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宫
“此事当真?”皇后的眸中满是质疑,然而却有喜悦之情。
妍儿福了福身,“自然是真的,姑姑,这次我们该怎么对付她?”
“你先回去罢,若是有事本宫自然会派人去找你。”她笑着抿了抿茶。
“这……是。”妍儿只觉自己被浇了冷水,却只是敢怒不敢言,再度福了福身退下。
“惜容,你怎么看?”皇后向身旁的宫女道。
“娘娘,这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只是话出自妍司闱之口,可信度实属不高,但是这倒是个好理由除掉她,甚至于还不仅仅是慕彩一人受牵连,娴郡主,谭青甚至于整个王府。”她含笑道,眸中有光彩闪动,其实也是个标致的女子。
“只是奴婢有所不解,娘娘对公主下了香毒,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呢?”
“香毒无解,慕彩身边有位擅于医术的青衣,或许她为慕彩调养身子,可是香毒顶多三年便必然会发作,应在慕彩回宫那日发作,可是这么久了,倒不见得了。难道香毒无效了吗?”
“所以娘娘打算先下手为强。”
“这么些年了,还是你最懂本宫的心意。也不枉本宫如此信任你。”皇后笑道,为自己沏了杯茶。
“是。”惜容福了福身笑道。信任吗?不错,的确皇后将许多要事交与她做。
但是,入宫近十年,她难以得见天子一面,每一次只要皇帝来到承安宫,她都不得不避开,甚至于在宫门之外,她知道的,知道皇后的意思。
可是,她恨皇后,她多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自己的宫殿,无数珍宝……
“慕彩,谭青,娴儿,素然,,青衣……太子是自己的皇儿,不会大过大逆不道。七皇子么?近日来,沐贵妃身体大不好,尽快寻个理由将其母子暂且请出宫去。四皇子呢?”皇后抿了口茶,望向惜容。
“四皇子。”她低声喃喃道,脸色微变,然而很快恢复,明媚地笑道,“楼相大人想必不会多管闲事,他不会因为这些人而耽误自己的,所以,娘娘您大可放心。近来烦心事不少,娘娘可日后再慢慢对付他。”
“是吗?”皇后垂下眼帘,含笑点了点头,“只是我们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
“娘娘的意思是——莫将军?将军行踪不定,已经许久不在将军府了。只是近日一切太平,皇上也放任将军逍遥快活了。”惜容将心放下,深吸了口气道。
“以防万一。你去夜鹰那儿,传本宫口谕,请她速速查来将军近况。”
“是。”她疾步出了殿门,长廊之上,被一人拦住。
“楼相大人。”她微微福身,“皇后娘娘暂且对您较为放心,她一心只在慕彩血缘之事上,且算计着那些可能救得了公主的人,如今命奴婢前寻夜鹰,查探将军近况。对了,事情是说的,近日似乎有意投靠妍司闱。”
“你办的很好,还需你继续为本皇子办事。”他勾起招牌似的邪魅微笑,迷得人心动,青黑色绸缎落在地上,“本皇子他日自会引荐你去见父皇。”
“是,多谢四皇子。”她笑着灿烂,恭敬福了福身,“奴婢先去找夜鹰了。”
夜鹰之前便已料到皇后如此,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待到惜容一来,便已离开皇宫。
然而近日,夜鹰行踪不定,与皇后走得近,太子不免起了疑心。
三日后,夜鹰身负重伤,用黑纱遮掩,令伤势不必太过明显,强撑着入了承安宫。
双手抱拳向皇后复命,“皇后娘娘,夜鹰查探将军之事时,另外有了个发现,便是慕彩在三年出宫入寺修行时,曾私自出宫过,与非宫内人有过交集,并且在天子脚下有了自己的酒楼,生意异常好,所得之钱大多用于救济贫苦之人,于是,公主在民间的声望很高。”
“什么!竟有这等事?慕彩得民心,这可如何是好?”皇后猛然一惊,只是慕彩是如何不被发现地出了皇家寺院呢?莫不成另有高人相助?难道慕彩的香毒是被那个高人所解,可世间本无解药呀,“那么将军的事怎么样?”
