但也不能显得太窝囊了!”
正在这时,忽听朱三娘惊呼道:“孙红泪,你竟敢破去本座的本命道宝,本座与你拼了!”
孙红泪则咯咯脆笑道:“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本夫人接着呢。”
田蒙刚转过脸看向斗场,就听到朱三娘一声厉叫,身躯疾往后掠,化为一道数丈长的华丽亮光,竟往远处射去。
在她身后的空中,却飘洒出一片怪异的血雾。
孙红泪咯咯娇笑起来,道:“朱三娘,你以为本夫人今日还会放你离开地渊么?”
话音未落,她娇躯疾闪,也化一道亮黄色的惊虹,望前面的华丽亮光疾追而去。
倏忽之间,两道惊虹就已消失在昏暗的万枯城上空。
“田公子,你快走!”这时,宋星然向田蒙叫了一声。
田蒙心中一动,身形已经掠起,回头叫道:“宋姑娘,我们一起走。”
宋星然默然摇摇头,道:“我不能走,你快走吧!”
田蒙迅速瞥了一眼宋星然,见她眼中目光幽幽,不觉有些黯然。但他没有迟疑,猛地将道力输入脚下飞剑,“嗖”的一声,向紫英园方向疾遁而去。
“小子,你若是想逃,我会将你立毙当场!”
还没遁出百丈,田蒙立即感应到身躯已被一道念力锁定,耳中突然传来朱三娘阴厉的叫声。
他心中一凛,回头一看,在昏暗的万枯城空间,并没有华服老妇的身影。他立刻判断出朱三娘已在百里之外,朱三娘定是用千里传音的秘术,将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他没有犹豫,反而将遁速加到最大。心想只要能逃出她魂识的效力距离之外,就能躲开她。
但是不管他遁速多快,毕竟只是灵动期第十三层修为,只遁出数十丈远,耳内又响起老妇阴冷的声音:“小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不给你一点教训,看来你是不会老实的。”
田蒙一惊,忽地感觉到身形一凝,周身象被绳索缭绕了无数圈,顿时被箍得无法动荡,浑身法力骤然溃散开来。
他刚惊叫一声,飞剑就已离开他的脚,身躯急遽往下方坠落。
老妇的阴厉声音再次响起:“嘎嘎!以你现在的修为,能逃过本座的念力之索么?别说不过百里距离,就是在二百里内,本座同样要你圆就圆,要你扁就扁。”
“田公子!”
田蒙听到宋星然惊呼一声,却无暇顾及她。眼睛扫向下方,不觉心中一惨。他身躯距离地面五六十丈,这一坠落,不摔成肉饼才怪!
就在这时,他忽地感觉浑身一轻,法力立刻恢复过来,魂识一勾通飞剑,只听一声嗡鸣,火红飞剑即急遽向他脚下射来。
田蒙稳住身形,感觉脊背凉嗖嗖的,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身躯悬浮在空中,一时踌躇起来。他脑子急转之下,立刻望空叫道:“前辈不必担心晚辈逃遁,晚辈只是想为前辈好好保重这具躯体而已。”
只听耳内响起嘎嘎的笑道:“你知道就好。”
田蒙口中虽然说得轻松,但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这时,他感应到那道将他锁定的魂识已然消失。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他却毫不犹豫,立刻御剑逃遁而去。
这次朱三娘的魂识始终没有再扫到田蒙身上。
一顿饭功夫后,田蒙已遁入紫英园内。他目光一瞥,见药田还有不少稀稀落落的灵药,不管三七二十一,两手疾扬,飞快地将所剩灵药全数摄到储物环内。
然后奔进虫蚁密室,也不管那些幼虫是否能够在储物环内生存,施展全部念力,将它们纷纷摄了进去。
以他现在的魂念之力,每次只能勾通到五六百只虫蚁,得分批摄入,进展十分缓慢。时间不长,他突然脸色大变,已然感应到一道恐怖魂念又将他周身锁定,空中骤然响起一个苍老难听的大笑声。
他再也顾不得还没被摄入储物环的另一半虫蚁,慌忙奔出密室,御剑望空遁起,往紫英园门楼相反的方向遁去。
这时,笑声似乎只在十数里开外,但倏忽之间,就已近了数里。
田蒙觉得非常奇怪,在万寿宫广场上,明明见朱三娘不敌孙红泪逃遁而走,现在却不见了孙红泪,而朱三娘却自个儿肆无忌惮地在万枯城上空飞遁。这么说,难道孙红泪和宋姑娘均已……
他不敢再想下去,此刻也容不得他去想这些问题。
朱三娘遁光,比他的遁速何止快捷十倍!他心知这次无论如何是逃月兑不掉了,不禁心下惨然,索性悬浮在空中不再逃遁,目光惊惧地盯在进园的门楼处。
十数息之后,远处一道惊虹往紫英园上空激射而来,倏忽就到了门楼之处。这道遁光只略一停顿,即现出一个华服老妇的身形来。
田蒙一看,那张苍老的面孔赫然正是朱三娘,只见她嘴角兀自挂着血迹,似乎已受伤不轻。
他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两手不停地捻着不同的法印,魂识立刻扫到高大的门楼处附近。
朱三娘见田蒙神情有异,目光飞快地一扫周围,阴沉的双目一眯,忽地嘎嘎笑起来道:“小子,原来你还在此处埋伏了后手,但是没用的。”
“轰!噗……”
朱三娘话音未落,只听一阵连续不断的爆响,田蒙时间拿捏得非常准确,紫英园门楼附近顿时漫空电弧缭绕,火光冲天而起,烟尘滚滚地急遽弥漫开来。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能,刹时将数十丈范围都笼罩在其中。
而数十丈高的坚实异常的青石门楼,此刻已轰然倒塌下来。
“啧啧,符阵!本座有数百年没见过符阵了,原来你小子也会这一手。可惜啊可惜!这个符阵太过低阶,却奈何不了本座。”
紫英园门楼附近的爆炸,正是田蒙刚进园时布置的符阵。符阵虽然简易,但他进阶到灵动期第十一层时,曾经改造过一次,威能增强了许多。
现在他的魂念比之当年,自然不可同日而言,此刻符阵在他念力加持下,就是混元期仙道进入其中,搞不好也要被炸得血肉横飞。
但朱三娘实在太过强大,符阵的威能竟无法伤她分毫。
田蒙只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她已从无数电弧和焰火中现出身形,倏忽就到了他身前二三十丈处,阴鸷的目光扫在他身上,桀桀怪笑起来。
此刻逃遁已毫无意义,田蒙面色戚戚,深邃的双目盯在朱三娘苍老的面孔上,拱手朗声道:“朱前辈,在**内精血甚多,前辈要取在下的精血炼丹,慢慢取便是,可别一下子取光,要了在下小命。”
朱三娘冷笑一声,道:“这可由不得你小子。”
话音未落,她袍袖一拂,田蒙身躯立刻被一股强大威能裹住,顿时一丝道力也施展不出来。在她的狂笑声中,他身躯被那道威能忽地卷起,身不由己径往迷蒙的万枯城空间某处电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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