“将军的行踪实在隐秘,属下早些时候便已奉太子之命,查探过,至今才有所发现,将军似乎也与江湖中人有着密切关联,将军闲居在一座险山上,山势陡,且云雾缭绕,很少有人能上的去,但是山脚之下竟还有人蹲守着,人数众多,身手极好,看似是江湖中的高手。而且,将军与公主是至交,那么帮助公主从寺内出来并办酒楼生意的,很可能也是武林中人,当年将军假死在战场,必然也是早就预谋好的。”
皇后的笑明明僵硬了起来,冷冷地道,“怎会牵扯到这么多人和事,不过,也好,哼,江湖中人,倘使皇上发现将军与慕彩与江湖中人有联络,会是如何下场?”
“娘娘,江湖中人与皇宫少有关系,未免惊动他们,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慕彩血统之事弄明,借此将其打入死牢,只怕之前的事已打草惊蛇,如今事情越早办成越好。”夜鹰的伤口愈加疼痛,脸色苍白,皱了皱眉,再度抱拳道,“娘娘,夜鹰还有他事,先行告退。”
她的步伐虽快,可始终是在牵强,出了承安宫殿门,便觉得胸口疼痛不已,山脚下的武林中人高手如云,且寡不敌众,才受了重伤,之前又快速赶回皇宫,导致伤口撕裂
再强行走几步,鲜血便浸透黑衣,她的双唇发白,眼前有些发黑,眼前最熟悉不过的身影,是他,他在等她吗?
“太子殿下。”向他走近了些,才真正将他看清。
“夜鹰?”他的确是来这儿等她的,之前夜鹰行踪不定,又与母后走得近,难免起了疑心,只是未曾料到她会身受重伤。
“太子。”夜鹰只是轻声唤了一下,便无力垂下眼帘,昏倒下靠在他的胸膛上。
醒时,在太子的床榻之上,感觉像是睡了许久,他背立着她站在窗前,又是这样的场景,记得上一次也是如此,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泛起波澜。
“太子。”她唤道,“属下令殿下挂心了,实属属下的不是。”
他向她走来,坐在床榻旁,目光本有的寒气,见到她憔悴的面容,便温和了些,可是终究是寒冷的,的,“怎么会受伤,又是是奉母后之命,前去查探什么事?关于慕彩的?”
夜鹰取下脸上的黑纱,一抹凄凉的笑意,苍白的脸,微红的眸,“公主在清修时与江湖中人有联络,并创办酒楼深得民心,将军也与江湖中人有交集,并且闲居深山。”
“清修之时?”他道,便想起上次难得出宫遇上的姓唐的人,与她极为相似,如今看来,若是与江湖中人相交,便是易容之术,在离开寺院下山,倒不成难事。
可是,唐贤弟的身上中有香毒,若是同一个人的话,就是说慕彩中的是香毒,可是当初已被调换,难道母后早已料到,又命人前去换回?
“是。”夜鹰笑道,眸中的泪水滴落,“殿下,能否让属下最后靠一靠您的肩膀呢?”
他第一次见到夜鹰落泪,他知道她累了,可如今令他最忧愁的,便是慕彩的香毒,必须快速寻人来解。
夜鹰见他没有说话,便轻轻倚在他的肩头,泪顺势滴落,其实,她要的幸福很简单,像当初那样,孩童时光,与他习武,相伴左右,只是如今……她恨,恨慕彩。
他轻轻将她的肩膀握住,让她躺下,“你先在此好好休息吧。”
夜鹰躺在榻上,再用黑纱蒙着自己的娇容,他不会知道,她只会在他面前摘下黑纱。
因为在她的思想里,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目睹自己的真容,尽管,他不是,但她依旧会这么做的。她,是他的。
他快步走出内室,香毒是母后特意命人调制的,可是香毒本无解,按理而言,香毒发作的时间是在三年内,为何至今……青衣虽会医术,但必然解不了毒,帮慕彩易容是江湖中人,难道是那人将慕彩的毒性抑制住?
也就是说,或许江湖中有人会解香毒?他唤来亲信,吩咐在江湖中寻找会解香毒者,并亲自嘱咐御医送些调养的药材到青衣手中。 。